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冉燃and单维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这让薛家裕怎么跟教授说呢?说自己听信了那些谣言,也开始有些不相信他了吗?不,不可以。自己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就这样胡乱猜测。薛家裕决定先向教授问问清楚,也可能回避不是最好的选择,何况他是相信教授的为人以及操守的。
“教授,是因为蔚东吗?”薛家裕也不管这样问会不会让林耿荣怀疑自己。因为这样的判断,也是在将之前坂步要他收集蔚东的资料联系起来,才能得出的。以他薛家裕以往所知,根本不可能对蔚东的情况知道得这么详细。
可是,林耿荣并没有对他怀疑。因为以收养儿子为名实际上作为自己实验课题的研究对象的传闻也同样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只当薛家裕也听到了这些。
林耿荣了解薛家裕,这个年轻人率真、坦诚,对于这些谣言他不会尽信,稍加时日他便可以拨开迷雾,如果他现在真的有所困扰,那就暂时调离一段时间吧。毕竟蔚东真实的病情,他还是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谣言止于智者,不是,固然不是。
“那好吧。家裕你就先到别的课题小组吧。”
林耿荣当时的不解释只是希望家裕能够自己解开谜团,他知道家裕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是他却没有发觉他们的谈话被家里另外一个执拗的人给听了去。
惊落梧桐 第四十七章 迷雾(2)
林蔚东这天晚饭后,帮母亲将父亲的参茶送到父亲的书房。却单单在门口的时候,听到了父亲在跟家裕谈及新课题的事情。
林蔚东停下了,他本不会在意父亲研究是是什么。这几年,林蔚东过得很幸福,林耿荣夫妇给予了他所有的爱。对于父母的付出,林蔚东只觉得自己无以为报。
但是就在两天前,有人在他放学的路上,塞给他一个包裹。那人也是亚裔,跟他说包裹里面的东西是有关他最亲近的人。林蔚东虽然犹豫,但还是收下了。
晚上房间里,林蔚东看到了包裹里的东西,里面厚厚的一叠资料跟一些照片。当看到照片,林蔚东的眼睛顿时迷蒙了。照片上的人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那个佝偻着背,身体瘦弱如芦柴的人正是他的母亲——梁敏。照片上的日期是三年前,那母亲没有死?母亲现在在哪里?
林蔚东颤抖着手翻开了那些资料,这里面影印的是母亲的日记,这是母亲的字迹。日记断断续续,母亲写道:
“儿子,你去了哪里?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照看好你……”
“桐儿,妈妈想你,妈妈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妈妈托人找你啊,你在哪里?”
……
“桐儿,快点回来吧!妈妈害怕啊,害怕你回来的时候,妈妈已经不认识你了……”
……
林蔚东看着这些日记,眼泪大滴、大滴地滴落在纸页上。他知道了,母亲没有死,没有死!他没有丢下自己,他要去找母亲,找母亲去!他要搞清楚母亲为什么说自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第二天,林蔚东在前一天见到那人的地方等着。那人果然出现了,他是有把握林蔚东看了那些东西一定会来找他的。
“你妈妈疯了。”那人说话的口气毫无感情。是的,他只是在为人做事而已。
“疯了?”
“是的。他啊没有丢弃你,事实是当她清醒的时候,她还在到处托人找人,但是人海茫茫怎么找?”
“她现在哪里?”
“N市。”
“我要回去,回去找到妈妈。”林蔚东想到照片上母亲的模样,眼睛再次湿润了。母亲的状态已经很不好,她的日记,林蔚东看到最后的日期是在两年多之前。难道说目前现在已经完全疯了吗?
“是的,你必须回去。林耿荣夫妇收养你是另有目的。”
对上林蔚东疑问的目光,那人继续说道:“林耿荣是要拿你当研究品,给他做研究用的。知道什么是研究品吗?见过实验室里的小老鼠没有?就跟那个一样。他们把你当怪物,是要解剖你,研究你!”
那人越说越恐怖,林蔚东听得身体跟着忍不住地颤抖。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好心收留我,给了我家,给了我温暖,还给我治病。”
“给你治病?你们为什么从J州到了BK州?你这个父亲有香饽饽怎么可能跟人一起分享?他先是利用了J州实验室的实力对你进行研究,在快出成绩的时候讲伙伴一脚踢开。那!这些都是他们当时实验的资料,傻小子,你就是那个实验品!”
那人将一沓资料扔给了林蔚东,这些给林蔚东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巨大了,这么多年代幸福生活难道只是一场骗局?如泡沫般的傻事迸裂,化为乌有?
林蔚东的心如同被啃噬一般,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是那些报告上真真切切的都是父亲的签名。而那个坂步教授不正是当年给自己主刀的那个教授吗?父亲不是说自己只是普通的畸形,那只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整形手术吗?原来,原来自己真的是一个实验品!
那人没有给林蔚东喘息的机会,继续说:“你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他不好拿你做实验。可是现在你的身体好了些,他又开始要研究你了。你不回去,难道还在这里做他的小老鼠?”
林蔚东呆在了当下,那人在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他都没有发觉。林蔚东试了很久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
这么多年林耿荣夫妇对自己的疼惜、爱护他没有忘,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是林耿荣向着自己身处了双手。不行,不行,不要相信,自己不要相信!但是看到那么多的资料,林蔚东的心理混乱不堪,将将十八岁的他哪能一下子承受这么多?
但是,他的母亲?那份母子亲情牵引着他,他需要回去。他不相信当年吴琼是有意欺骗他的母亲已经去世,可能也是以讹传讹了。他希望在大学择校前能够回国,他要去看看妈妈。如果妈妈情况不好,他就待在国内陪着她。林蔚东心里在呼喊:妈妈,儿子也想您!
……
今天,浑噩了好几天的林蔚东却意外地在林耿荣的房门外,真真切切地听到了,父亲的新课题真的是因为自己!不,自己还该唤他为父亲吗?为什么要研究自己?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难怪这几年,无论自己怎么发热或者疼痛,他都不带自己去医院。当年的手术,他不是说自己可以做一个正常人了吗?他们到底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自己的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林蔚东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腹部的那个刀疤,手上的美工刀泛着寒光。是的,自己不是个正常人。从自己有记忆起,亲身父亲对自己只有厌恶、打骂。母亲会护着自己任父亲的拳脚落在她的身上。从那时,林蔚东就从父亲的口中知道自己是个怪物,是个妖孽。好在,还有母亲温暖的怀抱。只要有母亲在,他就不怕活着。
后来暴敛的父亲突然消失了,母亲的情绪也变得奇怪起来。幼小的林蔚东身上的伤疤又开始多了起来,但是母亲在每一次的发狂之后都会抱着自己痛哭,他能够感受到母亲的疼,身上都不觉得那么痛了。年幼的林蔚东只希望自己能够早一点长大,早一点能够照顾母亲。
但是,在X市的火车站台上,母亲突然向着一个身影追了过去。自己太小了,腿也不够长,一会儿就跟不上母亲。林蔚东在那时跟母亲失散了,跟着火车站附近讨饭的孩子一起混了一段时间。林蔚东真的不愿意回忆起那段讨饭的日子,但是那确实在乞讨。他也是在掏够了过海的船票钱,才能到岛上最终找到了钰姨。
痛苦的回忆不堪回首,原以为已经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但未曾想竟是另一场可怕的阴谋。
“桐儿?”吴琼本是给儿子送热牛奶过来,却没想看到的是这样可怕的一幕。
桐儿坐在床上,上身的衣服大敞着,手中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美工刀,脸上的表情甚至狠绝。
吴琼被惊慑住,不敢贸然向前,慢慢边说边试着迈步:“桐儿,发生了什么事情?桐儿,来,把刀放下。”
“不要过来!”林蔚东的尖叫喝止了吴琼的脚步。
“桐儿啊,跟妈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要吓妈妈呀!”
林蔚东重新抬起头:“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