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淮月色
月夫人也报以一笑:「是啊,慕容少将的票和我们母子竟然是连号,太巧了。」
巧得让人立即明白他是刻意为之。
月夫人慧黠的目光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流转,月亦徽不置一词,慕容臻一脸风淡云轻。
她并没有打量多久,当优美的音符从韦斯特灵活修长的十指间流淌而出的时候,她就完全沉浸在音乐声中。
月亦徽却没那么容易平静,看到慕容臻起,他就开始心绪不宁,不是想哪天在慕容臻办公室的种种,就是想还在医院躺着的梦圆。美妙的乐章都不能帮他恢复平和的心境,所以当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时,他很容易就察觉到了。
短信是慕容臻发的:「还在生我的气?」
月亦徽不想理睬,没过十秒钟,他的第二条短信就又过来了:「就算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我也不会道歉的,我那是情不自禁。」
这是调戏!慕容臻竟然会发这种短信,月亦徽真不知该笑还是该怒,飞快地回覆:「你在监视我?否则今天怎么这么巧?」
慕容臻很大方地承认了:「是的,我想保护你。」
月亦徽嘴角抽了抽,手指飞快地在液晶屏上写道:「难道我还要感谢你?」
慕容臻将调戏演绎地更高级了,他回覆:「如果你觉得无以为报,就以身相许吧。」
这时韦斯特一曲终了,月夫人鼓掌间发现一左一右两个青年都拿着手机注视着屏幕,不由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月亦徽脸一红,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决定不理会这家伙了。
月亦徽本来静不下心,跟慕容臻你来我往地发了几条短信,原本微乱的心情竟然慢慢恢复平和。
上半场最后一首曲子刚开始,月亦徽的手机又震动了下,他估摸着又是慕容臻这无聊的家伙,压根不想看他说了什么,只是偏过头,视线越过母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瞪还好,一瞪发现这人双手老实地放在腿上,根本没拿手机。
看来不是慕容臻发的,月亦徽掏出手机,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刚才瞪了慕容臻。
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的,液晶屏上赫然一句骇人听闻的话:「月先生,演奏会还满意吧?但愿十五分钟后在会场响起的爆炸声你会更满意。」
月亦徽一惊,马上点了回拨键,对方立即掐断电话。月亦徽将手机递给慕容臻,同时对母亲道:「妈妈,我们先出去下。」
他拉着母亲一离开,慕容臻也马上跟着离开。
「这个人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真的?」月亦徽走到门口时低声问慕容臻,虽然心惊,但语气还算平稳。
「怎么了?」月夫人莫名其妙地被儿子拉出来,见两人气氛不对,很不解地问儿子。
慕容臻把月亦徽收到的短信给她看,她吓了一跳,说:「不管是恶作剧还是真的,马上通知主办方疏散场内所有人。」
月亦徽点头,说:「他发短信给我提醒我,似乎不是想炸死所有人,而是挑衅我,他知道决算疏散了人群我也会留下来,因为我不能看着本市最大的国际级剧院就这样被炸掉。」
月夫人美丽的脸一沉,说:「我们去找负责人疏散人群。」
她是国防部长夫人、康悦医院的副院长,拿着儿子的手机给剧院工作人员看了那条恐怖短信,不管这短信是恶作剧还是真的,剧院都立即组织疏散人群。
慕容臻拍拍月亦徽肩膀,温和地说:「别担心,有我在呢,这个人是想跟你斗法而已,他给你十五分钟是想让你把那颗炸弹找出来。」
月亦徽自然也明白这点,他还知道,这个人不仅仅是想跟他斗智了,根本是想他不得安宁,就算今晚的事能解决,明天新闻上会怎么说?国际级钢琴大师韦斯特演奏会半途而废,原因是曾经绯闻缠身的月亦徽收到恐怖分子短信通知剧场将会爆炸。
月亦徽看着正一拨拨有序离开场馆的听众,甩开这些纷乱的思绪,对慕容臻说:「场馆内部装着摄像头,不管谁想从外面带一颗炸弹进来安装在隐蔽的地方,都不是容易的事,那个人,是怎么办到的呢?」
现在再调录影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月亦徽怕的是场馆像医院那样,在这个恐怖分子进来后就有部分摄像头失灵了。
「慕容,如果是你,你会把炸弹安装在什么地方?」月亦徽一抬眸,布满焦虑的黑沉沉的眼睛直视慕容臻。
慕容臻想了两秒钟,回答:「刚才我们坐的那间音乐厅。」
两人再次走入音乐厅,这时人员已经疏散完毕,月亦徽说:「我想到了,也许这个人根本不是事先进来安装的,他和我们一样是来听演奏会,顺便就把炸弹带进来了,他发了短信给我,在我们疏散人员时随着其他听众一起离开。」
月亦徽手上拿着刚才工作人员给他的对讲机,叫所有工作人员都进来搜查座位,剧场这种地方,怎么都不可能有爆炸物探测仪,打电话叫专家来也来不及了。
音乐厅内有上中下三层有近两千个翻转式座位,几十个人分开搜索,一圈下来,已经过了五分钟,但是结束后,大家异口同声只有两个字:「没有。」
月亦徽蹙眉,这时候,慕容臻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舞台上那加三角钢琴上。对了,这架钢琴是新的,如果有人在钢琴送到剧场之前动手脚,也可以轻易避过所有人耳目。月亦徽暗怪自己今天怎么这么迟钝,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明白。
还有五分钟,拆钢琴找炸弹、拆弹,五分钟真的可以完成吗?这还是往好处想的结果,如果往坏处想,那可恶的恐怖分子根本没将炸弹安装在这间音乐厅,那么这里的所有人都死定了。
用对讲机叫工作人员立即送来一套工具,月亦徽对众人道:「还有四分钟不到,大家都出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月亦徽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那些人,他已经走到钢琴边打开钢琴查看了。剧场的工作人员虽然觉得丢下月亦徽不厚道,但是生死攸关时刻,谁愿意留下冒险呢?
几十个人,不一会,走的只剩下月夫人和慕容臻,有的不太好意思的工作人员走出去前还说几句表示歉意,有的一句话都没说。
不过这种时刻,月亦徽宁愿他们一个字都别说,省得妨碍自己思路。
月夫人在一边站着,慕容臻帮月亦徽拆钢琴。
「妈妈,你也出去。」月亦徽看了埋首的慕容臻一眼,转而对母亲温和自信地一笑,「妈妈在我会很紧张,我一紧张就会忘记炸弹怎么拆。」
月夫人担忧地看着他,她知道儿子这话是骗她出去以免发生意外连累她,但一来自己在这帮不上忙,二来她相信儿子有这个能力,所以并没有多少犹豫,她走出去前说:「宝贝,妈妈在门口等你。」
不管怎么样,她不会出剧院,不会离开儿子太远,她走出音乐厅只是为了不给儿子压力。
「慕容臻,你也出去。」月亦徽瞥了眼手表,快来不及了,不能让慕容臻和自己一起死。
慕容臻温和地笑道:「亦徽,我这辈子再不会在关键时刻把你一个人丢下,死也不会。」
还有一分钟,月亦徽额头上全是汗,终于,在钢琴内部发现了简易装置的炸弹,炸弹上捆绑着一部小巧的手机,月亦徽全身都有些发软,慕容臻扬唇轻笑了下,取下炸弹上的手机,用衣袖为月亦徽擦汗。
如果没有猜错,炸弹内有选频电路,这个手机就是引爆炸弹的按钮,当另一部手机信号发送到这部手机时,这部手机信号频率选出,作为引爆信号。
只有一分钟而已,如果是复杂一点的炸弹,他们根本就来不及拆。
慕容臻温柔地为月亦徽擦干汗,在他额头亲吻了下,被他从炸弹上取下的手机响起来,液晶屏上显示有短信。
「你们找到炸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