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隐如妖
55、团圆年夜饭（下）
“嗯。”墨绎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放到沙发上：“好好做。”
墨卿云点点头,看着墨绎一路走进了他们都没能进去的厨房。
墨梵这个时候正在切着洋葱，洋葱在被切开的时候会发出一种刺激性的气体和汁液，所以切洋葱的时候,很容易出现一边哭一边切的场景。
从墨梵的手中接过洋葱和刀,墨绎很自然的抢了墨梵的位置：“你先做别的。”
“你不应该进来。”墨梵看着墨绎还算是熟练的刀工，站着并没有移动。
“我们刚好都姓墨。”墨绎的话状似无意。
墨梵知道,墨绎决定的事情很少有能够因为外物而改变的，所以他转过身,面对着池子洗起青椒来。那一次在仓库的时候他无视了墨绎的话一来是因为秦叔的话，二来是因为他想要试探墨绎的底线在哪里,但是从这段时间的情况来看,墨梵却感觉更加的不对劲。
他这么一个人,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墨绎觊觎？
当厨房里有两个人的时候，效率也快了不少，中饭所有人都没有吃，因为墨梵不擅长做卤菜的关系，所以拿出来给众人尝味的东西硬是让洛嘉晟他们吃了个饱。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墨梵和墨绎将一道道菜端到饭桌上，这些菜飘出来的香味，引得那日都围着桌子只转悠。
卤味拼盘、蒜泥白肉白菜卷、清蒸鲥鱼、白灼虾、彩椒腰果鸡丁、啤酒鸭、香芋扣肉、糖醋排骨、清水肘花、清蒸珍珠圆子、松仁玉米、全家福、香辣鸡煲、玉米甘笋猪骨汤。
洛嘉晟他们看着这慢慢的一桌子菜，看向墨梵的眼光里不禁带上了佩服。
就连墨梵赌的毛料开出金丝翡的时候，洛嘉晟他们的眼神都没有这么露骨过，但是当他们看到墨梵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久做了这么多东西之后，眼神马上就变了。
至于去帮忙的墨绎，他们就忽视了吧。
从厨房里面出来，墨梵首先就去卧室里换了一天比较正规的衣服，黑色的针织衫配上黑色的休闲裤，这种不适合在春节穿着的颜色，让墨梵看上去有种浓浓的禁欲感觉。
“我和卿卿先去祭拜长辈。”拉着墨卿云，墨梵准备回去房间。
其他人一听墨梵的话，立刻就明白了墨梵穿这身衣服的原因，这才想起来，这次应该是墨梵的父母去世后，他第一次主持年夜饭。
“一起。”墨绎的话无比自然：“作为朋友。”
墨梵听到墨绎的话，回过头来盯着墨绎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都对墨绎的话表示同意的、对着他表示希望的其他人，选择了松口：“都跟着。”
墨梵的家里并不大，而且又正是过年期间，所以墨梵父母的画像和香炉都只能够被安排在墨梵原来的收藏间里。
带着一群人从房间进入收藏间，此时的收藏间距离墨绎当初进去将墨梵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房间里面大大小小的柜子和三个木箱全部都被墨梵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小小的展示柜，展示柜里有着墨梵父母留下来的所有不能放入空间的东西，加上摆放在房间最中央的墨梵父母的画像和香炉，看上去完全没有临时祭拜的凌乱，仿佛是一个专门为了墨梵父母而准备的屋子。
放墨梵父母画像和香炉的高案下面放在两个蒲团，这两个蒲团很新，一看就知道是刚刚买来的，石青的颜色看上去有些暗淡，但是却非常的庄重。
墨梵点燃放在画像两旁的蜡烛，又从一旁拿出了六支香，在蜡烛上左三支右三支的点燃，然后退到了蒲团的后面，将三支香交给墨卿云，自己拿着三支香，在蒲团上跪了下来。
墨卿云看见墨梵跪了下来，也跪在了墨梵旁边的那个蒲团上，她大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仍旧有些不敢置信墨梵会这么做。
“卿卿，这是父亲母亲。母亲的名字我已经忘了，因为自我有记忆以来，她就被人称为墨嫂子，而父亲，他姓墨，单名一个纭字，他告诉我，家族里有规定，长子长房的孩子，名字都是绞丝旁，而其他的，按照‘风林火山阴雷’来排行，也就是《孙子兵法》中的‘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的顺序，我这一辈，正好轮到了‘林’，所以我叫墨梵。而女子，家族里没有具体的排名，一般都是从诗词中选择，所以你叫墨卿云。”
墨梵的声音平静无波，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要祭拜父母而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就着着不温不火的一段话，在墨绎和墨卿云的心里无异于是平地一声雷。
墨绎的心里虽然一时间纷乱不堪，但是表面并没有什么表示，还是站得笔直，眼神锐利，就如同是最标准的军人。但是在心里，具体是如何想的，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墨卿云，她的表现就很明显了，规规矩矩的跪在蒲团上，在墨梵的话说完后，立刻行了一个稽首礼，双手握香于前，头低到地上但是不叩下。这是除了三跪九叩和用于凶丧的顿首之外最贵重的礼仪。
“女儿墨卿云，拜见父亲、母亲。愿父亲、母亲在远方安好，愿父亲、母亲保佑哥哥生活顺遂，愿父亲、母亲保佑全家安康。”墨卿云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但是却很坚定，当她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在墨卿云眼中含而不发的泪水。
她不哭！
她不会哭！
当作为新女儿第一次拜见父母的墨卿云进行了稽首之后，再就是由长子领其家人进行祭拜了。为了这一刻，墨梵已经在蒲团上跪了好一会了。
“长子墨梵，携幼妹墨卿云给父亲、母亲上香。愿父亲、母亲在远方一切安好，拜谢父亲、母亲生养之恩，墨家子孙在此叩谢父亲、母亲。”
“一拜。”两人一叩首。
“二拜。”二叩首。
“三拜。”三叩首。
当第三次叩首起来，墨梵率先从蒲团上起身，从墨卿云的手中拿过了她的那三支香，合着他手中的三支香一起插到了香炉中。
当墨梵做完了所有的事情，并且走到高案旁边之后，墨卿云才从蒲团上起了身，走到高案的另一旁，规规矩矩的站好。
“你们也烧炷清香。”墨梵从旁边取出一支支的香，一个个的点燃递给了墨绎他们。
因为是给墨梵的父母烧清香，所以墨绎他们并没有和墨梵他们一样跪拜下来，而是拿着香，对着墨梵父母的画像鞠了个躬就将香递给了墨梵，由墨梵插进香炉中。
因为这并不是墨梵父母的葬礼，也不是墨梵父母去世的头年，所以很多程序都被简化了，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墨梵就带着墨绎他们走了出去，将收藏室的大门给关了起来。
“墨梵……”大概是祭拜的气氛太过于压抑，一直到坐到了饭桌上，也没有一个人轻易的开口。
墨梵拿出自从墨绎走后就一直束之高阁的成化斗彩葡萄杯，倒了浅浅的两杯酒，看了一眼出声的洛嘉晟，没有说话。
“新年快乐。”洛嘉晟做了个鬼脸，从口袋中拿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了墨卿云和何观珏：“当然，红包只给小卿云和小珏，你就没份了，谁让你性别跟咱都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洛嘉晟的说法明显活跃的场上的气氛，虽然洛嘉晟很多时候让墨梵感觉有些不靠谱，但是在交际方面，这里确实是他最强。
看到洛嘉晟的动作，默默的从口袋中拿出两个包的厚厚的红包，墨梵也顺次给了何观珏和墨卿云一人一个。
“墨梵，算了，算了，你和小珏差不多大，给什么红包。”何观砚将红包退了回来。
墨梵看了看也没看何观砚一眼：“工作室福利，仅限于小辈和女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