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心
白茺就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简单平白的语言,但是白茺的话却更加真挚热烈,他对林沫所说的每一句话林沫都能从内心感受到爱意和情意翻滚。
他爱的人是白茺,而不是常俊鑫。
林沫想到白茺身上去,又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感情,倒是一下就表情变随和轻松起来。
他已经有了爱人和爱自己的人,这样不是就够了吗。
林沫为常俊鑫的表白浅笑了一下,并没有取笑的意思在里面,而是充满了善意和包容的笑,继而说道:“我有喜欢和爱的人了,谢谢你这样对我说,但是我是不行的,我已经选择和他在一起了。”
林沫的脸上浮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眼睛含情却并没有看着常俊鑫,他稍微敛了眼帘,这样看到他低下眼睫和下巴丰盈又带着美人尖的样子,就显得别有一番娇羞动人的风情。
这是他害羞的表现,但是这都是因为他心里想到了白茺,才会动情起来,一想到白茺,他的心底就有一阵暖流在流淌,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身心都是柔软的,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很高兴很愉快。
常俊鑫看着这样子对自己回复的林沫,他恍惚一阵彻底明白过来,林沫这是彻底拒绝了他,虽然他拒绝的方式非常婉转,也没有发好人卡,但是林沫却干净又直白地告诉了他自己对别的对象的感情,十分浓稠炽烈。这无异就是最猛烈的拒绝。
常俊鑫最后不知道怎么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了。
他仿佛也忘记了整个晚上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恍惚记得林沫在对自己说出了那些话之后回到宿舍就像往常一样开始看书,他身影背对着自己的样子,让常俊鑫感到自己内心一阵阵荒芜的感觉。
睡了一觉,在梦里也是昏昏沉沉的。
常俊鑫觉得自己一定是在一个噩梦中沉浮醒不过来。
但是其实那并不是特别不好的梦,而是他梦到得是林沫穿着一身白色的T恤衫,浅淡蓝色的牛仔裤还有干净洁白的帆布鞋站在学校思学路的花树下对他微微笑。
簌簌随风飘下来的梨花花瓣落英缤纷,像在下一阵花雨一样,这个世界都是洁白美好纯净的。
干净温柔地一如那个人一样。
林沫这时候转过身来对着他笑,然后嘴角上扬,带着小猫一般诱人又聪慧媚人的笑容,对他说道:“是你吗?是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常俊鑫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眼前美好的景象所感动所打动而哭了,他一边在梦里说:“是我,我愿意”,一边用手去擦脸上的泪痕,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哭了。
只是这时候早晨的宿舍是极其安静安宁,整个宿舍里安静到只剩下他一个人。
所有人都走了,林沫那边的桌子和床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层不染。
常俊鑫忽然就愣住了,他愣了一下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林沫不见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满心焦急地从床上爬下来,拿了手机给林沫打电话,连续打了几个,林沫的手机都在关机状态。
这下子的状况,是完全让常俊鑫慌了阵脚。
他反复思考反复想林沫会去什么地方,是不是因为自己昨天说了那番话才让林沫离开了宿舍。
但是他都得不到答案,他甚至也给学联的学姐学长打了电话,给曲淼和魏璟打了电话,每个人都说没有和林沫在一起,常俊鑫这下才觉得背脊发凉起来。
如果林沫因为他昨天说的话而生气,去了什么地方,然后遇到不好的事情,那么他要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的,常俊鑫就有深深的懊悔。
他用手掌撑着额头,十分煎熬又后悔的样子,看到手机上林姓女士的电话,他怔了一下,终于拨出了电话。
林妈妈接通了电话,常俊鑫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线,说:“喂,阿姨,我是俊鑫,林沫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chpt 53
林依听到常俊鑫忽然打电话过来这样说,不禁焦急起来,问道:“他去了哪里?是发生了什么事?”
常俊鑫心里想着自己是招了林沫的厌恶,所以他才有可能出走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告诉林妈妈自己心中所想,说道:“他现在生病了,又找不到他人,医生叮嘱了他今天还要去医院打点滴的,但是现在却找不到他人,我不知道怎么办,只有联系您。”
常俊鑫对林妈妈的态度十分恭敬,连说话此时都用上了敬语。
林依这边听他说了自己儿子失踪,然后又听到他说儿子在生病的事情,哪里还能在家里坐得住,她立刻就回复常俊鑫道:“那你去医院看看呢,他或许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没告诉你一声,你先去帮我上医院找找,我赶到A城去找他。”
林妈妈嘴里这个他,自然就是他的儿子林沫。
而常俊鑫听了林妈妈说要来A城这边,不禁吃了一惊,说:“阿姨您是要现在坐车过来吗?”
林依脸上沉沉的,心里也沉得厉害,她已经想到林沫可能去了什么地方,只是可能不想让被人知道才关了手机,这都是极其有可能的事,而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林沫现在肯定和白茺在一起了。
自己的儿子生病了,不把这样的状况告诉自己,反而去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来照顾自己,这想起来简直就让林依感到气愤。
但是她最为气愤的,还是感到儿子背叛了自己,虽然林沫没有说自己要和白茺分手了,也没有说自己仍在和白茺交往,但是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告诉她,明显就是一直用了心在隐瞒她,这就是最让林依无法忍受的一点。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一阵沉郁,不过她这些事都没有在电话里跟常俊鑫说,只是冷静下来道:“谢谢你打电话里给阿姨说,俊鑫,你先听阿姨的话去医院看看林沫在不在,不在的话,阿姨这边会赶过来,林沫这个孩子还是比较听话懂事,一般情况他不会这样不说一声就玩失踪的。”
常俊鑫听了林依的话,心里就在叫苦,想着就是因为不是一般的情况,他给林沫表白了,还让林沫心里有了不快,所以才离校出走的。
但是他想归想,又不能对林妈妈说,只能答应下来林妈妈的话,道:“嗯,我知道了阿姨,我这就去医院看看,然后在和您联系。”
两边挂上了电话,林依就立刻去火车站买了火车票去A城。
还是早上天没有亮的时候,因为昨天夜里又是下了一场雪,地上没有堆积起来,天色就亮得更加晚。但是这几天的雪都不大,只是簌簌落落的如豆大般的雪点落下来,连A城这样爽朗的城市,也因为连日的雪霜天气变得阴霾。
白茺一大早开着车来学校接林沫回家。
车子开进学校的时候,他看到思学路上一路落下的花瓣,车轮碾过去,沾满了白色清浅柔弱的梨花花瓣。
林沫在电话里面说是因为花粉过敏引起的病症,白茺之前就知道他对粉尘花粉一类的东西过敏,想着G城本来就是老工业城市,对林沫的身体并不好,来了A城大概会好些,但是哪里知道来了这边之后,林沫却还是在春天染上了病痛。
他把车开到林沫宿舍的楼下才给林沫打了电话。
林沫已经醒了,但是只是刚刚醒来,他嗓子还有些难受,想着今天应该自己去医院再看看,就不用麻烦常俊鑫了。
但是他只是这样想着,枕头下面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白茺的电话,有些惊异这么早他就会打电话过来,接了起来才听到白茺稳重又低沉的声音说道:“沫沫,我回来到你们学校来接你了,带你去看病,你穿好衣服出来。”
林沫吓了一跳,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他立刻收拾好了东西就穿着鞋几步跑了下去,一路上受了风,又有些咳嗽。
他这个咳嗽都是小事了,主要是他的扁桃体和肺部还有身上的疙瘩,都因为花粉症的原因引起了并发症。
白茺在路上的时候就很快联系了一个A城这边的朋友,是医院的主治医师,叫对方到自己家里面来看病。
对方以为是他怎么了,很快就从医院开车赶出来,到了他家里才发现不是白茺生了病,而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并不认识的男孩子生了病。
李其方有些好奇和奇怪地说:“我就是觉得奇怪,从来没听说过你对花粉过敏还有哮喘的,心想你来我这检查这么多次为什么这些遗传病我都不知道,原来,原来都不是你的病。”
白茺神情有些疲倦和劳累,所以带着一点倦容地对李其方说:“嗯,你先给他看看,他这个病托了一周的时间了,我没来得及照顾他,让他现在有些发烧,你给看看是不是。”
李其方和白茺也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他听了白茺这样说,就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很久没有看到白茺这样紧张一个人了,当年就算是沈秋菱来他们医院生孩子的时候,白茺都是很淡定地自己开完了会才过来,而这次他却完全像是乱了阵脚一样,打电话的时候口气焦急匆忙,搞得李其方以为不是他自己病了就是他儿子白伟伟病了。
李其方在心里这样想,主要就是因为觉得毕竟做官做大了的人都比较惜命。
这样看到白茺有这样的紧张,李其方心里感到怪异是怪异,但是他又不好现在问白茺其他的问题,也看不出来白茺和这个男孩子的关系,所以他也就收起了好奇心,去给林沫诊断。
林沫确实是有些发烧,而且他大概是过敏体质,到了A城这边来,闻了花粉就开始全身长出一些红疙瘩,这就是典型的过敏症状了。
李其方检查了一下林沫的双手和双脚,觉得这个男孩子实在是年纪看着小小,就问他:“你高中毕业了吗?你这个是花粉症过敏,引起了其他的这些不良反应,我看你这几天先不去外面,在家里休息几天才比较好。”
林沫听到对方问自己是不是高中生的问题,就感到有些窘迫,他本来发着烧,这时又更是红红的脸颊上的多了一层霞晕,说道:“我上大学了。”
李其方有些感到惊异,没想到林沫看上去面向那么嫩却已经上大学了。
他一边取了吊针和液体,一边说:“看你这么小,是提前考上的吗?不容易啊,你这个花粉症也是第一次犯?”
林沫被李其方的话弄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但是见他和白茺是朋友关系,又不能不回答对方的问题,就说:“没有,我是正常年纪考上的,已经快二十了,我之前小时候也得过,不过当时是在G城,来A城这边是第一次。”
说完,他又咳嗽了几声。
十分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
李其方一边把液体袋子挂在白茺家的立体衣架上,一边满不在乎地说:“没事,你这是气管炎,不是感冒,没有病毒,所以也不会传染人。”
他老神道道地说着话,人虽然有些痞,但是手里的动作却又一点都不马虎,这倒是让林沫对他心生起敬佩来。
李其方给林沫打上了吊针,又观察了他一阵子,确定确实点滴的速度合适了,才对白茺说:“这就好了,其实这就是一个小病,你那么紧张,搞得我还以为你遇到了车祸。”
他这样口无遮拦地开白茺的玩笑,就让林沫想起来另外一个人,白伟伟的舅舅沈建国。
沈建国也是那种很随和的人,但是还没有这位医生来得更加随意。
居然随口就把车祸生死一类的事挂在嘴边,林沫觉得有些惊异,但是又觉得他做人有趣,肆意潇洒。
白茺看着林沫被好好地安顿在了床上,他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李其方说:“谢谢你,送你回去?”
李其方赶紧制止住他,说:“打住,谢了,看你现在一脸的疲惫,一定是没有休息好,最近开了不少会吧,我看你还是在家休息比较好,你这样的状态开车,我可不敢坐,到时候弄出了车祸还不知道把自己交给哪个外科医生比较好,既然如此,我还是自己开车回去比较稳妥。”
李其方自己就是外科医生,所以才格外敢于损外科医生这门职业。
林沫很少见人能如此直白地甚至带着点刻薄地和白茺说话,不过白茺却并没有表示什么,仿佛已经习惯对方这样的说话模式了一样。
只是点点头,说:“那我送你下去,今天谢谢了。”
李其方十分慷慨地说:“谢我做什么,待会儿我让院里的护士过来照看一下,打完了就帮你取了针,再看看他的情况,明天有什么情况再给我打电话就是,反正我开车过来也很方便。”
白茺十分谢谢好友的热情,又和对方说了句“谢谢”,把李其方送到了门口。
白茺再走回来的时候,林沫正背后垫了四五个鸭绒枕头地靠在床上。
白茺看着他一张脸泛着苍白,就走过去,看了一眼林沫正在输液的那只手,然后拿起他的另外一只手,握在手里,这样才仿佛松了一口气般,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沫昨天还没有发烧,今天却发起了烧,大概是药效出来了之后病毒也引了出来,一般来说第一天药下去之后因为没有连续的用药,第二天的时候身体里面的病菌也会反击。
故而林沫今天发了烧,身上的红疙瘩也冒了出来,不过这都是迟早的事,并无大碍。
林沫发着烧,脸颊粉红,像只红红的苹果,但是却带着病容,嘴角带着苍白和病弱。
他声音有些不似往日清明温润,带着干涩和嘶哑,说道:“嗯,感觉还好,并不是很难受。”
白茺听他这样说,就把他的手帖到脸上去,林沫的手带着凉,又带着柔软和细腻,能让他的心平复下来。
林沫看着白茺这样,又听闻李其方说他是刚赶回来的,心想白茺必定是十分劳累和疲倦了,但是此时他却还要白茺照顾着自己,不由得心里就十分心痛白茺。
他主动把手掌贴在白茺的脸上,放了一下,贴着白茺的脸,说道:“你累了吧,去休息一下,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我这里并没有什么事。”
白茺确实是开了一周的会,因为他们每次开会就会抽烟,一大群大老爷们儿坐在一起吞云吐雾,一个会议一开就是一天,所以熏得每个人身上都有很重的烟味,李其方就是闻到了白茺身上特别重的烟味,才知道他肯定是熬夜开了很多会。
白茺俯下身在浑身干净清透的林沫脸颊上浅吻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去洗个澡再出来。”
他浑身都是烟味,知道现在亲近林沫对他不好,他取了换洗的衣物,就走进了主卧室的浴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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