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监禁+Seven猎爱 第47章

作者:彻夜流香 标签: 近代现代

但是莫子木却没有与他的视线对视,而是有一些呆呆地看著门外的阳光。

李莫也好,梅林也好,他们都能触及莫子木心中一片柔软的地方,但是莫子木却不能因为这片柔软而得到任何安慰。他们都是善良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都很纯真,即使他们伤害了他,他有的时候都不能说痛,因为他们都是纯真地善良著,也纯真地任性著。

隔了很久,莫子木才淡淡地道:「林林,我很羡慕你能爱一个人,由始至终,无怨无悔。但是你的感情是你的感情,我的感情是我的感情,我不会为你的感情来买单,我不会跟容清在一起的。」

「那你就能跟一个残忍,血腥,臭名远扬的黑社会老大在一起?」梅林微微皱眉道。

「若是以一个黑社会的人而言,Ivan已经不算残忍,也不算血腥!」莫子木顺口道,说完了这句话,他忽然想到自己竟然是在下意识替Ivan辩护,而且他知道自己是违心的。Ivan不残忍麽,不血腥麽,他只不过不喜欢在没必要的时候搞得血淋淋的,可是有必要的时候他知道他丝毫也不会心软,就像裘德眼里的那一叉子。至於臭名远扬,美国黑帮又有谁不知道从俄罗斯来的黑熊Ivan呢?

他一瞬间也不禁对自己皱起了眉头,梅林几乎用震惊的表情,道:「Seven,你疯了,你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跟那种人完全不是一样的人!你会毁了自己的!」

「我已经被毁了……林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林林,我从不期待上帝公平一点,但是我能不能期待你公平一点?」莫子木这一次抬起头直视梅林,但是梅林却逃避了他的眼神。

梅林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知不知道,我跟容清是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我的心脏一直不太好,需要长年服药,院长嫌我不会干活,也卖不出去,对我的药总是能拖就拖……你知道我能活到今天是怎麽来的?因为容清,是九岁的容清靠乞讨跟卖血来换来了药物。有一天我们出去要钱,天上下起了大雨,容清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我只能将他半拖到一所教堂里。在这那里我跟上帝起誓,我要容清一生都幸福,做为交换,我愿意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主。」梅林放低了声音哀求道:「Seven,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宽容的人,原谅容清好吗?」

莫子木沙哑地问:「若是我原谅了他,我怎麽原谅自己?」

梅林又是很久很久地沉默,就在莫子木打算起身说再见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声对不起。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那是一张很简单的卡片,简单到上面只用钢笔寥寥写了几行字,莫子木很清楚那是什麽。梅林将那张卡片贴在铁丝网上,然後道:「Seven,我要兑现第一个愿望,是请你能忘记容清的错误,回到他的身边。」

渔夫捡到了一个装著魔鬼的宝瓶,魔鬼说:感激你,在我还相信童话故事的时候给我自由,为了报答你,所以许你三个愿望。

这张卡片提醒著莫子木,他欠著梅林的所有的恩情,梅林的收留之恩,梅林的养育之恩,还有梅林因他而承受的伤害。莫子木不是一个善於表达自己感激之情的人,这张卡片里藏著他对梅林所有的感激,三个愿望是他对梅林的承诺,他愿意为梅林赴汤蹈火付出一切去实现他的愿望。然而对他从来没有要求的梅林,总是微笑给予的梅林,开口的第一愿望就让莫子木明白,不是每一个愿望他都能面对。

「这是你唯一给过我的礼物,我知道这是你的承诺。Seven……」 梅林抽出一叠公文,他咬著自己的嘴唇,手中的笔握了很久才将笔放在纸上,从铁丝网递了进去,道:「我知道Seven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这是转狱的申请表格,做为你的监护人,我已经像维尔京岛联合法院递交了一份,如果有你的签名,这个星期你就能转到佛罗里达少年监狱。容清在那里会替你做好安排,你会在半年之後假释出狱,然後暂时在佛州音乐学院就读,我们会找到合适机会让你重返维也纳。」

白纸黑字很清晰,可是莫子木的眼前却是白花花的一片,他什麽也看不清,只是依稀看到下面有一个sign,那支黑色的水笔握在手里,很重很重,重到让莫子木明白,承诺——很容易,然而要兑现它,却是无比沉重的。

莫子木的眼睛一闭,快速在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尽管梅林知道他自己拿出了那张卡片,莫子木一定会屈服,他是个很信守承诺的人。

他仍然有一点不放心,他道:「S……Seven,你,你说话算数?」也许是心中最大的包袱已经放下,说话一反常态流利的梅林又开始结巴了起来。

莫子木起身,他连招呼也没有给梅林打一个就往门口走去,梅林看著他的背影眼里掠过一丝歉意,但是仍然坚持再问:「S……Seven……」

莫子木闭了一下眼睛,道:「我说话算数!」

梅林看著那扇关住的门,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不是对莫子木没有感情,相反,莫子木是梅林简单的人生中除了容清外最重要的人。梅林从玛门走出来的时候,忽然明白,良好的目的与良好的手段,并不是匹配的,他也憎恨刚才那个用恩情来勒索莫子木的梅林。

然而能让容清有一个赎罪的机会,让莫子木摆脱目前的状况,跟目前纠缠著他的人,在教徒梅林的眼中都是刻不容缓的。与其让莫子木憎恨容清,梅林宁可他来憎恨自己。

莫子木脸色苍白地走出了探视室,操场上是放风著的囚犯们。

玛门的囚犯总是眼神畏缩,交头接耳,仿佛每一个下一分钟都有性命交关的大事发生,然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周二的清晨,阿道夫在熬过了诺顿最初的怒气,开始气势汹汹地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犯人的头上。首先是D区的人,所有跟哈奇不对,又或者曾经口出怨言的犯人都被他修理得很惨。

托米与汤姆跟莫子木比了个手势,莫子木朝著他们走去。

「你的脸色,怎麽这麽差?」汤姆问道。

莫子木淡淡地道:「没什麽。」

杰克抖了抖厚嘴唇,道:「你不会病了吧,Seven。」

莫子木轻微摇了摇头,然後又点了点头,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汤姆看著他的背影,问托米,道:「Seven有心事,会不会是我们的计画出了问题。」

托米没有吭声,杰克却道:「不可能,Seven那麽聪明,他的计画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汤姆深吸了一口气,耐住了性子不跟这个肥佬一般见识。

莫子木蜷缩在床上,午饭的时候Ivan回来了,他坐在莫子木的床边,道:「怎麽了?」

Ivan见莫子木不吭声,便笑著伸手去扳他的肩,道:「又是跟谁生气?」

他的手一触及莫子木的身体便是一愣,立即伸出手去摸莫子木的额头,皱眉道:「你发烧了!」

莫子木狠狠地将自己的身体扳回,继续缩在床角不理会Ivan。

Ivan起身,拍打著栅栏门,贝里克过来了,对於Ivan,贝里克虽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但是总是心存著一些畏惧,出於这一点,贝里克对Ivan总是保持著一点最起码的客气。

「什麽事情,Ivan。」

Ivan冷声道:「Seven高烧,我要送他去迈克那里。」

贝里克听说诺顿的红人病了,立即打开了监舍的栅栏。

Ivan像上次一样将莫子木抱了起来,没想到却碰到了莫子木很强烈的反抗,他抬著头道:「放手,Ivan,我的事用不著你来管!」

Ivan将他狠狠地往床上一按,淡淡地道:「Seven,我很高兴听到你能自强自立的对话,但很可惜,你的每一寸都是我的,我不想它们受到半点损伤。等回来你再告诉我,那个小神父到底跟你讲了些什麽,让你发这麽高的烧。」

莫子木看向他,冷冷地道:「你派人监视我?!」

Ivan微笑著道:「我曾经跟你说过,这个监狱每天进来一根螺丝钉我都知道。」

他那双深凹的眼神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莫子木不清楚,但他隐约有一点明白,即使他可以摆脱容清,摆脱唐纳德,摆脱格奥弗雷,他恐怕很难摆脱眼前这个人,莫子木闭上眼睛,他很疲惫。

迈克很沉默地看著他又被送进来,跟上一次一样,插针挂水,迈克边将针尖推入莫子木静脉边道:「Seven,你的体质不是太好啊,自己以後要注意休息。」

莫子木闭上了眼睛,然後道:「拜托,我不想看见格奥弗雷!」

事实上这个时候他不想见到任何人,尤其是格奥弗雷那种高高在上,讥笑的表情。

迈克沉默了一下,道:「好的。」

莫子木静静地躺在床上,高热让他的头很晕,仿佛有很多只手在挤压著他的脑袋,身体,让他喘不过气来,脑海当中混乱图像一张一张杂乱地从他的眼前飘过。

「你好,我是丹尼尔,很高兴认识你!」

「梅,梅,梅子的梅,林,树,树,树,树林的林,长满了梅子的树林,呵呵。」

「叫我容清好了,我其实是半个华人。」

「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吧,Seven,我,我在自己的卧室又搭了一张床,呵呵,地方很小,不过这个公寓可是我买下来的!」

「你的小提琴拉得不错,看起你应该会有不错的前程。」容清的笑容是那麽远,他竟然看不透那层淡淡的笑容底下掩藏著杀机。

「我跟你说过了,Seven,以後不允许你再做这种事情,学费跟生活费我会想办法!」

「Seven,你会记住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麽?」

每一张图片最後都会像一座城墙一般向他倒来,将他压埋到很深的地底,无法呼吸。

莫子木拉著自己的领口,只觉得似乎有人在掐著他的脖子,他快窒息了,完全无法呼吸。

有人将莫子木的领口解开,让陡然间觉得似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他大声地喘著气,他听到有人用很戏谑的声音道:「没想到你哭起来声音也很动听。」

莫子木睁开眼睛,却看见Ivan坐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莫子木下意识地立时坐直了身体,他用手一摸,脸上竟然都是泪水,莫子木有一些慌忙地要将泪痕擦掉。

Ivan一把抓住他,道:「得了,谁梦里没有掉过眼泪呢,Seven,有眼泪是一件好事情。」

莫子木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他的手,Ivan搂著他道:「Seven,痛痛快快地哭一下吧!」

「我可以当你不存在吗?」

「当我是死人也行啊!」Ivan微微一笑。

莫子木的身体有一点发抖,Ivan抱著他,他知道这是一个很好接近莫子木的时候。莫子木虽然年少,但却经历坎坷,所以他柔软的时候很少。Ivan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他是一个务实的人。Ivan抱著他的腰,莫子木的身材偏纤瘦,抱著他的感觉很好,好像能把他整个占有,拥在怀中。

莫子木靠在Ivan的怀里,这一刻他真的不想再挣扎,他像是已经负伤极度疲乏的猎物,明知道前面的河里躺著一条大鳄鱼,但也无法再阻止自己想要喝一口水的欲望。

Ivan的手臂结实有力,环起来的怀抱温暖坚实,但是莫子木也知道这环起来的臂湾提供温暖,也剥夺他的自由,但是这种温暖就像前方的那条河,对莫子木来说有著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Ivan坐到了病床上,他半靠在墙上,莫子木只能顺著他的姿势靠到了他的怀里,他冷冷地道:「怎麽熊也有眼泪的吗?」

「有……」Ivan拉长了声音,道:「小时候每逢尿床的时候。」

莫子木不由回头瞥了一眼身下这个巨塔一般的大块头,想到这座巨塔尿床,他不由自主地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