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事 第197章

作者:酥油饼 标签: 近代现代

  “……”阎芎很想说自己不是说书的,但是手已经习惯性地将银子收入怀中,“‘甯戚饭牛叩角’,是让抽签的人随机应变、因地制宜,不要太墨守成规,使转运之机平白流逝。”

  简直瞌睡送枕头!陈致听得心中一动:“你确定是鄂国夫人的奶娘?”

  阎芎说:“当然不是。”

  陈致:“……”

  “区区一个奶娘,我何必特特地说出来。这支签的主人,是奶娘背后之人。”阎芎手指在桌上轻轻划下了“鄂”字。

  陈致眼皮抬起,正要说话,旁边就有人过来解签。

  阎芎接连做了两门生意,眼见着还要说,陈致等不及,直接放下五两纹银,说:“这先生我包了。”

  其他人怪异地看着他。

  阎芎在旁颤声道:“在在在下只做嘴上生意,不做皮肉生意。”

  陈致白了他一眼。

  阎芎又补充道:“这嘴上生意也做那干净的。”

  陈致抢过他的钱袋子:“走不走?”

  阎芎拿起桌上的五两纹银,立刻就走。

  陈致与他一路走来,见洗砚池边无人,且视野开阔,不怕被人偷听,便停了下来。

  承接上个话题,阎芎说:“今早我路过客堂,就叫人赶走了,说是有贵客在。那个奶娘正好从里面出来。你说这客堂里待的会是谁。”

  鄂国夫人无疑了。

  陈致暗喜:“我想私下见一见鄂国夫人。”

  阎芎说:“你现在霉运当头,还敢到处乱跑?不若我先瞧一眼,看她近来会不会沾血,你再去见她吧。”

  陈致说:“你打算如何见她?”

  阎芎说:“那奶娘叫我在原地守着,过会儿就来找我,估计要给鄂国夫人看相呢。”

  ……

  “你怎么不早说!”

  陈致抓着他跑回去。

  阎芎半路就甩开他的手,自己往前奔。

  陈致收了脚步,看着他跑到一个胖乎乎的老妇人面前。那老妇人似埋怨了几句,还朝这边看了眼,阎芎弯腰赔礼,两人说说笑笑地走了。那老妇人多半就是奶娘。

  陈致鬼鬼祟祟地跳上屋顶,缩着身子在上面跟踪。好在香客们不是虔心朝拜,就是低头交谈,无人注意屋檐上的大耗子。

  走到客堂附近,便有不少人巡逻,陈致没了隐身符,不敢鲁莽,静静地等了一阵,有两个丫鬟打扮的人突然靠近,守卫立刻围了上去,陈致趁机飞到客堂屋檐上,像壁虎一样趴下来,轻手轻脚地揭开瓦片。

  阎芎已经坐在客堂等候了。过了会儿,就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说:“先生可能测字?”

  阎芎说:“使得。”

  女声问:“要几个字?”

  阎芎说:“都使得。”

  女声说:“那便‘西南王’吧。”

  阎芎又问:“不知女客问什么?”

  女声说:“问战事。”

  他们在下面说,陈致在屋檐上使劲,希望将意念传递给阎芎,让他说个“霉运当头”出来。

  阎芎在原地转了一圈,手指的飞快地运算,半晌才说:“西南是巽位。巽,两阳在上,一阴在下,以阳遮阴,是伪装也。正象为风,风无孔而不入,又飘忽而不定,故常左右为难,不能尽信也。只是,风往往借势而用,有火则燃,有水则流,然而西南如今何势可借之?”

  女声说:“依先生之意,此战不祥?”

  但凡算命的,都爱故弄玄虚,不将话说死,他日追究起来,也可说另有隐喻,阎芎也不例外:“非也。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机遇稍纵即逝,若能把握,或有转机。”

  女声说:“请先生明示,机从何来?”

  阎芎大笑道:“天上来。”且说且走,走到门口,守卫拦住。

  阎芎:“……”好不容易营造出的高人风范顿时被打回原形。

  女声说:“先生会看面向否?”

  阎芎只好回转身来:“也使得。”

  下面帘子撩起,一个妇人被搀扶着出来。陈致的视角只能看到头顶,被满脑袋的珠光宝气闪得眼睛疼。

  奶妈在椅子上铺了垫子、背靠,妇人才款款落座:“先生以为我的面相如何?”

  阎芎淡然道:“劳碌之象。”竟是半分面子不给。

  这时,内屋才传来一声轻笑,与先前相比,少了分娇柔,多了分沉稳。一个云鬓妇人从里面出来:“先生好本事,老身有礼。”

  阎芎点点头。

  奶妈便在旁边喝道:“大胆,敢对鄂国夫人无礼。”

  席氏摆手道:“不知者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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