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六二
白马和檀青指着岑非鱼哈哈大笑。
岑非鱼老脸通红,将那流氓头子踢醒,喝道:“干什么,干什么?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那流氓头子气息奄奄,又抱住了岑非鱼的大腿,央求道:“大爷行行好,赏……赏口饭吃吧!”
白马揩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冲那流氓头子道:“不是很厉害么?不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么?怎闹得如此狼狈,都不回家过年了?”
那流氓头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欲哭无泪道:“您还问我呢?”
白马:“不问而取即为盗,东西呢?”
那流氓头子颤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先前藏起来的黑布包,不情不愿地递给白马,道:“少爷,可怜可怜我!我父亲去得早,上有八十岁的爷爷,下有三岁小儿,日子过得辛苦,不得不落草为寇。这是我的传家宝,您打我骂我都行,别拿我爹的遗物!”
白马一把夺过黑布包,翻开一角,拿给岑非鱼看。
布包上用银线绣着个马头印记,可不就是白马军的军徽?
原来,白马刚开始只是想小惩大诫,把山匪的财宝偷走,送给城里的灾民。可他路上无聊,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翻看,意外发现了这个黑布包。布包上有马头印记,里面包着一条精钢锁链,还有一封家书,落款是玉门惨案发生前十日,想必亦是绝笔。
白马当即知道,那流氓头子乃是白马军的后人,故而改了主意。他把人引至建邺城,再请周望舒让帮忙,派人看着那流氓头子,不许他出城,不准他偷盗、抢劫、行骗,生生把他困在城中半月,让他吃百家饭,好好反思。
白马把布包塞进怀里,问:“你可知错?”
那流氓头子痛哭流涕,“我他娘的简直是犯了八辈子大错!”
白马又问:“往后还要当山匪?”
那流氓头子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摇头。
白马终于满意,“记住你所说的话。”
过了子时,那流氓头子洗完热水澡,摘掉满脑袋野鸡毛,竟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他受宠若惊地同大家一起吃了顿饺子,感动得涕泪横流,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原来,这人姓陆名简,父亲是并州军中的一名将领。玉门一战后,他同许多并州军的家属一样,受了牵连被贬为奴。陆简机灵,被流放时行经石头城,借着复杂的地势逃了出来,因为没有户籍,这才上山做了山匪。
岑非鱼听罢唏嘘不已,给陆简狠狠地灌了两壶酒,拍着胸脯说往后要罩他,并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陆简感激涕零,喝得不省人事,牵着岑非鱼叫大哥,牵着白马叫爹,管周望舒叫爷爷,险些要抱着檀青叫祖宗。
眼看着自己的辈分一降再降,岑非鱼强行扛起陆简,把他扔到客房。
做完这些,已到了下半夜,众人都有些疲乏。岑非鱼更像个小孩子一般,瞌睡来了便开始吵嚷,催促白马快些回房睡觉。
白马阖上房门的时候,朝外望了一眼,见檀青收拾好东西,便自己回了厢房,周望舒一个人留在厅堂,端端正正地听雪打坐。
岑非鱼点了灯烛,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道:“马儿乖,过来抱着睡了。”
白马背对着岑非鱼,嘴唇翕动,不知在说什么。
岑非鱼觉得不对劲,挣扎起身,从背后抱住白马,在他耳边低语:“说什么呢?看陆简那小子长得漂亮,变心了?”
白马转过身,在岑非鱼脑门上敲了一下,道:“你脑子里装得都是水么?”
岑非鱼:“咕哝什么?”
白马:“其实我的生辰,不是大年初一。”
岑非鱼莫名其妙,道:“我知道啊!你十七了,已经很有大人的样。但我希望你在我面前总是小孩儿,什么都对我说,什么都让我去做,我喜欢让你当个小孩儿。”
白马哭笑不得,道:“我说,我成人已经好几个月了。”
岑非鱼脑袋里仿佛有个卡扣,忽然“咔嗒”一声响,明白过来白马的意思,精神头立马起来了,两眼放光,问:“你是、你是那个意思么?”
“昂。”白马低头,用手指捻着衣角。
第85章 云雨
厢房里,炉火烧得正旺。
炭炉外围,焰气形成了一个淡红的圆形光圈,木炭静悄悄地燃烧着,暗红的火苗在光圈中左冲右突,仿佛昏睡在黑暗天穹下却不甘于沉寂的太阳。
黑暗似生发万物的浩瀚宇宙,原始欲望在无边夜色中破土而出。
“好马儿,这可是你说的。”岑非鱼一把抱起白马,顺势把他放到窗边的条几上,膝盖轻轻一碰,便把白马两腿分开,让自己挤进对方两腿间,“开弓没有回头箭。”
白马伸手去推岑非鱼,反被对方捉住手腕,一口亲在手背上。他顿觉身上被岑非鱼碰过的地方,尽是一片火热滚烫,自己像是个迷路在沙漠中的旅人,嗓子干哑,说不出话,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干什么?”
岑非鱼单手撑在窗框上,将白马锁在自己与墙壁间,另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副痞兮兮的模样,歪着嘴笑道:“我干什么?我干你啊。”
白马被岑非鱼的两字撩得心跳加剧,侧脸挣开岑非鱼的手,骂道:“不要脸的臭流氓!”
“我是流氓,你被流氓骑,你又是什么?”岑非鱼舔了舔焦干的嘴唇,从白马的额头轻轻吻到鼻尖。他的亲吻极富挑逗技巧,每一次都是一触即离,吻似蜻蜓点水。
白马不禁仰头,朝岑非鱼贴过去,道:“我是前来捉拿你这小贼的大侠客,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小的给大侠些好处。”岑非鱼含住白马的嘴唇,用力地吮吸,引对方同自己唇舌交缠,角逐争锋。一个深吻结束,余韵未去,又是数个浅吻,缠绵不舍,他一面亲吻白马,一面低语呢喃:“够不够好?不够么?你总是这样馋。”
白马仰着头,双手抓着岑非鱼的肩膀,追逐他的唇瓣,在亲吻的间隙回应道:“不好,不够。”
岑非鱼的眸中窜起一束暗火,双手捧住白马的脸,将他压到窗扉上狠狠亲吻,闭着双眼,只感觉到白马浓密如扇的睫毛触着自己的脸颊,不住地颤动。
岑非鱼放开白马,两人都喘着粗气。他的双眼盯着白马,一动不动,用拇指慢慢擦过白马的唇,调笑道:“我原先还在想,你到底何时才能开窍?总不至于那话儿受过一次伤便不是正常男人了。成日只晓得吃,我这样一块肥肉天天在你眼前晃悠,你都无动于衷。”他一低头,额前的汗珠便顺着鼻梁落下,滴在白马眼角,“现在看来,你还算是个男人,昂?”
白马被岑非鱼的不要脸给逗乐了,笑着拍开他的手,将眼角的汗珠揩掉,破罐破摔,同对方比起谁更不要脸,道:“我就是馋了,你说怎么办吧?”
两人俱是大汗淋漓,心如擂鼓,湿润的额发贴在鬓边,像是溺水了一样。白马一双眼睛碧波流淌,好似春水包裹着岑非鱼,让他沉溺其中,无可自拔。
爱人是天地间最烈的催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