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昀川
窦泽听着,忍不住笑起来,也觉得这事很滑稽。捧着戒指盒打开,看到两枚素白的戒指,一边端详一边问:“哪个是我的?”他看到戒指内圈上的英文缩写‘dz&hsm’,笑了:“把我的名字写前面了?”
霍司明点点头,取出其中一枚,拉着他的手要给他戴上。窦泽突然向后缩了一下手,霍司明抬头看他。
窦泽有点胆怯地重新伸出了手,说:“我有点儿紧张。”
霍司明看着他那双小麦色的手滑稽地翘起无名指,轻轻托着,小心翼翼地套了上去。
窦泽轻呼了一口气,鼻翼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也拿起剩下的那枚戒指,给霍司明戴上。两人的手放在一起,窦泽笑了笑,说:“白加黑。”
霍司明不理他的笑话,捧着他的脸吻上去,窦泽跟他亲吻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抬起手来看,上面的戒指在自然光下闪闪发亮。
空气一天比一天冷,霍启安待在保温箱里已经将近一个月,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壮,有了婴儿该有的可爱模样。
刘青当初虽然撂下狠话,此时却忍不住时常来看他,用那部内存不足的彩屏直板手机给霍启安拍照片,隔两天就要叫谢小南帮她删掉一部分。
谢小南话不多,却忍不住问:“姥姥,这个小宝宝是谁啊?”
刘青知道谢小南嘴严,想了想,却还是没告诉她,只说:“是一个亲戚家的孩子,不要跟你姥爷说。”
谢小南懵懂地点头。
霍启安还得两个月才能出院,窦泽剖腹产的伤口已经长好,两人又搬回公园附近的小公寓,每天三个地方跑。
窦泽经常被霍司明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戴着绒线帽去医院看望窦爱国,像个企鹅,连走路都快迈不动步子,样子多少有点滑稽。
窦爱国已经做过了第二次化疗,不好不坏的整日躺在床上,头上也戴着一顶毛线帽,一双眼睛昏花的看着窦泽,说:“做个阑尾手术,忽然瘦下来似的,伤口好了吧?”
窦泽心惊,张了张嘴,说:“已经好了。”
窦爱国转头看着窗外的雪花,说:“快过年了,你们公司什么时候放假?”
“快……快了。”窦泽努力回想着去年放假的时间,说:“元旦放三天,年前二十八开始放,放到初五。”
窦爱国叹气似的嗯了一声,慢悠悠地说:“能不能挨到过年啊?”
窦泽开导他:“爸,你得朝好的地方想,太消极了,没病也得想出病。”
窦爱国回头看着他乐呵呵笑了笑,忽然说:“你妈想孙子想疯了,不知道是谁家小孩儿的照片,天天捧着傻乐。”见窦泽猛然变了脸色,想了想,补充说:“我不是催你找对象,就是想到这儿了,跟你说个笑话儿。”
窦泽抿了抿嘴,问:“您看那照片了吗?”
“没有,你妈神神秘秘的,我就匆匆瞥见过两眼。”他笑了笑,又有点反胃,叫窦泽扶他去卫生间吐。
窦泽抬手的时候,窦爱国恍然看见他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老人虽跟不上潮流,却也知道这戒指不是随便乱戴的,心中叹了口气,嘴边的疑问也咽下去。
夜里窦源乘着公交车从纸箱厂回来,已经是八九点钟,窦爱国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强撑着等到她回来才阖上眼。
刘青又问她:“不是说这个月就清闲了吗?”
因为上个月事多,窦泽也住院,她已经请了半个多月的假,此时当然要补回来,只好说:“年前就休息了。”
窦泽见她回来,便走了。
霍司明这段时间越发的不知避嫌,直接在一楼的长椅上等他,有时还会带着平板电脑来处理文件。此时听见电梯响了一声,便抬头看过来,收拾了东西来牵他的手,问:“伯父睡了?”
“嗯。”窦泽点点头。
霍司明伸手帮他整理了围巾和帽子,说:“回家吧。”
第五十九章
郊外的空气比市区要更冷一点,窦泽戴上毛线帽从霍司明车里下来的时候,又被人拽着紧了紧围巾,连大衣上的帽子也被戴上了,他个身连路都看不见,因此有些不满的叹了口气,说:“两步路,你给我裹这么厚。”
霍司明不理他,牵着裹了羊绒手套的手往一间被凋零的梧桐树掩映着的精致的小别墅走。
窦泽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白先生每天都从这儿往公司去上班?光路上来回就得花两个小时吧?”
“这里是于端文的工作室,他们俩住在市区白若安的公寓里。”霍司明慢慢说,又叫他注意脚下的积雪。
窦泽脚上穿着胖乎乎澳洲产的雪地靴,走起路来就像个半身不遂的巨人,一脚一个坑儿踏在别墅门前的雪地里。窦泽拉着霍司明的手说:“看看他这儿,感觉住别墅也挺有意思,没事儿还能在家门口堆雪人儿。”
霍司明笑笑:“等豆豆出院了,我们就搬到郊南的别墅去。”
“我突然想起个事儿……”窦泽又为难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说:“孩子的事儿,要不要告诉你爸?还是你已经跟他说了?我爸也就算了,感觉你爸心理承受能力还挺强的。”
霍司明牵着他走上别墅门前的台阶,一边按门铃一边说:“不用管他。”
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年轻姑娘,窦泽一下子紧张了,小声问霍司明:“这儿怎么还有别人啊?”
“只是几个护士,一会儿你们谈话的时候旁边没有人。”霍司明牵着他的手坐到诊室外的会客区。
窦泽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纠结的表情,拉了拉霍司明的衣角,悄声附到他耳边说:“……我后悔了,咱们回去吧,到时候我再灌一杯酒,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儿给办了就行了。”
霍司明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以后我们每次做爱的时候都要把你灌醉?别心理病没治好,最后还染上了酒瘾。”
窦泽脱掉外套叹了口气:“我真的……那我不得把咱们俩的事儿都给别人说一遍啊?”
“没关系,端文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他连连续作案十八起的恋童癖都见识过,你这点小事在他那里不算什么的。”霍司明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窦泽果然被他的对比安慰到了,注意力一下子转移了,满脸惊愕的问:“还有这么变态的人呢?”
“是啊。”霍司明无意挑起他对恋童癖的兴趣,正准备转移话题,于端文诊室的门便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小男孩儿,顶多也就十五岁,穿着快拖到地上的吊裆裤,一只耳廓上戴了一排耳钉,另一只耳垂上阔了耳洞,连鼻子上也戴了鼻环。
窦泽看着他,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跟着疼。
等小男儿踩着镶满铆钉带着翅膀的黑皮靴走出去,窦泽忍不住跟霍司明对视了一眼,悄声说:“将来霍启安要是把自己拾掇成这样儿,我得跳楼……”
霍司明看着他笑了笑:“我看着他,他保证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