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艳酒
“嘿嘿,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你真知道?!昨天是谁在麦当劳里说一个月内保证不再吃垃圾食品的?!”
范格天扯了扯夏明远的耳朵,虽然看起来有点用力,但其实手上力道控制得很好。
不至于拉痛他,但是又刚好给他点教训,让他长点记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吗?小天?以后别说那种没法保证的事情哦,我好饿~~~肯爷爷,我来啦~!”
说着便松开了范格天的手,奔进了肯德基的怀抱。
范格天嘴角抽搐地愣在原地,再次感叹,这两年里,夏明远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
这般可爱的夏明远,以前可是不常见呢……
以前他总是安静的站在一边,不会提出任何意见,就连他和陈启然完全没法做决定的时候,他也不会给他们提供任何意见。
“随便。”、“我没意见。”、“你们选了就好。”、“我不知道要哪个,小天你帮我选吧。”
……
诸如此类毫无建设性的意见。
印象中,似乎以前夏明远真的很少自主去选择过什么。
所以,看到现在这个什么都能自己拿主意——虽然不是什么好主意的夏明远,范格天心里还是为他高兴的。
在肯德基里夏明远吃了2个汉堡、2对新奥尔良烤翅,喝了一杯可乐,又吃了一杯朱古力圣代后,拍着圆鼓鼓的肚子,整个人挂在范格天身上,几乎是被拖着出来。
第66章
“小天,不要嘛……我还是渴,我想喝雪顶咖啡……”
“不准再吃了。再吃进去,你胃受得了?!”
“受得了啊!我现在很能吃的。让我去买嘛,小天,呜呜呜……”
“装哭也没有用。站起来,回去了!”
“哼,走就走!连这么小小的愿望你都不满足我,范格天你真是太小气了。臭地主!”
夏明远从范格天身上下来,站直了,满眼鄙视地看了范格天一眼。
“哦?我是地主?那你是什么?佃农?贫农?”范格天倒是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反问他。
“你去死吧!为什么我就是要干活的!”夏明远说着踢了范格天一脚,用了真力气。
“喂……真踢我?”
“一边儿去。本大爷不要和你说话了,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不知道怎么的,夏明远嘴巴里忽然奔出来一点北方腔,这是范格天所不会的。
“说话把舌头伸直了!又闹什么别扭?难道你要做地主婆?”
“地主婆?干嘛的?收钱的吗?”
“……地主的钱,都是地主婆的……”
“这样吗?那他有权利吗?”
“权利?什么权利?地主婆只要管好地主就好了,别的事他不用管。”
“哦?那我不要做,钱多没有权利,也还是会被欺负的。”
夏明远声音有点低,范格天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风越刮越大,范格天看了看天空,天边有乌云卷起,似乎有下雨的可能。
“明远,风好大,我们打车回去吧?”
“嗯?走回去不好么?”
“没……你冷不冷?”
不等夏明远回答,范格天就已经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罩在了夏明远的身上。
看着他整个人被包裹在自己的衣服里,也不管是在大街上、很可能被别人看见,范格天仍是一把搂过夏明远,在他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两人嘴唇分离的时候,发出非常响亮地“啵”一声,夏明远双眼眨巴眨巴地盯着范格天,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
“唔,吃过圣代的嘴,果然特别香甜。”完全是一副偷袭成功的得意。
“……”夏明远倒是出乎意外地没有出言回击。
“怎么?明远?被我亲傻了?呐,以后要每天多亲亲你,”范格天说着,又觉得这话有点不妥……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之间发生过那种关系,虽然夏明远只字不提那件事,但是这样并不代表他不记得那些了。
“我是说……就像小时候那样……”
范格天愣愣地补了半句,却发现夏明远心思根本不在他这边似的。
“小天。”
“嗯?”
“我觉得,我还是想喝雪顶咖啡……”
“……”
“我们回去买,好不好??”
“……”
“小天?”
“……”
第67章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夏明远和范格天都没有出现。
何子涵觉得奇怪,陈启然打了他们两个电话,都是关机状态。
忽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这两个人发生了什么。
范格天站在夏明远的公寓前,手里拿着夏明远贴在门上的留言,愣了很久,也没能移动步伐。
纸片上写着夏明远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几行字:
“小天,我走了。
目的地是某个我从未听说过、在地图上也从未注意过的小国,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回来。
不要来找我,也不要等我。
两年前的事与其他人无关,是我自己无法接受你。
回巴黎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归属。”
范格天让陈书查的事情早就有了结果,两年前的那件事范格天已经确定是范文惠林对夏明远说了什么,具体的已经无法查证。
他知道范文惠林的手段,这个身为他母亲的女人,必定是说了什么恶劣的话,让夏明远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他已经准备好了反抗,虽然他在范家没有多少力量,但陈启然家可以给他最大的支持,他完全可以留下来和夏明远一起上完高中。其他的都不重要,什么前途、未来,一切都比不过夏明远重要。
但是,夏明远走了。
在范文惠林给范格天制定的一个月期限的两天前,她再次打了电话给夏明远。
她说了很多,这些天来范格天和夏明远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她的监控之内。夏明远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的可怕,虽然是长辈,但是内心深处对这个人的恐惧真的无法消散。
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夏明远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那幽幽的女声,在凌晨4点多、从遥远的巴黎透过电波传过来,房间里一片漆黑,夏明远不住的颤抖。
最后,夏明远连范文惠林是什么时候挂了电话的都不知道。只是愣愣地抓着听筒,在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后,原本紧紧抓着电话的手倏地松开了……
她说:“夏明远,现在的你,还配得上小天么?”
只有夏明远自己才知道,她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
当年范格天离开之后,他曾经抑郁很久,终日要靠药物才能勉强维持精神通畅,如果断了药物,他必定会陷入自我厌恶、恐慌的情绪,无法自拔。
那段时间,陈启然的母亲身体不太好,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家里,无暇他顾。
范格天被自己那番话伤的那么重之后,远走巴黎,根本不可能再原谅自己。
一个人的夜晚总是很冷,夏明远总是喜欢把所有的光源都关掉,一个人沉浸在黑暗里。
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爸爸终日忙碌,偌大的夏家老宅也只有自己一个人,仆人们都是无趣而且终日面无表情,作为家中唯一的孩子,却始终没有更多的存在感。
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子,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
一切都没有意义,只有在自己被黑暗所吞噬的时候,才会有一种归属感——他原本就是属于这黑暗的,外面光鲜亮丽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本是最平凡的孩子,却因为出生那一刻、母亲因难产而死,而被打上了罪人的烙印。
这两年的时间里,夏明远差点人格分裂,或者可以说他已经人格分裂过一次。
因为正常的人格找不到存在的意义,而潜在的黑暗的人格因为自己的遭遇而愈发强势起来。一个自己被另外一个自己教训是经常有的事情。
夏明远躲在自己租的公寓里,光着脚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目光总是停留在蔚蓝的天空。
“小天,我好想你……”把头埋在膝盖里,喃喃自语道。
“想他做什么?!你不是拒绝了他吗?!你以为他还会原谅你吗?!”忽然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夏明远抬头却看见另外一个自己!
“我不是故意的……小天,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小天好。他不该和我在一起,我们不会有未来。颤抖的说出自己的理由,却只在另外一个自己的眼中看到嘲笑。
“你是为了他好?!其实根本就是你自己害怕受到伤害吧?!你还怕范格天以后受不住诱惑、经不起家里人的逼迫而选择婚姻,你害怕他最后会抛弃你!!”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为了小天好。小天,你在哪里……”夏明远无力地解释着,声音里都隐隐约约带了哭腔。
“他在哪里还用问吗?!他当然是在巴黎!那个慕容菱智,也去了巴黎!他们以后一定会结婚生子,你算什么?!范格天的生活里没有夏明远三个字!!”
“没有……夏明远?”
“废话!你这样懦弱的人,怎么配得上他?!你根本不懂得去争取!”
“我没有不争取,我没办法……如果小天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为什么要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