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嘀
秦拙朴一把将人翻身入怀:“你这个……”什么妖精也好,狐狸精也好,他只想抵死缠绵,哪怕溺死在无边的诱惑里。
“……戴上!”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它……”
“戴上!”
“……乖,都依你……”
屋外月华如水,阳台上的月季花静静绽放,夜色很美。
夜风吹过,粉嫩的花瓣飘零入海,狂风乍起,沉浮无度,半夜呼啸半宿巅荡,风平浪静后,天光已大亮。
早晨七点,屋子里静然无声。
秦拙朴张开眼,第一眼看到怀里睡熟的面孔,近在眼前,同样的睡颜,同样的依偎,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如往日每一个醒来的早晨。
手臂不禁收紧,牢牢将怀中的人锁入胸膛,真恨不得将他镌刻在身上。
“……几点了?”趴在秦拙朴的胸口,陆英迷茫地眯着眼嘟囔。
“七点,你再睡会儿。”
“哦……”陆英低应,陡然身体一僵,蹭然爬起来:“来不及了!要送崽崽去学校,赶回来还要上班!”急慌慌就跳下床去翻衣服。
秦拙朴提醒他:“糊涂了吧,今天周日,崽崽不上学。你上班是八点半,来得及。”
“啊……我忘了。”陆英顿时泄气,往后重重一倒,全数重量都压在秦拙朴身上。
“别着凉了。”秦拙朴无奈地将人裹进被子。
陆英心安理得赖在他怀里,反问他:“你呢?不赶回公司去?”
秦拙朴低头在他嘴上狠狠嘬一口:“破公司不要了,以后天天陪着你。”
“……想要我养你?”陆英翻白眼:“做梦。”
“为什么不肯养我?我这么卖力。”秦拙朴批评他:“你这是过河拆桥,用了就丢,抛夫弃子。”
陆英直摆头:“养不起你这个大少爷,可以抛掉你,才不会丢弃我儿子。”
“别这么狠心,我还不到退休的年纪。年轻力壮,正是该你挥着鞭子当马骑的好年头。”秦拙朴调笑。
“哪有你这么快活的马。”说着就掀开被子起身,再赖下去真要迟到。
陆英翻出衬衣穿上,修长的手指仔细扣扣子。胸前小腹袒露的风光无限好。
“你那是什么?”秦拙朴的目光落在陆英结识平坦的小腹上,横着的一条粉色疤痕,很直,应该很光滑。要不然他昨晚上不会毫无感觉。这会儿天亮亲眼看到,反而觉得很奇怪。如果是手术疤痕,多少会有点突兀的触感。
秦拙朴起身,靠近了弯腰想细看,陆英却已经穿好衣服,转身去了洗手间,“我要提前半个小时去店里,你今天是不是真没事?那你待会带崽崽吃早饭,送他去北门上兴趣班,中午我们就在外面找家餐馆吃饭。你要是忙可以直接走,崽崽自己会去店里找我。”
陆英飞快刷牙洗脸,出来时脸上还泛着水汽,拿了手机匆匆叮嘱:“左边柜子里有你能穿的衣服,自己找。我走了。”
眼见陆英飞快出门,秦拙朴无奈地皱眉,小声嘀咕:“阑尾手术?位置不像。是不是烫的……”烫得又怎么会那么均匀,像刀切的一样,而且是刀工很好追求完美的那种。
手机响起,是爷爷的来电。
“爷爷早。”秦拙朴打开衣柜找衣服。
那头老爷子温声问:“你把工作丢给我这老头来善后,自己跑去谈恋爱,怎么像个毛头小子。”他语气责怪,脸上却挂着纵容的笑。一觉起来秘书说孙子去约会了,要他今天来公司坐镇主持,和外宾完善补充合同。他一听进耳朵,顿时就来精神了。
“爷爷,您老当益壮,我刚从美国飞回来,需要休假。”
“想休假还连夜飞去外地,这么拼,怎么不见你把人带回来?过年就跟你说了,现在半年过去还没见人影。对了,陆英那孩子现在做什么?”
秦拙朴回道:“他在烘焙店上班学手艺,差不多能出师了。”
“那你带他回来,在观澜市开店干什么都行,小两口长期分居不大好。”
“爷爷,陆英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我不会勉强他。”
孙子这么说了,老爷子也不唠叨,“行,你们自己看着办,注意身体,待会……”
“叔叔!”房门哐当被推开,胖小子惊喜地跑进来:“叔叔,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听到了你说话的声音。”
“崽崽肚子是不是饿了?乖,去刷牙洗脸,叔叔带你出去吃早饭。”
陆崽崽点头又摇头:“我不想出去吃早饭,外面吃早饭很贵,很浪费。因为我要吃好几碗。我想在家里吃炒饭还有煎蛋,叔叔你会炒饭吗?爸爸每天就在家里做我吃。”
“行,叔叔这就去厨房做饭。”
“叔叔真好!谢谢叔叔”
秦拙朴去了厨房,这才想起手机还没挂:“爷爷,我要做饭给孩子吃,有空再聊?”
那头老爷子叹口气:“嗯,你忙吧。”挂了电话,老爷子在车里微微出神,刚才电话里孩子的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才六岁的孩子已经很懂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肯带回来见见。
陆英的厨房储备了很多食物,米饭也是现成的,秦拙朴知道崽崽饭量大,不客气地炒了一大锅青菜火腿花饭,另外又弄了五个煎蛋,秦拙朴吃了一碗就饱,其余被陆崽崽包圆。
“叔叔做饭也好好吃哦。”陆崽崽不吝啬夸奖。
“叔叔中午买菜回来做更多好吃的,走,现在送你去上课。”难得休假,秦拙朴愿意一整天陪着陆英和孩子转,去哪都没这么惬意快活。想想昨夜里恋人的热情似火,谁还想上班啊。
陆崽崽牵着叔叔的手穿梭在小区的路上,嘴巴叽叽喳喳不停,秦拙朴轻声问他:“崽崽,爸爸肚皮上有一条疤,你告诉叔叔,爸爸为什么会受伤?”
陆崽崽闻言立即道:“我爸爸那么厉害,一拳就能打飞小偷,我爸爸才不会受伤呢!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爸爸把小偷打哭了,然后小偷打电话让警察叔叔带走了。”
“嗯,爸爸很厉害。”秦拙朴汗颜,问孩子这种事,孩子怎么说得清楚。而且陆英那疤几乎和皮肤融合无异,多半已经过了很多年,陆崽崽兴许还是个婴儿。
只听陆崽崽又说道:“爸爸肚子上那条粉色的小鱼一直都有,爸爸说因为有了我,所以就有了小鱼。嘻嘻,叔叔你是不是也有啊?李小强说了,他妈妈肚子上也有一条小鱼,王雨涵也说妈妈肚子上有小鱼……好多妈妈肚子上都有小鱼,我没有妈妈呀,所以爸爸有。”
乍一听是孩子天真懵懂的童言童语,秦拙朴却冷不丁心脏被锤了一下,嗡嗡回荡,浑身发冷。
“叔叔你怎么呢?”
秦拙朴盯着孩子:“没事。来,叔叔先送你进去上课。”他紧紧牵着孩子的手,亲自把他送到舞蹈室。
今天上午的老师是一男一女,女老师亲切地上前拉住陆崽崽,然后略不好意思地和秦拙朴咨询:“您是陆崽崽的爸爸吧?你们父子长得真像,个子高腿长,自身条件很好,您儿子跳舞肯定很棒。陆先生,等下孩子上课,麻烦您就在外面等候,或者一个半小时后再来接他。如果您临时有事来不了,可以提前打电话跟我们说,我们会有专门的老师负责照顾他们。”
像吗?姥姥也说像。
秦拙朴神情恍惚。
“陆先生?”
秦拙朴吸气:“谢谢,麻烦老师了。”
秦拙朴坐在舞蹈室外的长椅等候,双眸却怔怔看着手机屏幕,各种狰狞的剖腹产疤痕画面……和陆英的都不像。
他低头揉揉太阳穴,暗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怕不是有毛病吧?好端端的,就因为一条疤,孩子几句天真的话,莫名其妙开始认真地怀疑起来。
嘁,陆英又不是女人。
陆英要是个女人,早在拿到那份资料时,他就会怀疑崽崽的身世。分手不到九个月,陆崽崽出生了,那十有□□是他的种。
可陆英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七年前就确认过,昨天晚上还里里外外清晰确认了个遍。
陆英是男人,男人……
烘焙店。
周日的上午正是陆英最忙碌的时候,忙着做面包也忙着招待客人,要不然费琪琪根本顾不过来。好在大老板杨哥今天没偷懒,一早来店里忙活。
余有容进来的时候,看到陆英在往空掉的橱窗里添置新鲜出品的面包,背对着门口,微微弯着腰背,简直堪称完美的线条,就是屁股太翘了点,破坏了优雅的美感,平添几分骚气。
余有容心堵,无视不想看到的人,对身旁的朋友介绍道:“雷,这家烘焙店你肯定会满意。”
高大的金发蓝眼男人眼眸发亮,打量烘焙店:“这么远你都能找到,看来肯定很好吃。哇,我喜欢这家店,你们亚洲的男孩子长得真水嫩,特别是那个,我想画他的裸/体。”
“……”余有容翻白眼,朋友指的正是陆英。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这花花少爷已经大步流星冲到陆英面前,“哈喽,小帅哥。”
陆英茫然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金发外国人:“请问你有什么需要?”不自觉退后一步拉开距离,他有些受不了这外国佬浓郁的香水味,窒息。
金发大个眼神火热,贸然逼近直勾勾盯着陆英,“男孩,我对你一见钟情,想跟你约会。”
陆英淡定无比,仿佛见多不怪:“对不起,我不想和你约会。”
“雷,这不是你的国家,你这样小心被告性骚扰。”余有容上前,状似提醒朋友。
陆英盯了他一眼,心情巨差。
“no,我只想请他陪我共度晚餐,去参观我的画室。为什么要拒绝我?”
余有容耸肩:“可能你魅力不够,除非你很有钱。”
“你要多少钱才可以陪我?”金发男人连忙追问陆英。
“雷别这样,这不是买卖。”
陆英本来想走的,闻言看着余有容:“你大老远陪着外国佬来这儿,开价估计不便宜吧,一口价438吗?”
“你!”余有容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冲向陆英的面门。
啪。
“秦拙朴……”
陆英手里的托盘遗憾垂下,瞪着突然出现挡住余有容的男人,要不是他跳出来,他这托盘准拍在余有容脑门上,不拍掉他一口脏牙算他输。
“余有容,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被遣送回国。滚。”秦拙朴怒视余有容,眼神恨不得能杀死人。
余有容哪见过他这种样子,顿时气急:“你不帮我,还反过来刁难我?”
秦拙朴拍开他的手指:“你还想我对你礼貌客气?你对我是有什么误会。”这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纨绔弟子,永远以自己为中心,什么都是自己那一套最对,自私到极点的享乐主义。
店老板杨思古这时候走上前,脸色很不好看,直接赶人:“余先生,麻烦你带着朋友离开我的店。这里从此以后不欢迎你。”
“我是消费者,凭什么赶我走?”
杨思古浑身不痛快,不想跟他哔哔,嫌弃地挥挥手:“你侮辱我的店员就是侮辱我,陆英不仅仅是店员还是我弟弟,你嘴巴那么脏,别吃我家面包了,浪费。再不走别怪我报警。”
店里的男性全都围过来,逼得余有容不得不拉着外国朋友快速离开。
“陆英,你没事吧?”秦拙朴连忙靠近陆英。
陆英摇头:“你晚来一点,有事的就是他。真是神经病,来一回烦我一回,呵,初恋情人呢……”陆英撇嘴低哼。
秦拙朴正要为自己说几句,费琪琪忽然惊呼:“老板你怎么了”
“杨哥!”陆英回头正看到摇摇欲坠的杨思古,飞快冲过去一把揽住他,“杨哥,杨哥你怎么了?”他焦急不已:“快叫救护车!”
“哦哦哦好!”
杨思古虚弱张开眼,难受地叮嘱陆英:“你送我去胡大夫家,别去医院。”
“我这就带你去。”他轻松抱起杨思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