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溺 第8章

作者:九月的饼干吗 标签: 近代现代

他跟着堂哥学会了在网吧过夜,学会了在公共卫生间反锁门窗躲避找他回家的父亲。好不容易熬到高考结束,他迫不及待地来到母亲家,来到他以为的桃花源。

这时,他才发现十余年时间是一条跨越不了的鸿沟。母亲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有了事业上坚定的目标……

他只是一件被母亲落下的行李,就像她衣柜里没能全部带走的衣服一样。

夏勉幻想中的母亲全部的关爱,还有缺席十余年的愧疚,都不存在于许莘身上。他得到一个“小勉”的昵称,却没有她的学生跟她亲。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他呢?

他要完整的、倾注全身心的爱,这份爱跨越十余年光阴也不允许褪色。他要能把他溺在里面沉沦不起的爱,他要体会被爱扼到窒息的感觉。为什么他不能拥有?

夏勉在酷夏的闷热中做梦,梦到他把当初放学路上见到的流浪狗抱回了家。他给它洗澡,喂食,抱着它睡觉,揉着它的毛发喊“乖乖”。大早醒来,他把他的狗狗抱起来,发现那是缩成一团仰望他的Omega,他叫李笠。

夏勉带着一种扭曲的心态,在软弱的李笠身上找到了乐趣。

他对李笠没有欲望,也管得住身为Alpha的本能与天性,却急需一个突破口去释放压力与怨怼,这个突破口可以是编程,可以是电脑游戏,甚至可以是性爱。

枯燥而漫长的暑假,夏勉找到新的“玩具”了。

第四章

“嗡——嗡——”

清晨,三十岁的夏勉被手机震动吵醒。

他的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了。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还蒙着一层充血的红色。

他伸手抓住手机,看也不看就接起来,听到了对面穿透听筒的吼叫:“夏勉,你在听吗?”

是他的堂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堂哥连珠炮似的问,“你什么时候决定要回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你回来多久了,你现在在许老师家吗?你行李呢,你在国内找房子了没有?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你这臭小子,八年不回国,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

夏勉将手机拿远一点,敷衍地答道:“刚回来,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房子找好了,行李也安顿好了,打算晚上再给你打电话,现在还在倒时差。先挂了。”

他的语气还算不错,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是谁走漏了他回国的消息?

他不想这么快就让堂哥知道他回来的消息,因为他还不想去面对父亲。

“不准挂!”堂哥凶狠地说,“不准挂,你听着,既然回国工作,就一定要多跟我走动。你是要不答应,我就去你公司里闹,我跟你说,我真的做得出来……”

夏勉的堂哥大他五岁,目前正在医院工作,有妻有女,每天忙得连轴转。

“别开玩笑。”夏勉沉下声,“你医院不忙吗?安心工作,别操心我的事。”

“放屁!”堂哥差点破音,脏话也憋不住了,“我怎么能不操心?你是我弟,不管亲的堂的,都是我弟弟!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多跟亲人联系?你一出国就是八年,八年,人生有几个八年……”

听到他念叨“八年”,夏勉的太阳穴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他果断挂断,关机,再用力摔开手机。

八年……他花八年才改变自己,为什么总有人要提醒他当初是个连家都不敢回的孩子?

又浅浅地睡了大约两三个小时,夏勉听到了“笃笃”的敲门声。他强逼自己转醒,按住疼到爆炸的太阳穴,摸到了满头冷汗。

来的是谁?

恍惚间,夏勉仿佛穿透房门看到了李笠。

长梦还没有醒。

那一年从溪边回来后,他在房间为李笠留了门。

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听到李笠停停顿顿的上楼声。这一路他数次停下,还往回走了几步,好像夏勉要他攀的不是三楼,而是步步见血的刀山。

过了一会,他听见李笠笃笃地敲:“少、少爷……我能进来吗?”

“少爷”二字听得夏勉一阵不适。他皱了皱眉,对门外说:“进来,把门反锁。”

得到了许可,李笠推开门,低垂着脑袋走进来。他把汗湿的白T恤换成了一身黑T恤和卡其色的休闲中裤。但他太瘦了,气色又不好,并不适合穿卡其色。裤子的款式又松垮,看着比之前穿白T恤时更加土气了。

上身的黑T倒还好。但是胸口印着一个夏勉没见过的商品logo,估计是李笠兼职时发的工作服,或是参加促销活动时领的赠品。

“为什么叫我少爷?”

夏勉的口气并不温和。他是故意的,因为李笠上楼慢了,他有点不满。

李笠神情茫然,三分惊吓七分无辜,像罚站一样杵在原地。

很多年后夏勉才知道,李笠从小被姑姑拉扯大。有一年他姑姑在一家有钱人家里做家政,他被姑姑带过去蹭饭,看到姑姑一直弯腰对那家的小男孩喊“少爷”,对着男孩的父母喊“先生太太”,从此就认定住别墅的有钱人都爱听别人喊他先生、太太,还有少爷。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李笠问。

“叫名字,全名。”夏勉说。

“嗯……”李笠有些叫不出口。他深呼吸,低低地喊一遍,“夏勉。”

他叫得太乖了,略带鼻音,果真和认主的流浪狗没什么两样。

夏勉招手,他的狗狗就向他走过来。他仿照色情电影里演的那样,将李笠按倒在床上,抵着他的背将他脱了个精光,自己则只将裤子褪到膝盖处,从后面进入,和他做了第一次。

两人的第一次堪称忙乱。李笠全程绷得死紧,将脸埋在被子里,不肯抬头也不肯吭声。夏勉是靠着信息素才勉强硬起来的,李笠不给他反应,他做得就有些吃力。

可当性器完全进入李笠的体内后,他突然情欲高涨,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被人包容、被人接纳的快感。

漂泊十多年的他,一直在寻找可以让他扎根的地方。他很想很想,拥有一个完全属于他的人。

“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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