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水浊流
“我留下也没用,我帮不上小叔任何忙,只有你才可完成这件事,小叔信任你,你替他做便是,我不行,我还太小,很多事情,不方便做。”
东方祭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病态心却无比坚硬的半大小孩有些吃惊。他知道喻子清的心性与别人不一样,他似乎在喻子清身上看到了昔日的喻储修。那个文韬武略才情至高的王爷。
“也罢,若是这道圣旨得以昭告天下,你所想要的,怀瑾都能替你做了,即便他不愿,也可借我之手,到时候你再无了执念,怀瑾心里也许能更好过一些!”
喻子清点点头,心中舒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性命攸关的决定。他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但既然有东方祭在,即便是错的,他也有能力保住喻储溪,也能保住自己。
“如此,还是要委屈了小叔啊!”喻子清惨笑一声,“东方将军,你我可真是狠心,往小叔身上下刀毫不手软!恐怕他这时还以为你是我扶我为王吧!”
东方祭不做声,似乎默许了喻子清的说法。
他也不想,但就这么看着大权在握的喻储辛肃清老臣,自己的几个眼线已经被革了职,而且这位帝王也越来越昏庸,整日在后宫歌舞升平,不理朝政。
先帝再时七日五朝,如今被这位昏君缩减到了七日一朝 ,各地灾难不断,却不拨款不赈灾,如此王朝根基早已腐朽不堪。
若是此时得了一阵大风,必然顺势而倒,再无崛起之日。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尽力去做吧!”喻子清无力的看了一眼东方祭,后者点点头,“自然会尽力,但哪日他若是想离开,这担子便到你身上了,到时候,你又当如何抉择?”
“山高水远之事,做什么要这么早便考虑后路。”
东方祭闻言笑了笑,事后便离开了后院,出了门。
喻子清神色疲累的瘫回到藤椅上,今天与喻储溪和东方祭两人花了太多精力,现在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就没有什么神药能让我吃了就身体倍儿棒精神倍儿好的药吗?”喻子清长叹一声,“苍天啊 ,你让我死吧!不对,不行,要死也得等喻储辛死了再死,不然我白白遭了这么多罪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喻子清见日头开始往下落,阳光打在身上已经没了温度,他起身慢慢的走回屋里,刚沿着床边坐下,杜蘅便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见喻子清好好的坐在床边,松了一大口气。
“小王爷,你吓死我了!我回来见你没在,还以为……”杜蘅跑到院里把茶具都端到了房里,又关好房门。
“一惊一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媳妇快生了!”喻子清无奈的看着这个呆头呆脑的属下,情不自禁的跟他开起了玩笑。
“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媳妇的,我要一直保护小王爷!”杜蘅脸红红的,看着喻子清信誓旦旦的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杜蘅,你要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家产吗?”喻子清笑出了眼泪,随即又很遗憾的道:“抱歉啊,就算我死了也没什么家产给你继承了,我最值钱的玉佩已经让人给买走了,如今还有些值钱的,就剩下这白露了!”
喻子清把床角瑟缩着的白露提起来,“白露啊白露,人人都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蒹葭不在,你可想它我倒是有些想念蒹葭的主人了!”
“小王爷是想念祁小公子了吗?”
“我说杜蘅,我们还在讨论你继承我什么家产的问题,便不先讨论外人了!”喻子清正色道,他现在不想提到祁珩,一提到祁珩还怪想他的!
为了证明自己对祁珩没有想法,喻子清一整晚都在与自己做着思想斗争。
“小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小王爷的家产还轮不到杜蘅来继承,等小王爷成年了,王爷和东方将军必然会为小王爷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娶妻生子,安安乐乐的过一辈子!”
见杜蘅一本正经的说着,喻子清又一时没忍住,大笑出声。
杜蘅不明所以。
“杜蘅啊杜蘅,你还指望东方将军和小叔替我操心终身大事你看看,我小叔多大的人了?东方将军多大年纪了少说已经二十七八了吧?早就过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了,他们自己都没解决呢,怎么可能有空管我的事!”
见喻子清还在笑,杜蘅觉得害臊,忙坐到桌边,不再看喻子清。
“所以说啊,小杜蘅,有没有想法继承我的白露?”喻子清乐呵呵的看着杜蘅,他已经好些天没有笑过了。
“……”杜蘅一脸为难的看着喻子清,喻子清无奈,只好罢了捉弄杜蘅的心思,将白露拿在手上细细的擦拭着剑身。
“我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再用这把剑了,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勉勉强强能做个普通人,舞刀弄枪的日子,离我已经十万八千里了,与其让他待在我身边生出锈来,不如让你拿着它来保护我!”
杜蘅本不想接过喻子清手中的白露,却听到喻子清说拿着白露保护他时,他犹豫着,接过了喻子清手中的白露。自己说过,只要是为了喻子清,自己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这就对了嘛,你我之间客气什么呢!今日你收我一把剑,可能明日你就要为了我走在无眼的刀剑之上了!”喻子清无比欣慰的拍拍杜蘅的肩膀,一副倚老卖老的卖相。
“这是自然,杜蘅答应过王爷,毕生都会好好保护王爷!”小杜蘅手中拿着白露,坚毅的看着喻子清,郑重的又发了一遍誓。
喻子清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杜蘅以为他又不舒服,扔下白露就要上前被喻子清止住。
“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个年代的人怎么那么爱发誓,要知道有一句名言名语,叫做男人一发誓,上帝就发笑!你们这些男人啊,还是少发点誓吧,免得上帝笑死了,没人保佑那些洋人!”
杜蘅被喻子清的话说得晕头转向,他只听到了最主要的一句话,男人一发誓,上帝就发笑。
自从这次之后,杜蘅再未发过任何誓,也从未许诺过什么,他一心一意只为了喻子清平安无事。
“杜蘅,你去叫上思源,去酒馆给我买点酒和酱牛肉来!”喻子清想吃点油腻的东西,却想不到这里还能有什么吃的!
“小王爷,你这身子还这样,吃牛肉是不是不太合适。”
“哦,也对,这来这么生猛的一记,保不齐我又要在床上瘫上好几天,还是注意点吧!”喻子清点点头,表示对自己身体能否承受如此生猛的酱牛肉感到怀疑。
“酒也不能喝,酒伤身,你身体还没……”杜蘅还要说下去,见喻子清捂住耳朵,以为喻子清嫌自己话多,立马闭上嘴,看着喻子清不说话,眼中满是哀求,哀求喻子清别糟践自己的身体。
“哎呀,我不是嫌你话多,我是在想,好不容易我想吃点什么,你们就这不能吃那不能喝的,能吃能喝的我又吃不下喝不下,那我这身子要怎样才会好起来?”
喻子清唬起人来这天下第一之位当仁不让。
“那吃卤猪蹄也可以啊!之前容楚哥哥带我去过一家酒馆,那家酒馆招牌菜就是卤猪蹄,那叫一个香,不过那时候小王爷你不能吃那么油腻的东西,我就没给你带回来……”
杜蘅看着喻子清两眼放光,声音越来越低。
“杜蘅,带我去!我要去吃卤猪蹄!再喝点小酒!”喻子清抓住杜蘅的手,满眼的小星星。
“可是,小王爷,这都傍晚了,太阳都没了现在都快入冬了,要是被风吹久了,我怎么向王爷交代啊!”杜蘅狠心拒绝。
“那我多穿两件衣裳 ,披个披风出去,自然不会受凉了!”喻子清蹭蹭杜蘅,软软的求道。他实在太想出门搓一顿了,许久不曾出门,都不知道外面的空气是什么样子的了。
虽然身体不尽人意,但只要自己足够精神,哪都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