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酥油饼
贺孤峰道:“谢非是战败还有方横斜。”
席停云笑意渐敛,眼眸微垂,愁绪如丝,细细密密地纠缠住贺孤峰视线的每个角落道:“城主怕?”
“激将法于我无用。”
席停云咬唇,哀婉欲泣,“我已走投无路。贺城主当真要坐视庄朝颜面扫地?”
“你应该知道,这天下本有一半是我贺家的。”
“城主客气,天下本该姓贺。”
“当今皇帝却姓景。”
“平王未免百姓重遭战火侵害,毅然让位之义举,天下钦佩!”
“不是每个贺家人都如此宽宏大量。”
席停云默然。
贺孤峰道:“要我出手也不是不可以。”
席停云不惊不喜地问道:“城主的条件是……”
贺孤峰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不要一夜雨露,我要一生守候。”
“我并非女儿身。”
“也非男儿身。”
席停云不以为意,笑着抛了个媚眼道:“城主真要与我一生相守?”
贺孤峰道:“你听错了,不是一生相守,是你的一生守候。”
席停云定定地看着,无声叹息道:“平霄城主不愧是平霄城主,一点亏都不肯吃。”
贺孤峰道:“你会找上我,自然也会找他。”
“贺城主年长……”
贺孤峰抬眸。
席停云笑眯眯地接下去道:“更有担当。”
“可是霍决更好骗。”贺孤峰站起来,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一如既往的笑靥如花,“条件一年内作数。”
青花江,江水清澈如镜,江面平静如镜,因此又名镜江。一艘画舫停泊在江边,雕栏玉砌,美轮美奂,船头放着一张古筝,一根竹笛,一架蜂鼓,虽未奏,乐声却依稀入耳。
未几,乐声越来越近。
不多时,乐队已在近前。
画舫钻出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望着来者,随即双手拢在唇边喊道:“杨大总管!舫主叫你进来品茶!”
乐队骤停,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笑呵呵地跑过来,一身赘肉在跑动中上下跳跃。他边跑边擦汗,好不容易爬上画舫,还来不及喘气就被丫头塞了一方香巾道:“快擦擦,要是让舫主闻到味儿,一定把你踢下船去。”
杨雨稀笑道:“多谢绿湖姐姐提醒。”他说着就抬步往里走,却被绿湖一把抓住。
“你去哪里?”
“不是你说舫主请我品茶?”
绿湖呵呵笑道:“我骗你的,你也信。”
“骗我?”杨雨稀脸绿了。
绿湖道:“谁让你一大早敲锣打鼓扰人清梦。”
杨雨稀道:“舫主还未起身?”
“还未。”回答的声音却是从画舫里出来的。一个青年公子掀帘而出,俊俏的面容上满是餍足后的笑意。
“未敢请教……”杨雨稀抱拳。
青年摇了摇扇子,傲慢道:“武女子。”
一个男人名叫女子多少有些奇怪,换做旁人,杨雨稀一定笑出来。可如今他一点都不想笑,因为他姓武。姓武名女子的人世上绝不多,恰好,天机府便有一个。
“原来是天机府主的右臂。”杨雨稀意味深长道,“不知武公子大驾光临南疆,杨雨稀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不知武公子来此有何贵干,若有需要在下效劳之处,万毋客气。”
“难道你看不出我是为画姬而来?”武女子收扇一笑道,“我差点忘了,南疆王似乎也对画姬情有独钟。”
杨雨稀笑而不语。
武女子扇子轻敲手掌,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虽晚到一个月,但幸好没让王爷捷足先登。”
杨雨稀转身,冲画舫拱手道:“杨雨稀向画姬姑娘请安。”说罢,扭头就走。
武女子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不轻不重,正好确保对方能听到。
乐队大张旗鼓而来,静寂无声而走,正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武女子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半晌,才收起傲慢之色,回身入画舫。
姿容绝世的女子斜倚在榻上,身上披着一层蝉翼般的薄被,被下好似未着寸缕,露出半碗酥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武公子,好威风啊好威风,好得意啊好得意。”
武女子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傲睥天下的霍决为得舫主青睐,居然费心找乐队来投舫主喜好。舫主难道真的毫不心动?”
画姬笑道:“霍决这样的人,自然是每个女人都会为之心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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