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柳垂堤
晋鹏如果知道自己为降低在安瑾瑜心里的威胁度而时时装傻,以至于造成日后无论如何卖力地证明自己确实有能力有手腕,依然不得安瑾瑜的信任,这样,算不算是弄巧成拙?如果晋鹏知道,估计会呕死。
但是现在的安瑾瑜确实不太怕晋鹏,说他恃宠而骄,倒不至于,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安瑾瑜担心的是,晋鹏那小子口口声声说喜欢他,暗恋他好多年了,可谁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安瑾瑜被自己上辈子的悲惨经历给吓怕了,除了卓越这个可以托付性命的至交好友外,安瑾瑜不太敢胡乱相信人。
奇怪的是,虽然心里清楚不能太相信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晋鹏,但安瑾瑜确实对晋鹏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理所当然地带出一股本能的信任,让安瑾瑜在面对晋鹏时总会不知不觉地放低戒心,之前安瑾瑜把这归功于晋鹏那张憨厚老实的脸,其实细想一下,当中未尝没有晋鹏总是无微不至地替安瑾瑜着想的功劳。就比如这个莫名其妙贴上来的魏家小少爷,安瑾瑜根本没当一回事,晋鹏却能悄悄替他处理好一切,在最后解决时,又不会擅做主张,而是主动征求安瑾瑜的意见,尺度拿捏得很恰当,晋鹏这么上道,对此,安家二少爷表示很满意。
第26章 羊肉汤锅
安瑾瑜是孤身一人来的, 没有叫上卓越一起, 主要是一想起上次跟晋鹏吃完饭后两人在停车场的那场颠鸾倒凤, 抵死缠绵,安瑾瑜就面红耳赤, 他不心虚,肾虚。
在安瑾瑜心里, 对晋鹏的感情也很复杂,虽然承认晋鹏是他的男朋友, 但又感觉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把晋鹏介绍给卓越,还有身边亲近的人。主要是安瑾瑜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晋鹏的身份,总不能说自己不小心着了安博苑的道,晋鹏仗义出手, 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春宵一度过后, 见晋鹏器大活好又会疼人, 遂起了勾搭之心, 俩人都恰好对彼此有意,就这么狼狈为奸地勾搭在了一起。
安瑾瑜丢不起这个人。
不说别的, 单看晋鹏跟安瑾瑜的感情纠葛……屁!俩人之间有个毛的感情纠葛,最多就是身体纠缠, 安瑾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晋鹏通关走的剧本根本就是炮友转正上位那套,说出去, 定会让卓越质疑他堂堂的安家二少爷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吧。
安瑾瑜心里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晋鹏的身份和存在,而晋鹏这边呢?别看这小子总是装出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淡定模样,其实心里比安瑾瑜还要紧张。他说暗恋安瑾瑜好几年了,都是事实,也正因为如此,晋鹏才会在安瑾瑜答应跟他在一起时感觉受宠若惊,即便是现在,几次三番的深入交流后,俩人的关系明显黏糊起来,晋鹏也知道自己在这位眼高于顶的安家二少爷心里已经占有了一席之地,但还是会忍不住觉得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
就像这次,晋鹏想请安瑾瑜出来一起吃晚饭,借口都是早早想好的,可即便如此,在打电话时还是会下意识的紧张,整个下午,晋鹏都无心工作,提前一个小时就等在包厢里,自己给自己斟茶喝,茶都喝了一壶了,安家二少爷才姗姗来迟。
“瑾瑜……”看到安瑾瑜,晋鹏眼睛都亮了,马上放下茶杯,起身给安瑾瑜拉座,充满了绅士风度。
安瑾瑜入座的瞬间只感觉心情复杂,从小过惯了大少爷日子的安瑾瑜没谈过恋爱,但他养过不少小情人,但不论哪任情人,安家二少爷都没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过,更遑论像晋鹏这样,小到衣食住行都无微不至地照顾到。
不得不承认,晋鹏这大老粗还挺会疼人。
安瑾瑜又有些得意,晋鹏再好也是他的,别人惦记也没用。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安瑾瑜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可没有瞒过晋鹏,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晋鹏眼里,安瑾瑜怎么看都是好看的,这种没事儿偷着乐的小表情,就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但晋鹏竟然会觉得可爱,也是无可救药了。
安瑾瑜闻言,面上一红,也不知道是被包厢里羊肉汤锅的水汽给熏的,还是心里羞恼,不好意思。
摇了摇头,安瑾瑜总算想起了自己来吃这顿饭的目的,适时追问道:“对了,你不是说帮我解决了魏家小少爷的事吗?可又说让我自己拿主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别急,咱们一边吃一边说。”晋鹏温和地笑了笑,开始有条不紊地帮安瑾瑜布菜,这都已经过了饭点了,他家小可爱肯定饿了,得多吃一点,养出点肉来,抱在怀里才舒服。
包厢里弥漫着一股羊肉汤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美食当前,安家二少爷果真被糊弄过去了,把注意力移回了羊肉汤锅上,端着碗,心满意足地小口进食,喝汤时,还不小心被烫了舌头,惹得安瑾瑜大呼小叫,还吐出舌头来,右手不停上下扇风,眼眶红红的,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晋鹏看得心猿意马,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来,如果他此时向安瑾瑜建议替他舔一舔,能不能哄得人松口答应?
如果安瑾瑜知道晋鹏此时在想什么,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打爆晋鹏的狗头,安家二少爷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会信这套“舔一舔就不疼了”的哄小孩之语,占便宜也不是这么占的,晋鹏这家伙若不是色胆包天,就是色迷心窍,连最基本的脑子都不要了。
“瑾瑜……”
安瑾瑜睁着一双水汽朦胧的大眼睛,看向了晋鹏这边,才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坐在他对面的晋鹏已经不知不觉间移到了他身边,俩人只隔着一个伸手的距离。
见识过两人之间悬殊的力量差距,安瑾瑜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大腿还没别人的胳膊粗,晋鹏如果有色心,稍微一伸手,就能毫不费力地把他整个儿抓进怀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瑾瑜自己想太多,总觉得晋鹏的眼神越来越流氓,也越来越危险了。
上一次是在四下无人的露天停车场玩车震,刺激归刺激,但也让脸皮薄胆子小的安家二少爷吓得三魂七魄都去了一半,现在光是想来,还觉得分外羞耻,这一次,如果晋鹏这家伙胆敢有什么不轨之举,安瑾瑜一定把剩下的半锅羊肉汤全部扣到晋鹏的脑袋上,看他还敢不敢不分时间场合乱发情。
面对安瑾瑜毫无威慑力的警告视线,晋鹏可谓是倍感煎熬,说他没有色心,可身体的反应又骗不了人,但他偏偏只能眼巴巴地干看着,连扑上去一亲芳泽都不敢,怕开了一个头就刹不住车,只能咬牙硬撑,痛并快乐着。
晋鹏脸上古里古怪的表情多少愉悦了安瑾瑜,知道晋鹏忍得辛苦,安瑾瑜也不会主动去撩拨对方,毕竟一个不小心吃亏的就是自己,安家二少爷能在安明泉面前装得没脸没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实则还是挺顾惜这张脸的。
如果可以的话,安家二少爷也想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可那不是没办法吗?安博苑有干爹有养父,两个父亲都对他爱护有加,愿意拼荆斩棘,为他铺路,可安瑾瑜一无所有,遇事,也只能豁出颜面去,自己替自己争取了。
好在,虽然身边的亲人们并不给力,但还有卓越这个好兄弟,现在又多了一个晋鹏,安瑾瑜自己又是重生的,多了一辈子的记忆,有着先手优势,安瑾瑜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胜算的。
看着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傻乐的安瑾瑜,晋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也跟着笑了。
安瑾瑜一手撑着下巴,姿态懒散地趴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晋鹏,柔声问道:“我们饭都吃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告诉我你葫芦里埋的什么药了吧?”
对晋鹏来说,安瑾瑜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颦一笑都透着一股子勾人劲儿,晋鹏根本不敢正眼去看,低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魏家小少爷的事,我虽然擅做主张解决了,还这位魏家小少爷该怎么处置,还得瑾瑜你自己拿主意……”
“哦,你怎么解决的,说来听听。”安瑾瑜的好奇心全部被吊起来了,就跟听故事一样,听晋鹏解释完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这位魏家小少爷魏南,虽然顶着个小少爷的名头,但却不是正儿八经的小少爷,而是私生子,豪门大户永远都不缺狗血故事,魏家也是一样。
这位魏家小少爷的母亲出身极低,说好听点,是夜总会的舞女,说难听点,就跟那些站街女一样,做的都是皮肉生意,不过服务的对象不同,也分不出什么高低贵贱,怀上魏南后,那女人理所当然地想要母凭子贵,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嫁进豪门当贵太太。
魏家豪门大户,怎么可能让这么一个女人进门,那不成了整个S省的笑话了吗?所以,魏家人给了一大笔钱,让女人堕胎,谁知道女人不愿意放弃快要到手的荣华富贵,领了钱之后没有堕胎,而是东躲西藏,等肚子大得没办法做手术了,这才耀武扬威地找上门,让当时的魏家主母退位让贤,魏家主母也不是吃素的,当即破口大骂,两个女人的战斗力都是杠杠的,一言不合直接扭打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魏南的母亲月份大了,行动不便,一个不小心摔倒了,而就是这一跤,竟然让魏南早产了。
也不知道该说魏南幸还是不幸,他的早产,直接要了母亲的命,也正是因为没了母亲,魏家才不得不接受这个孩子。
但毕竟不是亲生的,魏家主母不可能对魏南有多好,平日里诸多漠视不说,还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贵妇圈子里败坏魏南的名声,就差没把打压摆在明面上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魏南被养歪了,实在不足为奇。
听到这里,安瑾瑜不禁感慨,看看人魏南,再看看安博苑,同样都是小少爷,待遇却是天差地别,这个魏南还是货真价实的,只因为是私生子,也就只能落到一个被养废的命运,而安博苑呢,还根本不是安家的血脉,完全就是一狐假虎威的冒牌货,只因为白暄的枕头风和安明泉的爱屋及乌,竟然就能登堂入室,甚至十分嚣张地跑来跟自己争家产,看看安明泉干得什么缺德事,安瑾瑜想骂人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
“听说,这个魏南还是安博苑最好的几个狐朋狗友之一……”安瑾瑜想不明白,这样的俩人,竟然还能一块愉快地玩耍,安博苑果真是好手段。
“可不仅仅如此。”对上安瑾瑜迷惑不解的眼神,晋鹏只觉得无奈,他们家小可爱真是太天真了。“瑾瑜,我问你,如果你想要笼络人心,你会怎么做?”
“给钱啊?”安家二少爷毫不犹豫,财大气粗地说道:“大把大把的钱砸过去,不怕人不心动不就范。”
晋鹏哑然失笑:“这一招可未必有用。”
“啊?”安瑾瑜糊涂了。
晋鹏轻笑着,偷偷往安瑾瑜身边靠了靠,意有所指地说道:“人各有异,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瑾瑜想要笼络我,用钱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