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小凡
孟辛看了看周围,大街上人来人往,才放下心来:“还可以,没病。问这个做什么?”
陈晨夹着烟继续问:“缺多少钱?什么时候要?”
这个孟辛早算过了,他至少得拿1000块钱左右才凑的够,他谨慎地道:“1000块,在周六之前。”
“哦……今天都周四了啊。”陈晨望天算了算,一口气抽了半条烟,“两天,还可以。你不要这么紧张嘛,搞得我好像要逼良为娼一样。老实说我也不缺人,就是看你缺钱才跟你说的。其实想干的人不少。献血,你听说过吧?”
“知道。”孟辛他们学校还做过宣传,但他不知道捐血和他需要钱有什么关系。
“我跟你简单解释一下吧,医院里的血其实没那么够用,但有的病人急着用,家属就只好主动去找人来献血,不过就会给点感谢费。”陈晨夹着香烟的手指晃了晃,“懂了?”
“……懂。”孟辛犹豫了几秒,“我能拿多少钱?”
“400cc能换400吧。”看孟辛没说话,陈晨马上道,“你别嫌少,这活人都抢着干,不愿意就算了。”
孟辛对这个价格没有概念,可是400块钱,意味只要3次他就能拿到足够的钱了。
他问:“在哪儿?”
“放心,在正规医院。我看看,你明天过来,我带你过去就是了。”陈晨一看他答应,态度就热情了不少,“你说要1000是吧?也不要一次就献3次,身体受不了,我看分成两天吧。别怕麻烦,一会儿身体出事了就不好了。”
两人约好第二天这个时候见面,孟辛心中大石放下了一半。
*
隔日再见面,陈晨用电动车载着孟辛去了医院。有人在医院门口站着,等他们走近就塞了几张纸给陈晨。
陈晨递了一张给孟辛,让他马上填。
孟辛拿着一看,《互助献血申请书》。
那人道:“怎么是个小孩,行不行啊?”
“怎么不行,年轻人,身体好嘛,上头又不会管。”陈晨抽了两根烟,给了他一支,一边等孟辛一边抽,时不时指点孟辛两句,“记得年龄那里填18岁。”
按照他说的填好了申请书,孟辛听到陈晨问:“今天抽800cc吧?明天再抽400cc。”
把申请书交给他,孟辛对此根本不懂,也就没什么意见。
“一口气抽800cc啊。”那人咂舌,不过到底没多说什么,带着两人从后面的楼梯上楼进了输血科。
两个成年人把人送到了,守在门口就没再管其他,兀自站在外面聊天。孟辛是第一次抽血,不免紧张,针头和管子都比想象中粗,他看着护士整理这些东西,心跳不由加快。
护士公事公办地叮嘱道:“不要乱动。”
被扎的时候孟辛整个人瞬间绷紧,血液不断流出身体的感觉很让人恐慌,他好不容易等到抽完一袋,护士就替他装上了另一袋。
身体有些发冷,额头上却冒出了点汗,孟辛不能控制地有点害怕,只能试着使劲摩挲了几下手臂,皮肤才稍稍暖和了点。
“好了。”护士过来检查,跟外面的两个人说了一声,又转过来对他道,“回去吃点营养的东西,好好休息。”
孟辛总觉得有点呼吸不上来,用棉签捂着伤口,站了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他大口喘了两口气,心里空得发慌。
陈晨拿了献血证,递给那人,两人就跟着护士走了出去。过了不久陈晨又走了进来,看到孟辛脸色发白,随口道:“头晕啊?这正常的,要不要外面坐一会儿?出去自个儿买点面包吃。”
他也没扶孟辛,从兜里掏了几张百元钞票:“来,先给你。我走了,啊,明天10点,还是这个医院门口等啊。”
孟辛咽了口唾沫,接过钱:“好。”
陈晨和那人结伴走了。孟辛慢慢走到走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缓了半晌才觉得稍好点。针眼也不冒血了,他把钱拿出来看看,放回书包里,走出了医院。
*
孟辛晚上睡得极其不踏实,半夜盗汗,早上差点没爬起来,床被都是濡湿的。何舒碧不上班的时候要睡到中午才起来,家里静悄悄的。
给自己煮了两个鸡蛋,他10点准时到了医院,陈晨还晚了十多分钟,到了就催:“上去上去。”
流程和昨天一样,只是只抽了400cc,孟辛没有昨天那么难受,可连着两天抽了1200cc的血,他人也实在是有一些不好,嘴唇都有点发白。
得了陈晨给的400块钱后,孟辛就回了家,时间还不到1点。
何舒碧在吃面:“一大早去哪儿了啊?”
“到处转了转。”孟辛随口说了一句,知道她不会再追问,在她面前坐下来,“这个月的伙食费该给我了。”
“你就只会说这些。”何舒碧责怪地说了一句,打了个哈欠,“等会儿给你。”
孟辛嗯了一声,起身钻进了自己卧室,把钱全部拿了出来。
之前他多估了自己之前的存款,加上今天拿到的400块和何舒碧要给的300块,不过是刚刚2000出个零头。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够了。
他轻轻舒了口气,倒在床上,脑子还在阵阵发晕。
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孟辛走出了房门。何舒碧在鞋柜边穿鞋:“钱给你放在桌上了,把碗给洗了。”
孟辛没有问她要去哪里,默默地把餐桌上的钱收了起来。
门在他背后关上了。
有时候孟辛也会想,是不是天下的父母都是如此,会在最后变成这样。如果何舒碧和孟正宇一开始就这样那倒也还好,可偏偏孟辛有一个很美满的童年。
对比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孟辛进了厨房,何舒碧不光给他留了一只脏碗,她光做不收,打的鸡蛋壳都还在流理台上。先给自己下了一大碗清汤面吃了,孟辛才动作缓慢地把这些一一收拾了,回到自己房间直接睡了过去。
下午醒时他脑子发胀,头痛欲裂。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把钱拿上,到小区门口等了半小时,看到姗姗来迟的冯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