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点一尤
当他们顶着精神被折磨的压力出现在这里时,就意味着这一天……
是发放讣告的日子。
丧尸病毒爆发后,人类所建立的许多基础设施都遭到破坏或是废弃,其中之一便是通讯系统。
如今,通讯系统虽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但高额的使用成本使之成为了军方和上层阶级独占的资源,普通人若想了解实时讯息就必须关注广场中心的公告栏,至于想捎个口信或者联系远在他方的亲人基本不可能实现,一旦分别可能就是阴阳两隔。
昨天,哨兵击退丧尸潮,从安全区返回的消息早已在要塞内传播开来,同时安全区内无人生还的消息也一并传到了住在城内的居民耳中,今天来广场上聚集的人都是来确认消息,领取自己亲人的遗物和抚恤金的。
余歌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靠在一棵树下观望着那些围在讣告前的人们,他们仔仔细细的在讣告上寻找着亲人的名字。
找到之后,有人失声痛哭,有人在哭泣的掩饰下带着笑意,有人却根本没有流泪,而是如同中了彩票一般的欢呼。
这些人不论他们的目的为何,也不论他们与讣告上的人是何种关系,只要能拿出与讣告上的人有任何血缘或配偶关系的证明,就可以领到死者生前的遗物和抚恤金。
然而,同是生活在末日下的普通人,若真有值得了几个钱的遗物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家人奔赴前线,沦为丧尸口中的孤魂野鬼。所以为了能得到每个月为数不多的军饷,以及死后能给亲人们留下一点积蓄,才会有那么多人明知有去无回还执意固守在安全区,与亲人分离。
“下一个。”
凌香一边核对死者名单,一边将装有死者遗物和抚恤金的布袋子交给他们的亲人,接着呼叫下一个人。
大卫翘着脚坐在凌香身边,无聊又烦闷的抖着腿:“妈的,这种事还要我们来?又不是没人干活,非要我们哨兵来干这种事,不知道我们的精神力受不了吗?!”
“有意见你跟上头反应去,不要在这里说些让人听着就讨厌的闲话。”
“哼。”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带着她只有十三四岁的孩子来到了他们面前,凌香叹了口气,眼神在一大串名单上来回扫视:“证件,再说一下死者的编号。”
女人颤抖着把一个揉皱的小红本放在桌前,抑制着哭腔,说:“证件在这,编号410277,我是他妻子。”
凌香看都没看证件,冷冷的开口:“没有这个编号,下一个。”
女人听闻,原本就难看的面色‘唰’得一下全白了:“怎么会呢!我,我丈夫明明在战场上牺牲了,怎么会没有他的编号!”
凌香本想叫人赶走这个女人,可一抬头却对上她崩溃又绝望的目光,于心不忍又扫了遍名单。
“对不起,没有这个编号,请你们现在就离开。”
死者的编号没有出现在讣告上的情况不是没出现过,有些是因为查无对证或者打扫战场时出了一些纰漏,而有些则的的确确是无赖,想要骗取抚恤金,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非得让哨兵来执行这项工作的理由。
“不会的,不会的!我爸爸明明就在安全区里,他说过他是我的英雄!他拼死也会守在安全区保护我们的家!现在安全区没了,他不可能不在名单上!姐姐,我求你再仔细的看看吧!”
“听着,小弟弟,你父亲的编号并不在这个名单上,我再说一次,请你们现在就离开,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凌香看着眼前的母子俩,她并不觉得他们红肿的双眼疲惫的神情是在骗人,或者她不愿意相信这对母子是骗子,但是他们是不是,跟自己无关。
高墙之外,丧尸依旧四处游荡。
一日不解决危机,一日就有人丧生荒野。
他们不可能在这些死者的身上浪费功夫,更不会去在意来领抚恤金的人到底是不是骗子。
证明,编号,讣告上的名单。
一一对应,抚恤金给你;少了一项,请你离开。
凌香耐着性子解释,尽管她的精神力已经开始躁动也拼命忍着:“那边的讣告上清清楚楚写着每一位守在安全区内的人员编号,上面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明白了吗?下一位。”
“不!不会的,是不是你们漏掉了呀!求求你,能不能再核对一下名单,我老公不在了,如果没有抚恤金的话,我们母子俩以后该……”
“烦死了,老太婆!”
大卫一脚架在桌子,脚跟落下的巨大响声吓得母亲紧紧把孩子抱在怀内。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还要强调几次!赶紧滚,别以为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凑到一起冒充母子就能骗得抚恤金,你们这种骗子我见多了。”
“你才是骗子!”
男孩听到这话,瞪着双眼愤怒的大喊:“我爸爸在战场上牺牲了,为什么我们不能拿到抚恤金!为什么不能拿到我爸爸的遗物!”
“切,名单上都没有叫什么牺牲?我看啊,十有八九是当逃兵跑了吧。”
“大卫,闭嘴。”
凌香想阻止他说下去,但他却沉浸在这对母子震惊的表情中:“说到底,你爸爸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贪生怕死也好,当逃兵也好,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说不定这会儿你的那位英雄爸爸正在家里躺着,等着你们骗来的抚恤金生活呢。”
“你,你放屁!我爸爸是英雄!他才不是逃兵!不是逃兵!”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们回去吧。”
母亲含着泪水想拉着儿子走,可儿子紧盯着大卫,咬紧牙根,双鬓爆起的青筋如同一只愤怒的小野兽。
“怎么?区区的小鬼头,还敢跟本大爷横?你那是什么眼神,看来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
大卫起身,一把揪住男孩的衣领扬手正要落下,却被母亲紧紧拽住:“别,求你不要伤害他,他还只是个孩子,说这些都是有口无心的。我丈夫死了,我就只剩下这个孩子了。”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碰我!给我滚开!”
大卫抬手一挥,那个母亲如同残破的枯叶一般被扔了出去,后背重重的撞在一旁的柱子上。
“妈!”
男孩大叫一声,急忙扑向母亲身边:“妈,你没事吧?伤到哪儿了?”
“没事,没事,”母亲擦着眼泪,支起身子紧紧的搂着男孩,“没事,妈妈没事,走吧,我们回去。”
男孩含着泪,将自己的母亲慢慢扶起来,相依着离开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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