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坚强
“那你的意思的我的想法很龌龊了?现在的人哪个不是这样?有捷径能走为什么要绕远路,再说了,我比谁都不差,如果只是因为没有后台而输给别人你让我怎么咽下这口气!”
“叮咚!”
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争吵中的两人。大堂的风灌进来的时候,让这两个气血上头的人稍微冷静了点。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出了裕丰酒店。
任佳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除了里面的红色晚礼服,外面只披了一件黑色的呢大衣,这时的气温比他们来的时候要低了很多度,她的皮肤接触到冰凉刺骨的寒风立刻起了鸡皮疙瘩,也让她瘦弱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潮生脱下自己西装外的羽绒大衣把她包裹起来,搂着她往外走去。
被他的细心所触动,任佳雯不再咄咄逼人,而是突然想起了往事,她叹了一口气,热气接触到低温立刻变成了白色的雾气,“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爸爸原来的单位很好,曾经是工商局的副科长,可就在竞选正科的时候被一个有背景的同事给挤了下来,还成了他的眼中钉,最后被从工商局调出来到了现在的机械制造厂。后来企业转制,厂子从国有变成了私有,我爸做了十几年厂里的一个默默无闻的车间主任,直到厂子倒闭,他下岗。”
“所以从小他就拿这个例子教我,这个社会,没什么都不能没关系,要不然你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被人打趴在地上。他希望我不要走他的老路,为他、为我们家争一口气,给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看看。”
潮生默默地听着,这个故事他不止听了一次,每一次都能听出任爸几十年的哀怨和任佳雯想要出人头地的决心,只要任佳雯一般出这个故事,他就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但他在心底里并不认同这样的做法。人应该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去追寻自己的理想,哪怕前路曲折险阻,但至少问心无愧。
他很想问问任佳雯为了她的前途究竟能做多大的牺牲,他相信她今天不过是跟海明逢场作戏,可她真的能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吗?
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你想比别人更快地往上爬,自然也要拿出相等的筹码,的野心越大,代价也就越大,他不知道任佳雯最后能不能够付得起那笔筹码。
双唇张张合合,最后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你也不顺路。潮生,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如果你能像我一样抓住机会,你的成就远不止现在这样,我爸妈也不会对你这么……”
任佳雯的话戛然而止,潮生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无奈地说:“那你路上小心,把拉链拉上,别进风。”
他微微弯腰帮她把自己那件羽绒服给拉好,然后帮她打了车目送她离去。这是他们交往了这么久,第二次让她一个人回家,他怕再跟她呆在一起,就会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口,而那肯定会引来更激烈的争吵。
他们曾经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无数次倾述着对未来的期许,那时候的他们一无所有,却怀着共同的目标和信念,两颗心也紧紧挨在一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第24章
年会这晚的事在潮生和任佳雯心里都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阴影,其实那些矛盾存在已久,却从未被这样血淋淋地揭穿过。那天之后,他们谁也没有在提起这件事,那次的争吵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潮生却知道横在他和任佳雯之间的这道墙已经越来越难以逾越了。
年关将近,学校已经放了假,闲下来的潮生和以往一般在家里的推拿店帮忙。这是任佳雯和她父母最讨厌他做的事,觉得很丢脸,说出去也不好听,可潮生每次看到江爸六十好几的年纪还在店里伛偻着身子从早干到晚就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忙活。
况且也不知道任佳雯还在不在乎了,这段时间他想要约她,却总是被以各种理由搪塞。
想到这里,潮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以为爱情可以填补他和任佳雯信念不同带来的鸿沟,现在看来,是他想得太美好了。可他不会就此放弃的,那是他的初恋,是他唯一爱过的人,他们曾在月光下许下对彼此的承诺,那些话他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许诺过给她幸福就一定不会食言。
推拿是个体力活,尤其对服务者的腰是个巨大的考验,每个客人的服务时间最短半个小时,长则一个小时,一套下来大汗淋漓,需要休息一阵后才能开始做下一个。
所以潮生看着并不结实,其实一身的腱子肉,脱下衣服还是很有料的。只有他的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滑腻得完全不像是男人的,此刻他正用这只手沾满了清香的按摩油在一位老人身上涂抹着。
“潮生啊,还是你手法最好啊,你平时不在店里,我都不爱来。”
“贾爷爷,我们店里的师父经验都比我老道,夸我可不给优惠啊。”
“你别不信啊,你看看,看看,”贾老头指着外面一圈躺满了人的按摩床说道,“你要不回店里,你家的生意能这么好?”
潮生无奈地笑笑,给老年人做推拿,需要拿捏好轻重,因为他们的骨头比年轻人要脆的多,很容易引起断裂或者轻微骨折,所以给他做按摩的时候,潮生都是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把力量控制在到肉不入骨的程度,既让他舒缓了浑身的肌肉又不至于受伤。
这贾老头是店里的常客,是同一条街的邻居,自他懂事起就来这里做按摩了,也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跟他的孙子贾岩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好兄弟,两人前后就差了一个月出生,又一起在这条街上长大,感情比亲兄弟还好,所以他也把贾老头当成自己的亲爷爷,每次他来了,都是自己给做的推拿。
“您家岩子什么时候出来啊,我可想他了。”
一说到自己家里那臭小子,贾老头就哀叹了一下,“那臭小子要有你一半听话就好喽,让他呆在这陪陪我这老头子,偏要全国地跑,我这都快半年没见过他了,潮生啊,还是你给我当孙子吧,顺心哪。”
“那是岩子有本事,能挣来钱,我这能有什么出息,羡慕都来不及呢,您可别夸我了。”
贾岩柯打小就不爱念书,成绩一直都是班里倒数,跟江潮生这个优等生形成了强烈对比,后来勉强上完高中就死活不肯再念了,跟着几个兄弟去外地倒腾货物,一开始赔了家里不少年,但是从前些年开始就反亏为盈,挣了不少钱,把贾爸贾妈的小杂货店都给装修成了小超市,也是他们这条街上的一个传奇人物了。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稳当!你要是我孙子多好哦,偏偏你那个妈……”
“贾爷爷……”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贾老头最想不明白的就是何凤艳那个泼辣货不知积了什么德,生出来潮生和万彤这样两个乖巧的孩子。
“快过年了,岩子是不是快回来了?”
“嗯,听他爹说就这几天。”
“太好了,到时候可得让他立马来找我喝几杯啊。”
“就你这酒量?上次不是让我家岩子给喝趴下了,还是找人给抬回来的,可别欺负我老头子记性不好啊。”
想起自己的糗事,潮生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酒量实在太一般,一不小心就会在外面丢人。
“潮生,你手机响了。”
后门那边有人喊他,潮生应了下,就把手上的活赶紧做完了,然后对贾老头说:“贾爷爷我去接个电话,您先躺会。”
“哎,去吧去吧,没事。”
潮生擦了擦手,小跑着进了后面的休息室,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看了看未接电话,居然是一个叫“海”的陌生人。
他给对方回拨了过去,接通后,他听见了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听上去无比耳熟。
“海东、海先生?”
海东麟的笑声传来,听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海先生这个称呼显得生分。”
潮生这才想起来,这是在河边那次海东麟拿了他的手机输入的号码,只是他早把这事给忘了而已。
上一篇:无罪
下一篇:出狱之后我怀了渣男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