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寒衣青
“放心,以后你看上了什么人我帮你钓,保证无往不利。”顾沉舟笑道。
“是钓到你自己床上还是我床上?”卫祥锦没好气地说,接着他沉吟一下,再次提到,“你在国外……”
“过得很好。”顾沉舟这次干脆地回答对方。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非常好。”
“具体说说?”卫祥锦一挑眉。
“我想想,拿了B.A.Fc.一个硕士学位,三个学士学位……”顾沉舟说。
“呦!”
“还撂倒了那两个挡了你好几次的特种兵,把他们栓在桌子上给你报仇,满意吗?”
“呦!!”卫祥锦这一下真的被惊住了,“真的?”
“不然我怎么回来?”顾沉舟口气淡淡,显然对这个话题没多少兴趣,“那两个没防备了,估计当保姆正当得心里不得劲得紧呢。”
“他们可狂到没边了。要不是看着你,我早教训他们了。”说到这里,卫祥锦也就跟顾沉舟低声解释,楼里的其他人已经拿出纸牌骰子三三两两玩在一起了,“那时候你的处境不太好,我也不敢闹出什么来……”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几次?”他和顾沉舟聊天的时候并没有说起这件事,那两个挡着他的特种兵就更不可能了。
顾沉舟刚要回答,一道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大家都到了啊?看来是我来迟了。”
包厢里的喧闹顿时一静。卫祥锦当场沉了脸,重重将杯子搁到桌上。
带着好几个人走进来的年轻男人脸上掠过一丝不悦,转眼又重新露出一张笑吟吟的脸来:“好久不见啊卫三少,张少,周少,大家都在啊,哦——”他突然拖长声音,“失礼失礼,连顾少也在啊!怪我,刚才眼睛不好使竟然没看清楚,顾少什么时候回来了?国外好玩吗?肯定好玩的吧,不然怎么三年都见不到顾少的影子呢。”
“孙少知道为什么和我许久没见吗?”端正地坐在雕花木椅上,卫祥锦沉下脸时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军人世家特有的肃穆来。他淡淡说道,“因为我不待见你,不乐意瞧你见天地在我面前晃悠,这样说够清楚了吗?孙二。”
这一下脸打得实在,站在门旁的孙二目光阴鸷。
包厢内安安静静的。
坐在角落的人将手掩在口袋里按了几下,跟他相隔不远地人掏出震动的手机,往屏幕扫上一眼,见是一句‘卫少这是铁了心要替顾少出头撑脸啊……’的话,便冲对方露出隐蔽又心照不宣地微笑,悄悄按了键盘几下:‘可不是?三年前的事情应在今天啊。’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去过?”不紧不慢的声音打破包厢内有些凝滞的气氛,顾沉舟像是毫不在意眼前的暗涌,径自继续之前的话题,“十几年的兄弟,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他停顿一下,侧头对孙二露出一个笑容,但笑意并未达到眼底:“确实许久不见了,孙少。”
第2章 千和亭
此刻的千和亭并没有多余的声音。
顾沉舟靠在椅子上,脖子微微后仰,并没有卫祥锦端凝的气势,却显出了另一种从容不迫来:“卫少刚才火气大了点,不过孙少不打招呼就进来这事,说来也不是那么合规矩,我看大家就算了吧。”
他不疾不徐地说着,眼角眉梢仿佛还带着些笑意,看不出一丝火气:“孙少特意来这个给我接风,是给我脸。来者是客,我和卫少其实也不少这两个位置,”他稍微停了一下,“孙少怎么还杵在门口?请坐,请坐!”
旁边的卫祥锦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从见到人直到这一刻,他才从对方身上找到过去熟悉的那种油滑感。
孙沛明盯了顾沉舟两秒,出人意料地笑起来,大大方方走进来坐下:“顾少说得对,今天是庆祝顾少从国外回来,给顾少捧场来的,其他事情都待会再说。”
这话说得其实挺带刺的,首先点出了顾沉舟被流放到国外三年的事实,第二又提醒顾沉舟现在已经需要人来给他捧场了,最后甚至还含沙射影地指责卫祥锦的不顾场合。
在场都是人精,听话说话方面绝无障碍,卫祥锦脸色虽然不太好看,倒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站在他们的圈子,就算只是二代,也讲究风度涵养,背后可以玩阴的下绊子,真正撕破脸破口大骂的情形其实少之又少。
“孙少说得是,说来我真得好好感谢孙少一番才是。”顾沉舟慢条斯理地一笑,扫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众人,“大家继续,孙少难得过来捧场,总得让他宾至如归才是。”
这话一出,十个里至少有九个在琢磨顾沉舟是不是话中有话,但到底是有人开始说话了,直到顾沉舟喝了一会酒,又走出千和亭透气,里头的气氛已经跟之前一样热闹了。
从千和亭内出来,星辉已经遍洒天幕。顾沉舟没有走远,就站在石廊上吹着凉风,一尾尾的锦鲤乘着夜色游到他所在的位置,偶尔还会有一条漂亮又修长的蹦出水面,挑起一捧泠泠珠串。
“在看什么呢?”脚步声由远及近,卫祥锦走到顾沉舟身旁,向下往水面一看就笑了,“得,这里的鱼可真是被人喂傻了,只要一有人站在水面上他们就游过来等吃的。”
顾沉舟笑了笑,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石廊,在他身前,还有一条条鱼从远处游来,不时奋力跃出水面,甩出一串串水珠。
卫祥锦被溅了两次后就自觉远离鱼群聚集地点了。
“你说那件事到底是不是孙二做的?”
能被特意提出来的‘那件事’,指的也只有一件事。
“你觉得呢?”顾沉舟反问。
四周开阔,两人说起重要事情来也没有顾忌,卫祥锦甚至还从走廊上的石台里找到鱼饵,洒到水里喂鱼吃,不过这些鱼饵似乎不太受鱼群的欢迎,除了少数几条鱼从顾沉舟那边游过来之外,大多数鱼都没有反应,甚至那少数几条游过来的鱼吃完饵食之后也立刻掉头摆尾游回鱼群。
这个现象叫卫祥锦纳闷了一下,也没多在意:“他肯定参与在内,不然周行,”他停了一下,看顾沉舟没反应之后才继续说,“谁不好找非找他?但真要说是他一手操办,在几天之内把消息弄得沸沸扬扬的,事后又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这可不像是孙二能拿得出来的手笔。”
“嗯。”顾沉舟说,“他多半是推波助澜了一下,或许还有人跟他通过气。”
卫祥锦身子微直:“你是说幕后的那个人?”他想了想又摇摇头,“孙家最近风头不错,要想让他说出这个,有点悬。”
“三年都过去了,总有弄明白的一天。”顾沉舟懒洋洋说。
投几次饵也没吸引到多少鱼,卫祥锦无趣地丢开手中的饵食,斜了顾沉舟一眼,笑说:“我还以为这件事多少也要勾起你一点情绪呢,这么淡定?”
“只是流言而已,有什么好不淡定的?”顾沉舟也斜了卫祥锦一眼。
“那流言中的那件事……”他的声音在顾沉舟的视线下越来越低。
顾沉舟盯着卫祥锦看了好一会,终于摇摇头:“这话也只有你问……你想说我为周行下跪那件事?”他索性挑明了,“你觉得可信?”
“当然不可信!”卫祥锦就算信了也只能说不信,这个立场得站稳了,何况这事确实不太可信,“但我挺好奇的。”
交谈之间,锦鲤跃出水面带起的水珠已经把石廊的地面弄湿了一半,再一次被突忽其来的水珠溅到的卫祥锦换了个边,奇怪地探头看看水面:“你觉不觉得今天这些鱼热情得有点奇怪?”
“这不是卫少大驾光临吗?”顾沉舟笑道。
卫祥锦也笑起来:“肯定有顾少的一份光彩在!”
随意侃了两句,顾沉舟说回正事:“传言当然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