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丛良
郑元打断他的话,“你现在还有心思参加他的成人礼?是他要把你赶走的吗?你为了季家付出那么多,这狼崽子……”
季越东沉声打断了他的话,“够了。”他站在礼堂外的角落里,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链子,对郑元说:“季家的东西从来不是我的。郑元,这点你是最清楚的。”
他挂了电话,回到礼堂,校长刚说完话,全场掌声不断,季越东没有坐回去,站在门外等着散场。
他们去往另一处小礼堂,一个班级接着一个班级的学生排队进入。季越东看到了季舒,陆潇挽着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季舒笑个不停。
两张年轻稚嫩的面庞凑在一起,无比相似极其相配。
季越东收回视线,走进了那群家长之间,他们互相寒暄,指着某一处,脸上扬起笑说那是我的孩子。
季舒站上了台,和其他同学一起手持着成人证书,握紧右拳举起,对着国旗宣誓。庄严的宣誓完毕,家长为孩子佩戴上成人徽章。
季越东站在季舒面前,那枚徽章闪闪发光,周遭挤满了人,激动的学生家长拥抱在一起,闹哄哄一团。在这个氛围里,彼此对望互相凝视的季舒与季越东倒显得格格不入,便在这时,陆潇跑过来和他说祝福,拉起季舒的手,让他帮忙戴一下徽章。
季舒疑惑问道:“你爸爸妈妈呢?”
陆潇满不在乎,“他们都出差,比较忙就都没来。”
季舒替他把徽章戴好,转过头去就看到季越东往门外走去,他和陆潇说了一声,便往外跑。
“你要走了吗?”季舒喊住了季越东,季越东脚步停顿。季舒三两步上前,走到季越东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他仰起头,算得上是恳求,“你先别走好不好?”
“我不走,我只是到外面去接个电话。”季越东把来电显示给他看,“是梁叔打来的,他知道今天是你的成人礼。”
季舒听到是梁叔,神情变得轻松,精神松弛下来,他对季越东笑着说:“那替我向梁叔问好。”
季越东在他的注视下,轻轻点头,随后季越东对季舒说:“好,你先回去,我打完电话就立刻过去。”
“好。”季舒笑着往回走,脚步轻快,像只小青蛙在蹦蹦跳跳。
十八岁的成人礼,最后一刻是在欢呼中开始。学生拿着一束花,满室的彩带飞扬,季舒捧着典册跨越成人之门,在密密麻麻的宣言墙上添上自己的名字。
季越东站在最后怔怔地看着,季舒抱着一捧花,朝他走来。
季舒也许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小孩了,他站在季越东跟前,背上像点缀了翅膀,他盯着季越东,迫不及待道:“我现在成年了,你之前说的不可以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那个用来搪塞的理由也只有季舒会一直在意着,季越东在心里默叹,他开始在意若他离开了季舒,季舒该怎么办?
他给自己找借口,一个烂到极点的借口,但他却用得很安心。
于是他对季舒说:“等你高考完,考上了自己的喜欢的大学,我们再谈。”
第42章
42
高三下半学期, 陆潇提前参加了北京体院的校招,他有之前打比赛的三十分可以加,考试前突击复习了整整一个月, 把陆潇折腾的累瘦了十斤。好在成绩能出来, 他考完试自我感觉不错,约着季舒一块出来吃了一顿。
去海底捞吃, 陆潇要了一个番茄一个骨头汤锅底。季舒不喜欢羊肉,点的都是牛肉,他把牛肉片放进沸腾的汤水里。
“吃牛肉啦,你就别看题了。”
季舒“嗯嗯”点头, 头也没抬起来。
陆潇夹着涮好的牛肉放进他的碗碟里,季舒拿着笔,笔帽戳在脸颊上, 微微下陷。
陆潇看不过去了, 身体前倾,一把拿掉了那都快被揉烂了的习题册。
“我还没解开那道题。”
季舒叫了一声,仰着头眼巴巴看着习题册被陆潇放到一边。陆潇对他说:“先吃,吃完再看。”
煮到沸腾的火锅,下了一些蔬菜还有虾滑,季舒吃的不太多,番茄汤倒是喝了几碗。陆潇笑他,“你这样喝汤都要喝饱了, 吃点别的菜。”
季舒拿着筷子象征性的夹了一根娃娃菜叶子,慢吞吞咀嚼着。
他肉吃的很少, 陆潇打趣他是吃草的兔子。季舒哼了两声,又问陆潇要汤喝。
吃了火锅,陆潇问他要不要看电影,季舒摇着头说:“不想看,我得回去看书了。”
他其实是个很自律的人,以前不知进取得过且过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他从生下来就被丢到了瑞士,无法接触外界,过着笼中雀的生活,是季越东替他打开了鸟笼,带着他往高处飞翔。
他一直以来都是在看着季越东的背影,他拼了命努力,每天只睡三小时,为了只是能够赶得上季越东。
高考前一个星期,季越东把手头上的事差不多都解决了,他回到自己和季舒的家,季舒还在学校,大房子空荡荡的。季越东坐在往日里他和季舒肩并肩靠在一块的沙发上,后背松弛下来,脊椎蜷曲着,他打开电视,画面亮了起来,耳边没那么安静了。
季舒从学校回来已经是九点,他骑着车迎着夜风,自行车前篮子里是下课后买的奶茶,珍珠在杯子里摇晃。
到了家门口,看到房子亮着,他心里一喜,车子都顾不得扶好,拎着奶茶跌跌撞撞跑进屋。
“季越东!”他大喊着,胃里像是有一群蝴蝶在飞。
季越东站了起来,腰上一紧,季舒一脑袋扎在他的怀里,他像只小狗嗅着季越东身上的气味,委屈巴巴不停喊着,“我好想你,好想你。”
他有数不清的思念在眼里打转,可是却不敢哭,也不敢表现的太放纵。他咬着牙,忍着一腔的酸意,细细绵绵在心里喊着我想你我爱你我好爱你。
“学习累吗?”
季越东捧起他的脸,大拇指在他的眼眶旁轻轻揩过。季舒的确是长高了不少,他低下头,看着季舒长开了之后越发清丽漂亮的脸。
季舒摇头,他说不累。
他推着季越东坐到沙发里,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般,牢牢地抓着季越东的手不放开,他问季越东,“工作累吗?”
季越东也是摇头,说不累。
两个人就互相对视看了一会儿,似乎是都不相信对方的话,怀疑打量着,而后一股脑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