作者:八耳九空
费了好大的劲,好歹是把林阙拖到了门口,颜池今儿没开车,给林家的司机打了电话,就又扶着林阙在路边等车,碰巧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滑至他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里头柳则安的脸。
柳则安下车,给颜池搭了把手。
实在是林阙自己站没站样,生得本就高大,还得把悉数重量压在颜池身上,颜池本来肚子里边揣了两个崽,这一下带三,带不动。
有柳则安下来帮忙,颜池勉强松了口气,同他说谢谢,他抬头望去,见着林阙和他肢体相触,心里头忽然,就有那么些不愉快。
这种情绪不是偶然,他当初在网络上见到林阙和崔如浩轰轰烈烈的爱情绯闻时,心里头也是这滋味,醋中夹了股酸味,能让他郁闷死。
颜池同柳则安笑了笑,再把林阙从他手里接过来,林阙睡着时,有股乖劲在其中,他生得本就好,现下安分靠在颜池肩膀上,不作妖,倒还禁得起一看。
柳则安问他:“你男朋友啊?”
“是未婚夫。”
柳则安夸林阙:“长得挺好看,也是很少见了。”
挺奇怪的搭讪法,颜池随机应变:“你也挺好看的。”
“那你就是在夸你自己了,毕竟我俩长得,你懂的,还有点像。”柳则安接着他的话茬说下去,“你的未婚夫还带耳钉啊,我爸妈倒是管我管得严,不让我戴这些东西。”
他这一说,颜池才想起来,他比自己还小上那么几岁,潜意识里总觉得他要生得更大些,是哥哥。
“他戴着玩的,比较臭美。”颜池找话同他唠,许是柳则安方才提了一嘴,颜池的心就吊了起来,把话题往他爸妈身上引,就想看看他爸他妈是什么模样。
说到后头,柳则安还真给他看了:“这个是我妈妈。”
颜池凑过去看,不是,不是他的妈妈,不是向晚。
他刚才甚至有个稀奇古怪的想法从心里头冒出来,或许柳则安和他长得像,并不是偶然,他妈离开也有二十多年,在这个漫长岁月里,或许早就有了第二个儿子,才将他抛之脑后,不闻不问。
颜池敛了敛笑,把柳则安送上车,林家司机后脚就到,颜池把林阙抛进去,把他两脚并拢,强行塞进了后座,自己再坐至他边上,把人扶正。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简单粗暴,前边司机都看得心疼,轻轻劝颜池:“小少爷,轻点儿。”
外人一说话,本来埋头苦干、给林阙系安全带的颜池,都觉得自个儿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知道了,手底下的动作,总算是温柔了不少。
回去的时候,林泽海还在书房处理工作,颜池把林阙拉到卫生间醒酒,人没醒过来,倒是把自个儿给浇湿了。
颜池低骂了林阙几句,任劳任怨地去给他脱衣,放温水,想让他进去。
没指挥成功,林阙半眯眼,坐在浴缸边沿处,上下细细打量颜池,时而皱眉,时而又展颜,整得颜池都有些慌,半蹲下来问他:“怎么了?”
不好同醉汉讲道理,这人醉的时候,也得顺着他的脾气才好,颜池试探性地伸手,手举至半空,犹豫了片刻后,再轻轻拍下,去顺林阙的后背。
他刚一开口,林阙便模糊不清地喊他:“颜池?”
“是我。”颜池耐着脾气劝他,“你进去洗澡。”
林阙不肯进,非要用那双眼死死盯着颜池看,那眼神太用力,似是要从他身上盯出一个大血窟窿来,颜池耐心耗尽,指着底下浴缸,恼道:“你给我进去!”
声音高了几度,没把林阙吓到,倒是把他这几天的气,悉数都给逼出来了。
林阙喃喃,颜池,转而起身,拽住颜池的胳膊往墙壁处扯,林阙完全就是用了蛮力,颜池没能拼过他力道,眼见着身子就要撞上墙壁,后头又是来了个山路十八弯,峰回路转,林阙下意识地拿手护住颜池肚子,将整个胳膊垫在了颜池身后,有了一定缓冲力。
饶是如此,颜池也被吓得出了一背冷汗,许久压抑的脾气跟着林阙一同释放,骂他:“你他妈有毛病吧,林阙你发什么酒疯!”
只是他越骂,林阙反而越兴奋。
颜池每骂他一句混蛋,林阙的眼眸便亮上几分,后头他低笑,忽然将脸凑上去,同方才酒吧中那般,嘴对嘴,咬上了颜池的唇。
可真疼,颜池喊疼,喊不出声,只能被动承受林阙的怒气,他分明便是在生气,就是这力道,也像是为了出气,要把颜池按死在墙上。
有一瞬间颜池闭眼想,我真的要嫁给这个人吗?这他妈喝醉了是有病吧,尽是要犯酒疯,他为什么这么可怜,为什么这么惨,等等诸如此类的念头。
只是到了后头,林阙的力道渐微,转而轻挑碾弄,渐渐有了些趣味,颜池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人接吻,也得被林阙带着走才行,茫然、无措,被动承受林阙亲吻他的动作。
他的手无措地在墙上寻找借力点,修长的五指微屈,再伸展,摸到了一块冰冷的铁器,往上抬,无意识地开了冷水,冷水从天而降,一瞬间浇熄了颜池的迷茫。
他回神,再去想方才沉迷的他,只恨不得打自个儿一个大耳光。
林阙有些不解,双手抱住颜池的后颈,又是要倾身而下,颜池用了巧劲,使在林阙的软肋上,才把人给弄麻了,用力往前推,挣了林阙钳制的力道。
林阙茫然地倒在地上,仰面看人,颜池匆匆往外跑,把门合上。
换下一身湿衣服,颜池总算觉得身上舒服了些,他在床上滚了片刻,无措地放空自己,只是脑海中那些瞎七八糟的画面,时时在他面前闪现,摆脱不得。
颜池简直便是要疯了,他起身,踢着鞋去照镜子,末了见着镜中起了一片红的唇角,捂脸,默默把全身镜的遮帘盖上,不愿再见,所谓眼不见才心不烦,大抵如此。
颜池转身要回床,一脚已经落了床,他看着软趴趴的被,忽然想到卫生间里头,硬邦邦的瓷砖地。
这会儿十二月的天,浇了冷水,地面湿冷。
林阙这他妈还躺在地上,没人捞他出来!
这不是找罪受嘛。
颜池转身就跑,末了过去把门推开,见着林阙躺在地上,还就真躺着,安分合着眼,不见方才亲他时凶悍的模样,地面湿了一滩水,颜池蹲下来一摸,一手湿冷的气。
他过去推林阙,那人没动,但是往他怀里靠,把颜池刚换完的衣服,又给整片儿地染湿了,颜池叹气,顾不得什么,架起林阙就往卧室里头拖。
他先给林阙换了身衣服,系带睡衣,该看的,不该看的,眯着眼也都看了个遍,颜池破罐子破摔,最后给他系上腰带,扔到床上去躺着,岂料林阙手劲大,抱着颜池不肯松,把自个的爱人,也给一同扯上了床。
颜池想起来,林阙按着他不给起,挣扎间,林阙身上本就松垮的睡衣,加之颜池系带手法不高,彻底沦为炮灰。
颜池看下去,吸气。
草,这肌肉。
草,这胸肌。
草,这腹肌。
他和林阙刚认识的时候,有回林阙在屋里边洗漱,他起早上厕所,不小心也见着过几眼,隔着朦朦胧胧的雾气,都叹为观止。
这一下到了眼皮子底下,更是直白清晰,同是男人,颜池自然也是羡慕这类身材,总觉得这样才好看,迷人眼。
林阙总归是醉着,能由着他为所欲为,碰一下,试试手感,大概也是不会记得的。
这念头稍一起,颜池就没把持住,伸手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颜池:“胸肌是软的!”
林阙:“你再摸摸看!”
第44章
颜池还真就摸了。
叫上下其手, 端的是副严肃的神情,几近面无表情,不知情的,好似还以为是在做那什么,端正严谨的工作,才不管他手下按着什么花头。
就、很不一样, 手感不一样,林阙安静躺在床上, 由着他为所欲为。
他说不上来,看看林阙的,再看看自己, 两厢一对比, 高下立现, 颜池刚才也是一瞬间的动作, 回过神来后, 只觉脸上燥红一片,起身下床,这回林阙没拦他,睡着了。
他真的是疯了。
颜池汲拉着拖鞋要出门时,回过头,凝了床上的林阙片刻,一瞬间,想到了方才在酒吧的那些事,还有林阙的朋友和他说的那些话。
林阙缺爱?他摇头, 实在匪夷所思,这么大的个儿,平时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脑回路清奇,按理来说,也该是大大咧咧金刚不坏那一列。
他是不是对林阙太差了?
他是不是以后应该对林阙好一点?
该怎么对林阙好?疼他、保护他?
颜池觉得自己可能也有病了,居然去想这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他合眼,把门关上,没再去想这些事儿。
下楼,在厨房间拿饮料时,颜池正巧和林泽海碰上,他叫了一声爸,林泽海笑眯眯地招手让他过去。
话了些家常,林泽海问他林阙最近的表现,颜池都说好,没把最丢人的部分说出去。
林泽海笑道:“看来这要结婚了之后,是真长大了不少,以后也要麻烦你多多管着他。”
“还有点东西要给你。”林泽海上楼拿了份文件,“这是股权转让书,前些日子让律师做的,我们林家旗下一个子公司的全股份,小池你觉得没问题了,就签个字。”
颜池惶恐:“我不能要。”
“你不拿,就是不把我当爸。”林泽海佯怒,“你看看,可以就签了,当是爸送你的,迟来的见面礼。”
颜池面前的视线有些湿,握着笔的手微颤,一字一顿,把那名字签在上边,五指用力,笔尖刺破厚实的合同纸,刻在桌面上。
他下笔的时候,忽然便有那种确定感,好似在他签了这份合同后,真的就是林家人了。
林泽海让他把合同收好,又坐下来,问他以后的打算。
颜池回答:“大概是要跟着林阙一起做项目。”
“以后呢,还是要做财务吗?”
颜池仰头沉吟:“我对财务挺有兴趣的,想往这块继续发展。”
林泽海问他:“还想继续读书吗?”
颜池微愣。
他当初其实早就拿到了Z大的保研资格,但颜池自个儿想往省外发展,放弃了名额,结果到了后头,出了点事,颜肃没让他再考,浪费了一年的机会。
“还想再读书?”
颜池点头:“有一点儿,但是估计没有机会再去读书了。”
林泽海不知道颜池的情况,站起来拍他的肩膀,说道:“想读的话,爸都支持你,小阙也肯定支持你,咱们林家不会束缚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大胆去做。”
林阙第二天醒来,躺在床上想事情。
没印象,疯了,一点印象都没有,整个脑袋像是死机的电脑,他记不得自己喝醉了之后做了些什么,大概没发疯,很安静?
林阙下床,进卫生间洗漱,捧了把冷水往脸上泼,抬眼去看镜中的自己时,有一瞬间微愣在原地,瞧着镜中破了块边的唇角,唇色微红,有些许不对,像是同人亲密接吻过。
还是没有印象,他发愁,手肘撑着洗漱台,抱脑袋,试图从残破的记忆中,寻找些许蛛丝马迹,碰巧这时,颜池开门进来。
林阙听着颜池今儿的声音都有些不对劲,比往常柔,当中像是掺了蜜,莫名态度好,连给他顺后背的动作,都轻轻柔柔不似他本人。
这他妈让人怎么敢动,怕是今早都要彻底交代到这里去了。
颜池问他:“你没事吧?”
声音从头后边传来,直往他的耳朵里边钻,林阙觉得今儿的颜池格外不对劲,好似外表没变,内里换了一个芯。
“没事没事。”他挥手,开了冷水往脸上泼,“酒喝多了,头疼,我醒会儿。”
颜池声音轻:“我给你准备了醒酒汤,就放在床旁边,你等会记得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