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川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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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六月二十一日是一往一周岁的生日,原谅我一个人静静地度过了,正好思考一些写作啊人生啊神马的严肃问题……
咳,为了补偿你们,请看??
这就是我们高贵优雅、冷漠清淡,还有点小小风骚的……叶祺。
每当回到陈扬身边,他都会……
陈扬说“来,亲爱的快让我抱抱”的时候,他……
而这个!就是威风凛凛、忠心耿耿看护着叶教授的……陈总!
在医院里住了十几天之后,陈扬再也见不得叶祺天天在家、学校和医院之间辗转奔波,更见不得他眼睛下面越来越明显的青色,于是坚决要求回家休养。
医生碍于陈飞位高权重,勉为其难地尊重了他这个病患的个人意愿,但还是尽职地给了叶祺一份十分详细的护理注意事项,还嘱咐他一旦陈扬出现异常就要立刻送回医院。叶祺一一诚恳地答应下来,又特地打电话给陈飞表示谢意,最后才动手伺候着陈扬换下病号服,收拾了随身物品准备出院。
恰在此时,秦清犹豫着站到了陈扬的病房门口。他本该在工地好好地督促工程的正常进行,或者抽空反思一下自己究竟是怎样弄出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疏忽……但神使鬼差地,他还是来到了这里。
事实上,从这天中午起,秦清就一直在这栋住院大楼下面来回转悠。作为一个良心未泯的工程责任人,他实在没法如此轻易地原谅自己,哪怕当事人已经决定不再追究。这是他参加工作的第十年,也是他意气风发接下第一个由他全权负责的项目的第一年。谁知楼刚造了一小半,就莫名其妙砸伤了警备区高官的家人,闹得顶头上司被当事人给打了,再上一级的领导亲自领着他登门道歉才算平息下来。
这纯粹是因为他的个人感情问题影响了工作状态,又因为一时大意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恶果。归根究底,秦清认为自己应当承担绝大部分的责任。
思前想后,他最终还是敲响了伤者的房门。里面出来的仍旧是那天与他们见面的男人,一脸难以言喻的淡漠,眼眸深处却是温和的,似乎什么都看透了。
“怎么,还有事么。”
看来他们是打算出院了,病房向着走廊的那边没有拉窗帘,里面的伤员显然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旅行包已经拉上了拉链放在床沿上。秦清猛地看到他包裹得极严实的肩,心里又是一阵苦涩的愧疚,不由低声开口道:“我这次来,是向以个人身份再向你们说声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我……”
叶祺安静地站在他对面,耐心等待他说完。
“我最近遇到一些棘手的个人问题,所以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工作也没像以前那样尽心。”秦清怀着诚心悔过的心思,说着说着头也跟着垂下去了:“这都是我的疏忽,我向你们道歉。”
各行各业中,总是年轻人在固守着某些听起来甚至有些可笑的道德准则,然后就像他们的前辈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放弃,最后遗忘。叶祺看着这个大约三十出头的人,举止投足中还带着毛头小伙子特有的那种忐忑,可眼睛里也已经有了独此一份的坚持。
至少他以个人身份特意前来道歉,总比他那些腆着肚子、话里话外只想推卸责任的领导要好得多,更像个有血有肉、知道何谓责任的人类。
或许是平静的日子过惯了,有事没事就想证明一些早已明晰的东西……叶祺原本伸出去只想拍拍对方肩头的手忽地犹豫起来,最后落下去的时候竟然反复摩挲了几下对方的上臂,声音也稍微软了一点,“知错就好”。
这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谅解的意思,掺杂一丝微乎其微的欣赏,因此只是看上去亲昵,实质上倒不会引起什么歧义。这种小细节叶祺一向控制得很好,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想去进行,从不会有差错。
爱得久了,彼此的忠诚都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再也不需要拿出来重申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叶祺起了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坏心思。
他只是想试试,陈扬还会不会为了他吃醋。
又寒暄了几句,无非是一方继续致歉,一方表示原谅而已。叶祺时不时用余光去看陈扬,却只看到他低着头在摆弄手里的钥匙扣,脸上淡淡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等他送走了秦清,回到病房里,陈扬也只说了句“我们走吧”。其它的一切如常。
这就是他们惯常的生活,两个人一起回家,把外面惹来的麻烦和晦气都抛下,然后心平气和地相处。可叶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陈扬,看了几次之后干脆就不想看了,一路都沉默着只管看路。
车停稳了,陈扬慢慢开了车门出去,一抬眼竟发现叶祺已经走在自己前面了。想到不久前他感冒发烧时自己是怎么照顾他的,陈扬那颗理应坚如磐石的心冷不防酸痛了一下,激荡出一丁点儿久违的委屈来。
可还没等他酝酿出“你为什么不理我”的完整念头来,叶祺正往前走的身形就顿住了,然后匆匆转身折回来,扣住陈扬没受伤的那只手。
所有的动作都早已形成规律,他们总在转入独处的时候第一时间十指相扣,紧接着必定是一个吻。陈扬紧盯着叶祺的表情,总算还是看到那种维持了几十分钟的寒意逐渐散去,最后有点别扭地靠近自己。
陈扬微微低头,顺着他的意思,让他的轻吻落在自己眉心。
回到家里,陈扬被叶祺小心地安置在卧室的大床上,然后他就索性不见踪影了。陈扬只好一面看着手机,一面竖起耳朵听着房子里的每一分小动静。叶祺在厨房开了火,叶祺在客厅里翻报纸,叶祺在等着咖啡机煮好咖啡……可他就是不愿意走进卧室来,不愿意表达此刻应有的关怀备至。
于是,千载难逢的,陈扬提高嗓音唤了叶祺一声。
那声音回荡在屋子里,叶祺却被油烟机和咖啡机混淆了视听,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陈扬稍微等了一下,终究还是不高兴了,音量也骤然大了起来:“叶祺!”
彼端所有家电运转的声音都戛然而止,然后叶祺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了。即使在这样明显有了分歧的时刻,他的行动还是那么有条不紊,就像毫不在意似的。火气猛地窜上来,陈扬悲哀地发现,自己连平稳呼吸的频率都维持不住了。
这都多少年了,这个人还是能够轻易地让他失态。一次又一次,全是为了他。
叶祺进来了,就站在自己窗前,修长的手指上还沾着水滴,显然刚才还在洗杯子或者洗菜。两个人谁都不想做率先开口的人,彼此静静地对视片刻,又不约而同地转开了目光。
“我觉得发脾气的人不应该是你。”
先前看到的那一幕又划过眼前,陈扬略微闭了闭眼,用力所能及的、最平静的声音开了口。
原来他看到了,他也放在心里了。他只是习惯了无限度的宽容,即使生气了也不声不响,全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叶祺愣在原地,看着他露出了深深疲惫的面容,突然觉得自己纯粹是无理取闹。
他不说话,陈扬以为他还在别扭,就想坐起身来好好跟他谈谈。这一动,重伤的肩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牵连,一阵剧痛如狂风过境。
陈扬皱着眉头硬忍下去,动作多少顿了一下。他自己认为没什么,叶祺却吓坏了,整个人一下子扑到床边来,焦急道:“是不是很疼?你别动……别动……”
原本还想问他为什么对那个跑到医院再次道歉的小工程师那么感兴趣,为什么一路上都沉默寡言,为什么回到家还不来陪着自己。可这态度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陈扬只能眼睁睁看着叶祺扶住自己的背,轻之又轻地帮着自己躺回床上去。
陈扬觉得自己委屈,这会儿躺平了仔细一看,叶祺眼里的委屈竟比他还要浓厚:“……我以为你不在乎我了。”
陈扬认认真真看了他几秒钟,忍不住笑了。明明昨晚还需要三请四催才能把他赶回家里去休息,明明上午还亲热地在一起吃早饭、看杂志,这也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的一念之差,居然就有了这么荒谬的想法。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你不是真的对那工程师有兴趣?”
笑得过头了,肩膀又像碎了一样疼起来。陈扬一边捂着厚厚的绷带一边说话,结果说出了口才发现自己在咬牙切齿。
他是疼的,叶祺却以为他发火了,急急忙忙凑在他耳边表白:“我……我对他哪儿来的兴趣啊,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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