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胭子
白先生被逼得认认真真把‘他怀疑郑和是敌方的人,然后发现自己搞错了’的事告诉了医生,医生摸了摸自己没剩几根头发的脑壳,道:“白少爷,我他妈觉得你有轻微的被害妄想症。”
白恩嗤笑出声:“不是轻微,是很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大去年已经确诊。”
中年医生恍然大悟:“哦,我说嘛,看你这要死不死的颓靡脸就知道你不正常。”
“我现在很忙,”白恩道:“你若是有事,请简明扼要。”
中年医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道:“喏,给。”
白恩看见那纸上有块黄黄的油渍,洁癖的作用下他并没有伸手接过去,而是道:“你念吧,我听着。”
中年医生请了清嗓子,道:“上面写的是根据上次我给你的那个治疗方案的一些附加提议,包括你的药物摄取范围、情绪激动下和你一起相处的那个救护人员如何自保以及关于你的心里疗法等等。”
白恩陷入思考中,没有立刻回答中年医生的话。
医生便又道:“对了,你选好治疗时间和人员了吗?我觉得你最好选有血缘关系的人或是真正有过生死交情的,不然您很有可能伤害他,亦或是他在您病种的情况下伤害你,这他奶奶的都是谁不准的,毕竟你的身份和我其他的患者不一样。”
白恩道:“我知道了。”顺手丢给他串钥匙:“方案地点就定在这吧,一会你让人跟你一起去整理下。”
中年医生看了看钥匙上的封口,诧异:“这是C国的门钥匙,你不在J国这治疗?”
“嗯,我明天就要回C国了。”
一百四十七
郑和的J国语只停留在能看懂GV剧情里,一出门就两眼一抓黑了,别人说什么他都不知道。
这时候,他绝佳的生存能力又一次勇创纪录,在白恩出门办公的一天上午,他趴在沙发上把一部七十多集的电视剧的最后一集看完,走到窗边发呆,忽然馋郑妈妈最会做的糖醋里脊了。
郑和满心欢喜地找到手机想给白先生打电话让他中午回来带自己去吃中餐馆,又想起来昨天他俩去吃中餐馆时,那笼一点味道都没有的中华灌汤包,知道J国和C国饮食上有很大的差距,自己常吃的那种味道在这里肯定没有办法,又愁得蹲在地上回忆滑溜溜的里脊入口,轻轻一咬,牙齿碰到肉质那种柔韧的感觉,慢慢地咀嚼,从甜酸到里脊上面撒的芝麻的香味。
口水要流出来了。
他经过三十秒钟的深思熟虑,决定亲自跑一趟,买食材回来自己做!
从柜子里找到几张褐色的纸币揣进兜,因为漫游太贵了,所以郑和房间里的Wifi在手机里将从这里到达最近的百货公司的地图画出来,怀揣着必胜的信心,郑和在J国宅了第八天后,终于踏出了房门。
然后。
迷路了。
他像个打苍蝇一样在十字路口打转,从左边问到右边,又从右边转到左边。可惜的是J国人的英文口语水平实在有些捉急,在郑和英语加日语的反复讯问后,才有一个女高中生笑得很甜美地告诉他:“尼可以打车嘛~”
郑和哀伤摸了摸口袋里那薄薄的纸币,狠了狠心,坐上了计程车。
下午,白先生工作归来。
郑和的糖醋里脊已上桌,他本来打算留着和白先生一起吃的,但里脊的香味实在是太浓郁了,郑和完全抗拒不能,忍了三分钟后,终于按耐不住地把自己的爪子伸向了盘子里的里脊——
“只吃一个……”他小声安慰。
吃了一个后他又吃了一个。
之后就控制不住了。
“郑和,你在干什么?”白恩问。
郑和此时正对着镜子照自己拿软绵绵的肚皮,头也没回地说道:“你回来啦。”
“嗯。”白恩点头,上前抱住郑和的腰,柔软而细腻的触感让他眯了眯眼,低头在郑和颈上含出一块圆形红色,低声问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郑和看自己一掐一圈的肚皮,没心情和白先生做些亲昵事情,愁眉苦脸地说道:“我这不照镜子呢么。”
白恩刚才进来时保镖也跟过来了,他一想到郑和没穿衣服的模样被他们看到就心里面不舒服,虽说自己挡住了大半,但郑和是他的东西,别说躶体了,连根手指头都不能碰。
私人领地不可侵犯,这是他的原则。
一百四十八
白恩在离开白老爷子之后终于过了几天好日子。
但好日子总是稍纵即逝,白恩还没抓到幸福的尾巴呢,白老爷子就找上门来了。
白恩刚进屋,白老爷子重重摔下手中的茶盏,吹鼻子瞪眼:“逆子!”
白恩叹了口气,道:“爸,你怎么来了。”
白老爷子丝毫没搭理白恩,自顾自地说道:“我听他们说你把你C国的情人弄过来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白恩把白老爷子摔在地上的茶盏用脚划到垃圾桶里,又拿出巾帕擦干净地上的水渍。
于是,dy在监视器那头看到的,就是白老爷子边骂边气得打颤,而那个被他骂的人,正跪在地上清扫卫生。
他心里犹如万马奔腾而过。
等白老爷子骂累了,白恩给他倒了杯咖啡,道:“渴了吧,给你。”
白老爷子怒吼:“别拿这种劳什子外国东西混弄老子!你的根在这里!不是你妈那边!”
白恩抱胸:“爸,你今天是不是来找茬的?”
“找茬?”白老爷子忽然露出个很白恩很相似的阴测测的笑容:“你还劳驾不了你老子我!”
白恩问:“那您做来做什么?您让我走,我走了,您又过来和我磨叨,这么长时间,我就没听出来到底我是做错哪里了,能让您这么生气,又摔杯子又给我脸色的。”
白老爷子吼道:“怎么!老子和你发脾气你还不能受着了?我生你养你我错了?哦,我懂了,这么多年没拿棍子抽你,长翅膀了吧?全德!把我的手枪给我拿来!”
“怎么,还想毙了我?”白恩也火了,什么人呐这是,有父亲在儿子发病期间过来大吵大闹的么?咒我早死呢这是!白恩一把拽掉自己白色衬衫上的几个扣子,露出左边胸膛喊道:“来!朝这里打!一枪一个准,今天你不毙了我,明天就别在外边人面前说你是我老子!开枪!”
白老爷子气得胡子都打颤了,用分贝更大的声音道:“全德!枪!我他妈这就毙了你,以解心头之快!”
监视器那边的dy和全德对视一眼,忙不迭冲进房间。
dy一把扣住白恩的胳膊把人往后面拽,白恩挣扎不已,一个错身挣脱开,扇了dy一巴掌:“滚!谁让你的?”
而白老爷子一看见全德进来了,伸手吼道:“枪!”
全德扑通跪白老爷子面前了,抱着老爷子的大腿痛哭流涕:“老爷,您可千万别生气,身体要紧啊老爷!”
白老爷子伸腿想踹,白恩在那边不冷不热地说道:“踹吧,踹死了看谁难受。”
白老爷子收了腿,脱下鞋直接朝白恩丢了过去,白恩侧过神,鞋打在了墙上。
自白恩来老宅子这边开始,全德似乎就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他比老爷子矮了两个头,一米六几的身高,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深蓝色长褂,永远瑟缩个头,像个不敢伸脖子的王八。
白恩不太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身边一直跟着个这样的人,全德的所有工作似乎都放在老爷子身边,端茶倒水、看门守院,一晃过去了二十多年。
全德安抚好老爷子,回身对白恩弯下了腰:“白少爷,好久不见了。”
白恩记得这个人小时候对自己还不错,便忍下对白老爷子赤裸裸的厌恶,道:“全叔,最近身体还好吗?”
全德笑得眯缝起眼睛,道:“胳膊腿都不灵光了,但为了老爷子,还得坚持不是,白少爷也是,多注意自己身体啊,听说年前还晕倒了,吓死我们这帮人了。”
白老爷子哼笑:“有毛病还不治,晕倒算他活该!我白某人一辈子光明磊落,全被这混账东西给搅乱了!真是不中用!”
白恩之所以宁可忍痛不吃药也不让别人看出来自己生病,就是不想听到白老爷子那怪力怪气的话。
“说的真是轻巧,也不知道我这病到底是谁的基因出现了问题,现在怪起我了,可笑。”白恩道。
“你他妈给我闭嘴!”老爷子喊道。
白恩转身就要走。
“给我站住!”白老爷子道。
白恩停下脚步,冷冰冰地问道:“您还有事?”
白老爷子被全德扶着站起来,面色终于恢复了平静,道:“J国最近不太平,你早点回去吧。”
“我知道了。”白恩打开了门,给老爷子和全德让路。
全德路过白恩身边时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白恩看着恭恭敬敬跟在白老爷子身边的男人,心底暗自揣摩是白老爷子默许,还是其他。
第39章
一百四十九
郑和自从和白恩在一起,睡眠质量跟装了火箭炮一样直线下降。
白恩的睡姿那叫一个差劲,踢三角区、踹下床都是轻的,最可怕的就是白恩因为怕冷,一定要紧紧抱着郑和。
这可把郑和给折腾惨喽。
白恩是学过格斗的,他那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三头肌可不是盖的。
阳光透进窗帘。
白恩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嘴唇贴到郑和的后脊上缓缓吻着:“宝贝……”
郑和发出一种意义不明的哀鸣。
白恩双手一用力,郑和就翻了个身,趴在白恩怀里,白恩随手TD了下,想要趁着CB轻轻LD,郑和不情愿地来回拱来拱去,白恩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
郑和撅着嘴:“你别碰我了,我烦你。”
白恩疑惑不解,昨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一觉起来就变了态度?
郑和道:“你难道不知道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白恩摇头,又似乎有点印象:“我难道在梦里又上了你一次?”
“天天就想这些!”郑和气呼呼的:“你晚上睡觉,一胳膊挡住我鼻子,一手掐我脖子,你是想我被闷死吗?”
一百五十
白恩接了个电话,C国那边打过来的,说是出了点小问题,他二话没说,挂了电话转身就带郑和直奔机场,应该是白恩身边的人走漏了消息,他刚带着郑和进候车室,就看见白家的人在一旁正等着自己。
失踪多日的白润泽显得异常高兴,扬手道:“爸,你终于来了。”
郑和看见来人,脚步一顿,做了个去那边的手势,白恩知道郑和是为了避嫌,点头答应,视线从白晨暮扫到全叔身上,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白晨暮唇色红艳,配上他常年跟张纸一样苍白的肤色看着妖里妖气,平白无故让人觉得慎得慌,他笑道:“这不您要走了么,我想着过年这段时间忙,也没怎么和表哥好好聊聊,那至少送行总是应该的。”
白恩注意到白晨暮的老师并没有来,这说明了白老爷子不知道这件事,晨暮出来地很着急,不然依照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离开对方片刻的。转瞬间把他们的来意捉摸个七七八八,白恩定了定神,笑问:“全叔,老爷子呢?”
全叔面露尴尬:“老爷子……他今天身体不好,所以就让我替他代劳了。”
白恩心下感慨万分,白老爷子显然不知道他要走的消息,全德说这句话只有一个意思:就是缓和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一个下人都比他老子还要在乎他儿子,真不知道白老爷子这个爹是怎么当的,便道:“那您也帮我捎句话,说我谢谢他了,多注意身体。”
全德点头:“还是少爷有心,我知道了,老爷子听到少爷这句话,肯定会开心的。”
“嗯。”白恩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道:“这都散了吧,我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