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胭子
白恩没在意郑和之前的口出不逊,医生的那份治疗方案里有写:陪同人需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
郑和太不上道了,白恩气呼呼地想:等我打完这瓶葡萄糖,看他怎么逃!
郑和看白先生没回话,以为对方这是默许了,起身要走,白恩道:“你若是再敢走一步试试。”
郑和回头,皱巴巴着一张脸,哀怨的眼神直‘chuachua’射向白恩:“我还饿着呢,连做顿早饭吃都不行呀。”
白恩思量了一会,妥协道:“那好吧,我去楼下打针。”
“别啊别啊,”郑和道:“你下楼做什么?来回走楼梯可别滚针了。”
白恩道:“你不是要吃饭么,我得看着你啊。”
郑和别别扭扭的:“你看着我干嘛呀?”
白恩皱眉不语,他不觉得自己对郑和的独占欲很奇怪,他在最开始将郑和定位为自己的陪同人时,就已经把对方纳入自己的私人物品中,既然是他的,那么他自然要牢牢掌握在手中。
郑和道:“我就是下去一会,随便做点东西马上就上来了,你就别跟着我折腾了,好不好?”
白恩轻声问道:“那你是不想让我下楼咯?”
郑和暂时性的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说法能委婉地表达这个意思,便点点头。
白恩二话没说,伸手直接拔了针头,挑眉看着郑和,道:“你不是怕我滚针吗?现在好了吧。”
郑和:“……”
郑和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他之前和白先生的相处中偶尔感觉出这个人有些想法不太正常,但从来都没有像这两天一样脑洞大开的死循环中。
郑和直觉白先生的这些变化和他那看不出外伤的‘病发’有关,他一把将一旁的棉花撕出一团捂在白恩不停流血的针眼上,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恩将脸贴在郑和的胳膊上,深邃的眼睛下是难以掩饰的黑眼圈,特别明显,他困恹恹的,只在郑和身边才勉强闭上眼睛假寐。
郑和一下子心软了。
白先生对他全盘信任和山庄里平静的生活是郑和一直以来连想都不敢想的梦寐以求,白先生现在已经够难受的了,难道自己还要再专业补刀三十年么?
郑和道:“白先生,你把针拔了之后手疼不?”
白恩闭着眼,道:“一会下楼了,你帮我再开一瓶葡萄糖。”
郑和把大半都沾染鲜红血迹的棉花拿起来,白恩那双白的都露出青筋的手果不其然肿起来了,郑和知道一会差不多这里就该青了,心里面直埋怨,也不知道是埋怨自己还是白先生,到旁边去拿毛巾,白恩那眼神就跟小刀似的穿了过来:“你竟然还想走?”
郑和怕白恩再做出什么常人所无法理解的举动,连忙举手示意自己不走,撅着屁股飞快在柜子最下层把备用的毛巾拿出来,然后跑淋浴室用热水沾湿洗干净,一路小跑着回到白恩旁边,把毛巾搁白恩肿起来的手上了。
白恩举着手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郑和道:“你手一会就该肿了,拿热毛巾敷着,一会就好。”
白恩顺心了,难得夸了声:“难得你有心。”
一百九十三
桑北的来到是白恩预料之内的。
虽然医生在此之前严厉禁止过除非有必要,旁人最好不要进入山庄内,或者是和白恩正面接触,但他的首席秘书他清楚,桑北是白老爷子带大的,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对白家忠心不二以及深度中二妄想症,总是害怕有什么要伤害白恩,这两点融合在一起,组成了桑北特定的形象——婆婆妈妈。
桑北先是要求和郑和单独聊一会天,白恩将双臂环在郑和的肩膀上,笑着问道:“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桑北道:“关于您的病情,我觉得到这个时候应该全数告诉郑先生了。”
白恩没有接话。
郑和推了推白恩,道:“桑先生您讲,不用理白恩。”
白恩看向桑北的眼神满是漠然与冷酷,桑北稍稍低头推了推眼镜,闭口不言。
郑和回身又推了推白恩,好声好气地说道:“白先生你就先回房间里去好不好?大不了桑北一会说什么,我回头再转述给你行不?”
白恩依旧立在那里没动。
郑和道:“这件事情和你有关,我是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你也别为难桑秘书,他那是为了你好。”
白恩摸着郑和的脑瓜,道:“你就为我装一次傻,好不好?”
郑和虽然和白恩在一起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很没有原则,但看见桑北这阵势和从昨天到今早他自己亲眼目睹的白先生的一些举动,郑和觉得自己务必要听白先生到底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郑和直视白恩的双眼,道:“我重视你才会想要知道这些,我可以为了你装傻,但不是用在这里,既然你选择让我帮你治疗,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这一点。”
白恩的脸上满是迟疑与难过。
他习惯了郑和对他的百依百顺,也习惯了自己给自己惯出来的任性妄为,看着自己面前的属下和爱人,他忽然萌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郑和眼睁睁地看着白恩脸色越来越苍白,忽然向后倒去,郑和吓得一胳膊把人抱了回来,连带着椅子一起跌在地上。
桑北也吓了一跳,伸手想要去扶,被白恩一巴掌打了回去,白恩的面色依旧沉静,可从他微红的眼角能感觉到那种无法说明的怒不可遏,他说道:“请滚出这个房间,现在。”
桑北讪讪地收回了手,和郑和对视一眼,郑和无奈地摇头,做口型:‘您还是先走吧。’
桑北无奈地拿起公文包,起身对白恩鞠了一躬,离开。
白恩紧紧抓住郑和的衣服。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对郑和知道自己病情的消息反应会这么大,他只不过一想到郑和可能会流露出怜悯或是厌恶的表情,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一般难受。
不可以!
白恩暗自思量怎么让那些知道自己病情的人永远闭上嘴巴,郑和是他的,他想要对方永永远远都像现在这样。
如果真到是不得已的地步,那么郑和也只好囚禁在自己身旁了。
第49章
一百九十四
白恩静静看着窗外的黑影愤怒地拍打着窗户,如果现在他在BEACHER,白恩也许还会边品红酒边欣赏自己大脑的幻想。
他终于知道医生选择这个方案的原因了——在这栋山庄中,除了郑和,其他的全部都是不存在的。
白恩将窗帘挽起,露出巨大的落地窗,他打开玻璃门,外面的男人似乎很迟疑,随后更加愤怒地向白恩怒吼,那声音尖锐地似乎是在想要撕裂自己的声带。
“进来呀。”白恩低头对他微笑,靠在门上抱胸看着男人。
“白……恩……”黑影般的男人突然喊出这句话,大片深红血液从他身上流出来,血花四溅,玻璃都被鲜血模糊。
“进来吧,我任你处置。”白恩闲闲地开口。
“……白恩!啊!!!”男人张大了嘴,像是要吞掉白恩般扑来,他的下颚不正常地脱离,一排白森森的牙在一堆黑影中特别明显。
白恩不怕死一般伸出手,将指尖轻轻搁在那牙上,笑道:“杀了我吧,别让我失望。”
黑影‘赫赫’喘着粗气,牙齿迟迟没有合上,他的声音像一个被活活凌迟至死的浑身充满怨气的人最后的倾诉,缓缓说道:“……我……要……你……生不如死!!!”
白恩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漠然地看着男人倒地化为浆液,忽然问道:“你是阿荣?”
男人的脑袋只剩下一半,他充满血丝导致看上去一片血红的眼珠注视着白恩,不动不动。
白恩有点疑惑,阿荣明明没有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白恩捂着发痛的脑袋,强忍疼痛跌坐在地上,在他感觉到自己可能要控制不住时,条件反射般喊道:“郑和……”
郑和就在大厅里和桑北打电话,听到喊声连忙跑过来,开门道:“来啦,白先生你……哎呦喂,地上凉啊,你脑袋疼起来了?”
白恩沉默着点头。
郑和过去把人抱起来,心里一动,感觉白恩的体重和自己记忆力的不太一样,之前觉得这人压自己一次就能扑街,不是什么时候竟然这么轻了。
白恩淡笑着挥开郑和的手,自己慢慢站起来,指着窗外问道:“你看到了吗?”
郑和一脸莫名其妙:“看什么?”
“……”白恩视线扫过玻璃上大片的血红和草坪上仍然蠕动的黑影,道:“天气很好,不是么?”
郑和抽抽嘴角:“白先生你真有趣哈哈哈,外边还下着雨呢,天气是很好啊呵呵呵。”
白恩:“……”
经他这么一说,白恩才发现自己刚刚伸到那黑影嘴里的手,满是雨水。
一百九十五
白恩一夜无法入眠,晨曦刚蒙蒙亮,他反复思量,拨通了桑北的电话。
“桑北,我是白恩。”
桑北显得并不是很诧异,静静听完吩咐,问道:“你决定把您的病情告诉郑先生了吗?”
白恩语气平静:“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我?”
桑北道:“不是,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因为您昨天还不打算说出来,我很想知道是什么让您突然让您改变了心意,是我走后,郑先生和您说了什么吗?”
“和他没关系,”白恩道:“一念之差而已,难不成你还想二十四小时除了监督我,连思想也要掌控吗?”
桑北把话筒离自己的耳朵远远的,他第无数次觉得,他的上司白恩真乃奇人,都病成那样了还能用这种咄咄逼人的说话方式气的人半死。
桑北觉得再和白恩说话他简直就能升天,为了活到九十九岁,给自己积点寿命,他决定迅速挂掉电话:“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了您现在身体也不好,先挂了再见。”
白恩声音低沉:“谁准你挂电话了?”
桑北:“……好吧,那您继续讲。”
白恩想了一会,道:“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把电话挂了吧。”
桑北:“……再见。”
一百九十六
白恩的理智似乎被病魔吃掉了。
这直接导致了郑和生活质量严重下降,因为白恩会神奇的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
郑和唉声叹气地在厨房里煮着面条,看着盘腿坐在地毯上摆弄自己手机的白先生,道:“我都和您说了,我的手机里除了我之前的经纪人芳姐和陶婕外,都是长着第三条腿的。”
白恩道:“那你有没有搞过芳姐或者是陶婕?”
郑和都快落泪了。
他那完美的爱人白先生竟然会说出这句话,简直太毁灭,他道:“芳姐是个美艳动人的老女人,陶婕的眼光特高,除CEO这类能给她事业发光发热的外一律无视,您觉得我很符合?”
白恩莫名生气了:“你不是Gay吗?怎么会喜欢女人?”
郑和: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