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优
柳息风说:“为什么?”
李惊浊忍着笑,把柳息风的收藏背了一遍。
柳息风恍然大悟般说:“要不我把卡都给你吧。你只要给我发一点零花钱就好。”
李惊浊听了,开始怀疑柳息风为了让他管钱,之前是在装傻。他并不想给柳息风管钱,这可能也是他落后的观念之一:一家之主是不需要管钱的。
这本没有什么,谁没有几个不够进步的观念呢?问题是,柳息风似乎受到过同一个落后观念的影响,也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管钱。
这本也没什么,一家人观念一致本是好事。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俩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一家之主。
李惊浊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可以现在解决的问题,便说:“现在讲这个还太早。而且再不睡天都要亮了,先睡吧。”
柳息风也不执着,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揽住李惊浊的肩,让李惊浊枕在他手臂上,便睡了。
李惊浊枕着柳息风的手臂,却睡不着了。他好像反射慢过了头,一整晚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闭着眼,静静感受着柳息风的身体,他才发觉今晚有点美妙到不真实。一切进展得太快,就像……
就像曾经那次突如其来的牵手。
就像曾经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就算已经亲吻过彼此,那天柳息风还是将他们的关系定义为朋友。
想到这里,李惊浊心中忽然不安定了。今晚,柳息风讲要和他一起返校,讲要他来管卡,可是柳息风不曾讲过一句他们现在到底到了哪一步。他等了太久,总以为接近了,却总不能到达。他的以为总是出错。也许他应该接受柳息风以前的建议:不要随便以为。
他不知道柳息风睡着没有,于是在柳息风唇上吻一下。
柳息风的手臂紧了紧,加深了那个吻:“睡不着?”
李惊浊心跳剧烈起来:“我们现在……”
柳息风说:“嗯?”
李惊浊终于鼓起勇气,说:“你怎么想的?你到底怎么想我们的?”
柳息风说:“我们……”
李惊浊一听这语气,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狠狠咬上柳息风的唇,边咬边说:“快讲。你到底怎么想的?”
柳息风“嘶”了一声,也就干脆让李惊浊咬了。
李惊浊松开嘴,还是没等到回答,便恨恨道:“你这张嘴巴,不是最会讲?对着刚认识的姐姐妹妹都有甜言蜜语,怎么唯独对我,一句肯定的答复也没有?”
柳息风摸了一下被咬破的嘴唇,说:“从今以后,只剩嘴拙。”
李惊浊先是一愣,接着轰然一声,心头大震。
原来是这样。
他想起那天在茶室,柳息风讲油嘴滑舌就是当代的礼貌时,他那个藏在心里没问出口的问题:讲礼貌时好听话就已经说尽,真喜欢时怎么办?
原来讲礼貌时好听话已经说尽,真喜欢时便只剩下嘴拙。
三十九拾中元
第二天周五,文武泰拳休业。不止泰拳馆,太平镇及其周边所有商铺全部停业一天。
因为这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十四,照太平镇的习俗,这日要祭土地、祭祖、祭各路鬼怪亡魂、放河灯……总之一切要在一天之内做完,七月十五的凌晨一到便要闭门不出,因为据说那时正是鬼门大开之时,百鬼夜行,重返人间来享用供品,或乘坐河灯托生。
这天上午,李惊浊罕见地起晚了。他在睡梦中隐约听见不远处有人声乐声,不知是谁家,也不知是请了和尚还是道士来做法,嗡嗡一片,这才被吵醒了。
一醒来他就觉得腰酸,腿根间也一阵刺痛。
回想起昨晚,两人确认了关系,他便很激动,顾不上睡觉,一来二去,两人都被对方挑起了火,亲吻和抚摸已嫌不够。都到了那个份上,不做肯定不是男人,可是做吧,又什么准备都没有,万一把柳息风弄伤了呢?他当时还想着,互相帮对方撸一下,就算了,柳息风嘴上万分理解地讲着“当然不来真的”,没想到转眼对着他大腿根就……
他伸手往下摸了摸,确实是没来真的,只是把他大腿内侧的皮蹭破了而已。
他妈的。禽兽。
是的,小李医生明明是力气更大的那个,可他不便于责怪自己昏了头任人摆弄,所以只好责怪对方行为禽兽。
李惊浊正想去看那姓柳的禽兽,却发现身边根本没人。到底是谁上了床就走,谁玩弄谁啊?柳息风不会真玩弄完他年轻的肉体就跑了吧?
李惊浊扶着腰下了床,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睡衣,只勉强找到自己的短裤穿上。他刚往外走了两步,卧室门就从外推开了。柳息风正穿着他的睡衣,一件对襟扣扣子的普通窄领灰色睡衣扣到最上一粒扣子,一条同色长睡裤盖到脚背,一派禁欲风情。
“我给你做了早饭。”柳息风靠在门边,一脸贤妻良母的表情,眼神却在李惊浊发红的大腿间逡巡。
李惊浊咬牙切齿:“把睡衣还给我。”
柳息风点点头,便开始解裤子。
“不用还了!”李惊浊往卧室外冲。
柳息风一把将他捞回来,在他耳边说:“谁昨晚信誓旦旦,讲要大肆享用我的身体?怎么样,满意么?够不够?要不要再来一次?”
“我没有讲过,不是我讲的。”李惊浊感觉自己全身的皮肤都滚烫起来。
“啊,你没有讲。”柳息风悠悠道,“那昨晚又是谁被发带绑着,高兴得不得了,一直讲喜欢,嗯?”
“谁高兴了?谁喜欢了?”李惊浊羞愤欲死。
柳息风眼看李惊浊真要急了,便拿起自己睡衣,说:“哎,你穿我的吧。”
“我才不穿粉色的睡衣。”李惊浊愤愤地下楼,不理会柳息风在他身后讲什么粉色曾经是欧洲贵族男性的颜色、连画中的耶稣也穿粉色云云。
就这么闷头进了自己卧室,李惊浊一边换衣服一边想,昨晚的事情跟他预期的不太一样。他就像所有没有经验的男人一样,以为自己会占据主动,收放自如,同时让对方失控,但是当实战时就会发现,现实和想象的区别很大。他十分不愿意承认,如果柳息风算高水平选手,那么他连替补的资格都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