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川之月
颈窝里缠着叶祺的触吻,一下接一下轻缓而耐心,陈扬深吸一口气覆上他的手,声音压得久了难免暗哑下去:“前几年……你也知道的,都怪我混过了头。有一晚被人喂进去不知道什么药,大概是致幻的作用吧,我好像看见你回来了。”
叶祺的动作停了下来,陈扬只好苦笑,硬着头皮再说下去:“当时我喝了不少酒,也不想想你根本不在国内,居然还打了电话告诉元和。”
沉默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叶祺按在他胸口的那只手温暖依旧,气息也还均匀:“这些年,你还真是过得够差的。”
说完便扳过陈扬的脸,舔了舔他的嘴唇后吻上去。
这个亲吻绵长而甜腻,陈扬醉心于那种太过熟悉的情潮涌动,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扶着后背放平在了床铺里。
叶祺在解他的衣服,视线胶着在结束了长吻后上下起伏的胸膛上,那是真正想把他吃下去的眼神。陈扬原想调笑一句“好看么”,但叶祺的专注显而易见,到头来倒是他自己舍不得去惊破这份静谧。
他们之间有过很多心急火燎的经历,上学的时候一进叶祺的家门便滚在一起,毕业前后也大多怀有聚少离多的热切,因而今晚的耐性显得格外稀有。叶祺把陈扬的衣物都甩开之后,抬手调暗了灯光却没有全部关掉,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要完成什么郑重的事情。
“别急,我们慢慢来……”这句话带有浓重的安抚意味,最后几个字模糊在又一次的唇舌交缠之中。火苗不知从口腔还是腿间开始燃起,在叶祺有效的撩拨下迅疾地卷上了脊椎,随即一路不可抗拒地烧了下去。
或许是之前的话触动了哪根敏感的神经,眼下叶祺施加在陈扬身上的感受有些太过激烈了。缓慢、坚定,却没有刻意的拖延,陈扬被推上浪尖的时候大脑一片混沌,乘着白光闪过的余韵才渐渐醒过神来。原来叶祺想要讨好的时候可以这样随心所欲。
那是一种无以言喻的契合,就像这具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抑或是全套的密码早已落入了对方手中,留给自己的只能是被动的狂乐。气息在抵达喉间之前已经积蓄了太多的欢愉,最后无力地震动一下声带,转眼一点细碎的呻吟又被新一轮的冲击打散,在叶祺的听觉里引出更深刻的怜惜。
他们在彼此的感情世界中始终不知所措,当年黯然分离也不知道要收回交出去的真心,于是往后过长的时光里都在寻觅那唯一的浮木。
如今找到了,也原谅了,那么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去委屈对方了。
“以后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你过去做过的事我都会陪着你承担。”
陈扬埋在他心口的位置久久不动,在叶祺睡意泛滥的时候才应了一个低沉的鼻音,然后在混着满足感的药效作用下昏然沉眠,终究是比以往安稳得太多了。
按说两人胡天胡地就这么过,谁也不愿意离开这个封闭的空间,甚至不愿意离开卧室。但叶祺手边缺了大量的书简直没法做事,拖了一阵子他还是决定抽空去拿回剩余的东西。
陈扬装了半天的淡定,最后在他快出门的时候搂了他的腰不放:“我陪你去吧。”
叶祺揶揄他:“醋劲这么大?”
陈扬不言不语,从背后用力抱着他,整张脸都埋在他肩头。
“……好,你去拿钥匙吧。”叶祺叹了口气,一扬手把自己的车钥匙扔回了玄关处的玻璃皿里,一串叮当声招得年糕四处张望。
“亲爱的,你……你生气了?”
叶祺揪着他的后领把人扔出了大门,虽不耐烦也还是笑着:“没有没有,要走就快点,我从来不迟到的。”
钧彦事先接了电话在家等着,叶祺出于礼貌还是按了门铃,待里面的人开了门后直接递上自己那把门钥匙。
钧彦接了,一抬头见到陈扬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客气地冲他点了点头。
陈扬还礼,尽量把各种纷杂的情绪掩得更好一些。叶祺提起此人从不避讳,就像谈起过去用过的一件家具那样自然,陈扬看不懂那是平淡的真情还是确实不在意。
或者,他分明是看得懂的,只是他抑制不住要去妒忌那段没有他的时光。
餐桌上整齐地放着几个大纸箱,看来大部分书籍和随身物品都已经收拾好了,以钧彦的习惯估计不会遗漏什么。叶祺大致翻看了一下,刚想道谢却被钧彦截住:“你卧室里还有几件东西,我不知道你要不要,你跟我进来看一下吧。”
陈扬宽和地为他们大敞方便之门:“那我先把这些箱子搬到车里去。”
……
“你这算什么,示威游行?”沈钧彦毫无预兆地发了火,甩手砸上卧室的门之后就开始怒视着叶祺。
“你……”叶祺困惑地看着这个一向比自己更潇洒的家伙,忍不住调侃道:“你不会是在我走了以后,忽然发觉你爱上我了吧。这么狗血的情节,连近年的肥皂剧都不好意思用了。”
钧彦盯住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跟你好歹一起过了四年多,算起来比陈扬陪你的时间还多,这就是你给我的结局?带了人回来搬东西?”
叶祺慢慢地皱起眉,为这句话里的真实含义而头疼:“钧彦,我们好聚好散,你何必这样。”
钧彦无言以对,荒谬感混着悲哀弥漫开来,顿了很久才艰涩地开口:“你果然是不在意的,你刚见了陈扬一面就回来分手的时候我就该知道……”
叶祺本来已经要走,手放在门把手上终于还是停了停:“你也是不在意的,别因为少了什么东西就非要暗示自己它必不可少。”
钧彦站起身走过去,给出一个拥抱作为体面的告别:“不说了……恭喜你,如愿以偿。”
叶祺反手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含笑:“谢谢。”
开门出去,陈扬就坐在客厅里等着,闻声转过头来立刻去寻觅叶祺的眼睛。
“都搬下去了?那我们走吧。”
钧彦送到电梯前,再没有说出什么令叶祺不安的话来。
车子流畅地滑出停车位,陈扬开了不过一分多钟就在小区前的空地上停了下来,然后点上一支烟一径沉默。
叶祺扣上他的右手手指,一点一点施力:“你怎么了?”
“我没有故意去听,只是碰巧……你去年见了我第一面就跟他分手了?”
原来是这件事,叶祺握紧他有些发凉的手背,试图一次性解释清楚:“我们当年刚分开的时候,我还以为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结果却是这样,我再也没法爱上别人,后来只见了你一面就连维持稳定的关系都做不到了。”
“他对你也很好,是么。”
“对,但那是不一样的。”叶祺迎视着陈扬的目光,心情愉快地勾起了嘴角:“你知道的,只要不是你,谁都没有意义。”
在那一瞬,陈扬仿佛置身于幽深的教堂,在永无止境的忏悔之后,终于等来神父的一声“主会宽恕你的”。
叶祺当场被他糅合了惊喜与感慨的眼神给震慑了,足足琢磨了好几天才敢确定他还是正常的。
请客吃饭诏告天下的那天上午,陈扬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叶祺缠在他身上不肯动,陈扬好不容易抽出来一只手接了电话,他还不满地蹭在一边哼了两声,完全是年糕附身的模样。
叶祺痛恨早起,在他看来任何人让他正午之前起床都是不人道的虐待行为,更不要提这种间接的、通过电子通讯设备进行骚扰的无耻事件。陈扬看他慢慢地皱起眉头,生怕他抢了手机真的骂人,赶紧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给他提供再次睡晕过去的客观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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