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三见
他不太想接,因为知道肯定又是哪个编辑找他救急。
“哎,是你手机响吗?”隔着卧室的门,窦郁聪听见了嗡嗡的震动声,他敲了敲门,“你不接啊?”
屈意衡没理会他,走过去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号码来自那个城市。
现在对他来说,那个城市就等于是姚湛,所以,犹豫片刻,他接起了电话。
屈意衡:“你好。”
很简单的一句话,可他说的时候有些紧张。
他原本以为会传来姚湛的声音,却没想到,那边响起的是另一个他很熟悉的声音,对方说:“阿衡,是我。”
屈意衡要挂电话,对方像是已经料到一样,紧接着说:“等一下,求你先别挂。”
屈意衡不愿意听见这个声音,可他还是强忍着不适,冷着声音问:“有事就说。”
“那什么,我在外地,有点儿急事需要用钱,也不多,五千块,你能不能……”
屈意衡挂断了电话。
他在这边因为这个电话气得深呼吸时,那边被挂断电话的人身边正是一阵哄笑,然后有人喊:“输了!喝酒!”
那个喝了酒嘴上就没有把门儿的前男友,跟一帮狐朋狗友喝酒玩游戏,上一局游戏他输了,被指定给前任打电话借钱。
邵威也在场,当时有心阻止,但他还没动,那人已经拿起手边一个电话拨了号码。
人得/操/蛋成什么样儿才能干出这种事儿来?邵威真情实感地恶心了自己这个合作项目的负责人,他恨不得现在就给姚湛打电话,让对方赶紧收了屈意衡,别再让别人祸害人家了。
屈意衡从小就听过一句话: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人渣。
他向来对自己前任的好坏闭口不谈,当然,也无处可谈,唯一跟他关系亲近的窦郁聪都不知道他是gay更不知道他谈过恋爱。
相比于倾诉,他更习惯把所有事儿都吞下去,消不消化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藏起来。
手机在他手里仿佛成了那个人的共犯,让他觉得厌烦,可是在甩开它之前,屈意衡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微信。
几个小时前姚湛曾发来信息,说他要出差来这边。
屈意衡愣住了,光是看着这几个字,就又想到那天,他们在被子里,弄得床单都湿了。
说得直白一点,如果说在屈意衡这里,那个城市等同于姚湛,那么姚湛就等同于Xing爱。
人可以不相信爱情,但你躲不开欲/望。
很多时候成年人之间很容易产生一种默契,就像那天屈意衡说他的酒店就在附近,姚湛就知道他默认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像现在姚湛说要出差来这边,屈意衡就明白了即将要面对的事。
大家都是三十多岁的人,又都是单身,你情我愿的这种往来,并不算可耻,毕竟有一个固定的pao友总好过出去lan交。
屈意衡是这么想的,但他不知道姚湛怎么想。
可不管姚湛怎么想,他觉得,他们两人也就是到这个程度了,有机会就见个面做个痛快,然后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各自的生活里忙碌自己的事情。
这种rou体关系总归不会比爱情更伤人。
他问姚湛什么时候到,问需不需要去接。
姚湛回复:不用,我来这边学习,有专门的大巴来接,大概下午到,我到了之后联系你。
屈意衡回复了一个“嗯”字,再没多说什么。
他坐在床边,想着这件事,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了衣柜前面。
拉开衣柜,里面的衣物叠得板板整整,这都是窦郁聪给他收拾的,之前哪怕是洗完的衣服都被他团成一个团随手塞在里面。
用窦郁聪的话来说,他活得太随意。
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是内/裤,他蹲下,拉开,挑了挑。
清一色的深色平角内/裤,毫无qing趣可言。
他想起窦郁聪说的黑色丁/字/裤,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觉得自己大概受不了那个。
说到底,尽管很多人都觉得搞艺术的人活得很奔放自在,但实际上,屈意衡保守得吓人,他做过的最大胆的事儿就是很久以前跟姚湛在学校里互/咬。
那些暧昧到极致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屈意衡自己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怎么了,大概是吃了太久的素,突然被姚湛那一口荤腥弄得嘴馋了,本来无欲无求的人,这段时间发//春了似的。
他轻揉着自己手里的布料,蹲在那里,背靠着床,闭上了眼。
“哥!你干嘛呢?”
窦郁聪自己在客厅看电视,看得实在无聊,想拉个人聊天,他过来敲门,把里面正挑内/裤的屈意衡吓了一跳。
“有事儿?”屈意衡赶紧把抽屉关上,开了门,脸颊绯红地看着窦郁聪。
窦郁聪皱着眉打量了他一下,片刻后,乖巧道歉:“对不起,打扰了。”
“啊?”屈意衡没懂他的意思。
窦郁聪翘着嘴角一笑说:“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
屈意衡明白了,这家伙以为自己躲起来自wei呢。
“你想多了,我在画画。”
“画画?”窦郁聪探头看过去,“你画笔在床上,人/体/彩绘?”
屈意衡有些尴尬,把人推出去说:“玩你的去!”
窦郁聪被赶走了,无奈之下,只好回去继续看自己的电视剧。
另一边跟屈意衡发完信息的姚湛正在收拾行李,他一边收拾一边琢磨着明天什么时间联系对方比较合适。
到了酒店安顿好就联系的话显得他太猴急,精//虫上脑一样,但要是太晚联系,他怕屈意衡到时候有事来不了。
要知道,他去那边,哪是为了什么学习,重点是去找屈意衡。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好像是这么说的。
一千多公里,也不近了,姚湛拉好行李箱的拉链,想了想,拿着手机钥匙下了楼。
再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两盒安全/套跟一管润滑剂,他把东西卷在一件衣服里,放进了行李箱。
成熟男人无论做什么都要有备而来,他已经做好了纵//欲一周的准备,就看屈意衡能不能招架得住了。
姚湛笑了,躺到床上翻他跟屈意衡的聊天记录,脑子里都是对方单薄抱起来却很舒服的身体。
还有那白白净净的皮肤上纹着的那些文字跟图案,他打算这次,一个一个好好看一看。
第9章
姚湛下飞机的时候屈意衡正在画一画。
他穿着蹭满了颜料花花绿绿的家居服,一手拿着调色板,一手拿着画笔。
房间的门开着,窦郁聪吃着冰淇淋靠在门口看得津津有味儿,他不是学这个的,甚至对艺术有点儿一窍不通,可他就是觉得屈意衡画得好,画什么都好。
站在他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到画板上的内容,画还没有完成,现在只能大概看出个轮廓,应该是个躺着的人,而且,没穿衣服。
他想起以前有一次他去艺术学院找屈意衡,刚到教室门口,恰巧对方出来,一开门,他瞄见了里面的场景,当时教室里的学生们在画人体素描,前面坐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年轻男生。
他现在特别想采访一下他哥,也不问别的,就问问他哥画画时脑子里的人体模特是哪位。
正在那儿琢磨呢,窦郁聪的手机响了,不仅他自己吓了一跳,把屈意衡也吓得手一抖。
窦郁聪连连道歉,跑到客厅去接电话。
屈意衡盯着那因为手抖画错的一笔,心里倒没什么波澜,修一修就好了,但他听见窦郁聪在客厅里压低了声音骂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那边的对话听得他心烦,画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工具,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他突然想起姚湛说下午到这边。
屈意衡原本静如止水的心突然加速跳了几拍,到桌边拿过手机,对方却毫无消息。
他知道自己在期待。
与其说是期待姚湛,不如说是期待床上那点事儿,忌口太久,一旦开了荤,谁都会不受控制的惦记着。
至于这个人是姚湛还是别人,不能说不重要,因为如果不是姚湛,很可能屈意衡到现在还在忌口阶段,只能说,姚湛是这段性/关系里的一个附加优待。
既然是优待,他当然会格外期待。
屈意衡再怎么沉得住气,在这种事情上也难免会心痒难耐,毕竟那天的滋味儿真的挺值得他回味的。
他转身出了房间,打算洗个澡等姚湛联系自己,刚踏出房门就听见窦郁聪说:“我可你去大爷的吧,你当老子是什么人?和你处了六年,最后处成了pao友?”
屈意衡被“pao友”这个词困住了神经,他站在那里想:我跟姚湛算不算pao友?
姚湛到酒店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他没想到这边比家里那边更热。
从大巴上下来,走了也就十来米,他觉得自己都快没法呼吸了,也不知道屈意衡怎么就留在了这么一座城市,据说夏天闷热冬天湿冷,四季永远不分明,非常不适合人类居住。
进了酒店姚湛才算是重新活过来,他放下行李都没收拾,直接进了浴室。
他受不了身上黏糊糊的感觉,总觉得那几步路走得自己身上都馊了。
洗澡的时候姚湛观察着这房间,说真的,设计得挺sao。
浴室跟卧房中间是玻璃墙,浴缸还是双人的,他顺便脑补了一下他跟屈意衡在浴缸里做,虽然空间小了点儿,但格外有qing趣。
他只打算随便冲一下就没进浴缸,脑补过后,站在花洒下面,四处看着。
厕所四周也都是透明的玻璃墙,估摸着他们撒个尿都能看见对方尿出了多少毫升。
卧房有大床,有落地窗,有一面很大的穿衣镜。
总之,这间屋子,怎么看怎么适合zuo爱。
当然,姚湛明白,人家给订房间的时候肯定不是冲着这个去的,是他yin者见yin了。
洗完澡出来,四点四十分。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过了五点再给屈意衡发消息。
屈意衡洗澡的时候特意多照了一会儿镜子,他突然发现去赴这种约要做的准备比普通约会要做的准备还多。
对方不是自己的恋人,在很多事情上不会抱有包容的心态,所以他必须保证自己绝对干净漂亮,当然,他希望对方也这么对待他。
约pao这事儿也要讲究个互相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