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水浊流
整个嵩宁王朝官场上下都知道嵩宁帝对文苑王的不满。况且这文苑王十四岁便被封为太子,若不是因为其母后为了救他而甍了,这帝位也轮不到他喻储辛来坐。
先帝独宠喻储修生母,却一朝失爱,将所有过错都加到了文苑王身上,再其母甍了半年之后,剥去了其太子之位,封为文苑王,封地远在迦南,离长安已是隔了万里。
迦南虽也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却因离长安太远,文苑王就算是想要劝谏辅佐他的弟弟也无从下手。况且嵩宁帝生性多疑,全然无法信任文苑王是尽心辅佐自己。
几日前,令中郎刘巩称有密报送入长安,连夜进宫与嵩宁王商讨对策,密报上称有人在迦南发现文苑王暗中养有私兵。
嵩宁王朝是不允许亲王有私兵的,除了广陵临汾侯府允许有私兵以外,其余亲王府均只可有圣上派发的几队侍卫。
嵩宁帝早就对文苑王积怨已久,此番抓到了他的把柄,更是除之而后快,又听信了朝中奸臣所言,更加确定了文苑王意图谋反之事。
东方祭常年在外带兵,此番回长安也不过半月余,朝中之事很少带往前线,再者除非事情关乎喻储溪的安危,否则他也懒得去理会。
倒是这文苑王之事,他也是首次听闻。虽说都知道嵩宁帝对文苑王的忌惮,但他迟迟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治文苑王的罪,近几年来倒也相安无事,如今来这么一出,看来文苑王的处境是凶多吉少了。
“我听说这阆肆王和文苑王虽非一母所出,但比亲兄弟还要亲上三分,若是嵩宁帝对文苑王下手,这阆肆王也怕在劫难逃啊!”
萧颐恩接过柳佩佩递来的茶润润喉又继续说道。他与东方祭也算是老相识,从东方祭踏入朝廷这个大漩涡开始,他就有些察觉东方祭有所图,不过图什么,不好说。
若是论财,明月阁一年赚的银子抵得过他征战沙场十年所拿到的俸禄,若是为名,明月阁主声明远播,江湖之下谁人不识谁人不知,那他为的是人
东方祭在听到萧颐恩说出阆肆王之后眼神微变,眸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杀气,萧颐恩也感觉到周身的温度瞬间下降,他思绪一转,这东方祭莫不是为了阆肆王。
虽说阆肆王的确貌美如花仙风道骨娇艳欲滴美白细滑是个比柳佩佩还要美上七分的佳人,可人家阆肆王是个男子啊!而且货真价实。这东方祭不会是有什么特殊之癖吧?
想到此萧颐恩浑身一个哆嗦,他含混不清的嘟囔了一声,眼神复杂的看着东方祭。
东方祭方才沉溺在周身的戾气之中,见萧颐恩如此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你冷这青天白日的,你打什么哆嗦?还是昨夜芙蓉暖帐暖过了?”
萧颐恩差点被东方祭一句话逼得吐血,他翻了个白眼,“东方,你方才所说的未来夫人是……”
萧颐恩内心笃定东方祭所言之人绝对是阆肆王喻储溪。
“什么时候你萧颐恩也好打听别人的私事了?”东方祭笑道。
“夜沧澜就是靠打听别人私事活着的,若是堂堂门主都没法打听到些消息,那我可以退位让贤了,你说是不是”
萧颐恩对他的挖苦嘲讽不以为意,现在脸皮不重要,搞清楚他东方祭和阆肆王的关系才重要。
哪怕这人好龙阳,那如果对方是阆肆王,就另当别论了。阆肆王可是男女通吃的啊!
“呵!与其打听我夫人,不如去打听打听这个昏君打算何时动手,若是被他来了个措手不及,那你我都回天乏术了!”
迦南与长安相隔千里,若是嵩宁帝想对文苑王下手,也需要些时日。而夜沧澜和明月阁在江湖之中人脉盛广,兴许可阻止惨剧的发生。
送走了萧颐恩,东方祭来到明月阁的一处花园中。空中的金色圆盘没有丝毫敛去其光辉的意思,依旧炙烤着整片大地。湖中荷花开得正盛,如同美人颜一般娇艳欲滴。
从第一眼见到了喻储溪,他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站在那个人的身边。在知晓他贵为一国皇子之后,他从明月阁主,摇身变成了军中将士,只为保他一世平安。
东方祭与文苑王也是旧识,在遇到喻储溪之前二人便是好友,如今文苑王有难,他自是会出手相助,但他更希望是喻储溪开口。
喻储溪在狼狈离开明月阁之后匆匆回了王府。府中下人不多,只有一个管家,一个马夫,一个护卫,两个婢女,两个小厮。皇帝不把他当亲王,他也无所求。
护卫容楚见喻储溪仓惶而回有些担心。昨日傍晚王爷独自外出,也不允许自己跟在身后,可到半夜也不见人回来,自己在王爷能到之处都找了个遍也未找到,所幸王爷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管家宋允同容楚师出同门,虽说是王府管家,却也不过二十余,两人不仅负责管理王府,也负责王爷的安危。毕竟这嵩宁王朝上下,王爷能信任的,也不过自己。
宋允接过喻储溪手中的古琴,拿到偏院去做了保养。这长歌乃一把上好的古琴,和皓月一样是王爷母妃的嫁妆,自娘娘去世,长歌和皓月便到了王爷手中。
王爷生性喜欢弹琴弄墨,不喜你争我夺,却偏偏生于帝王之家,生来便注定要被卷入无尽的恩怨是非之中。
“王爷,你这一夜未归,可吓坏墨白墨菲了!”容楚快步跟紧了喻储溪,似乎生怕一个不留神王爷又不见了。
“容楚,本王又不是个三岁小儿,没必要如此担心,况且本王就是出去走走,会有何事”
喻储溪有些头疼,自己这个护卫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虽说嵩宁帝对自己和三哥很是不满,但在这长安城内,他还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王爷,不是属下说你!”容楚站住脚,顺势把喻储溪也拉停了下来,“其一,你过于善良,若是有图谋不轨之人使使苦肉计,王爷你二话不说就上钩了,你让我和师兄怎么放心”
喻储溪扶额,他嘴角抽了抽,自己有那么蠢
容楚也不管喻储溪什么表情,继续道:“其二,王爷你长得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
容楚话还没说完,便被迎面跑来的墨白打断,“王爷比女子美上七分,何止三分!容楚你再乱说小心你的衣裳没人洗!”
容楚吐吐舌头,“哎呦我的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咱们的王爷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哪有人比得上他啊!”
墨白闻言心满意足的离开。喻储溪觉得自己养了一些弃主的属下。
见墨白走远,容止不怕死的继续道:“王爷比女子还要美上七分……”
话还没说完,又被人打断,喻储溪堪堪的道:“你可以不用重复这一句话的!”
容楚却不肯,依旧道:“王爷比女子还要美上七分,这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安的什么心,要是丧尽天良的登徒子把王爷给掳走了,我要怎么向文苑王交代啊!”
喻储溪正欲争辩什么被容楚抬手打断,“王爷不要企图狡辩,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连墨菲都赢不了,更何况是有着虎狼之心的人。”
喻储溪彻底放弃了与容楚的争辩,所幸宋允从偏院回来了,把擒着喻储溪的容楚拖到了一边,“王爷,先去休息吧,别理会这个猢狲,真是不打几天老是上房揭瓦了!”
宋允提溜着容楚去了马厩去陪小厮刷马,过两天喻储溪准备前去迦南给文苑王贺生辰,二人届时也会一同前去,谨防不测。
喻储溪不知嵩宁帝的意图,自然不会想到求于东方祭,况且他也不知东方祭便是飞骑将军。随之便是东方祭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皇宫御书房中的嵩宁帝喻储辛看着面前跪拜着的两人道:“务必要干净利落,不可留下活口,也不许被人察觉是朕下的令!”
刘巩朝身边的死士递了一个眼神,死士得意,便朝嵩宁帝再三保证,随即退出了御书房,堙没在了皇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