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香咸鱼
他在心里腹诽,不会是谁跟虞瑜他爸说他单方面宣布虞瑜是他男朋友的事了吧?不对,就算有人说了,现在儿子没找回来,他们应该也没空担心儿子性向……
虞母脸色憔悴,妆都花了,也没功夫去补,她握住杜栩的手,轻声道:“孩子,谢谢你。”
杜栩悬到嗓子眼的心“啪叽”一下落回去,他和自己亲妈的相处模式从来都是“你神经病我比你更神经病”,很不适应虞母这样温柔优雅的女士,有点慌乱地回应:“没、没什么……对不起,我应该陪他一起去……”
“陪什么陪,他一个大小伙子,小时候的格斗都白学了?难道以后去哪儿都要给他雇十个八个保镖跟着吗?”虞父打断他,淡淡地说,“所有高速路口和机场都有拦路检查,Z市就这么大点地儿,还能找不到一个大活人?”
“找到他们的车了!”女警兴冲冲地跑过来,“在前山立交桥!已经跟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杜栩:不管是丑媳妇还是丑老公,总是要见家长的。
【谢谢茗若希小姐姐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五十二章
虞瑜在墙根底下捡了两块碎掉的水泥片,借着凌晨从小窗户透进来的一点亮光,用比较尖锐的一头磨着裤子上的线。
限量版牛仔裤为了重点突出“限量”,把品牌标志的狮子头图案做得有半个巴掌大,外轮廓用铁丝弯了个形,被金色的线包起来,看上去很有立体感。
旁边的杜二呼噜大得震天响,另外两个躺尸似的趴在那,他倒不怕会被谁看见。
虞瑜撑着一晚上没睡,精神不太好,水泥片一偏擦过他的手指,蹭破一块皮,渗了点血出来了,有点疼。他用衬衫贴身的一面擦掉血珠和灰尘,舔了舔伤口。
天一点点亮起来,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早上来的是那位长得跟狮子狗似的卷毛女,她来检查“货物”,顺便送饭。这次的“饭”总算是给人吃的了,每人小半块面包和一杯水——虽然面包上还带了几个灰绿色的霉点,但起码不至于让人反胃。
面包又干又硬,没什么味道,虞瑜把霉点抠掉,就着半杯清水勉强咽下去,这些玩意吃不饱,只能保证不饿死,估计人贩子自己也怕“货物”吃饱之后集体“造反”。
那两个一直趴着的少年有一个没醒,卷毛女走过去探了探他的脉搏,确定没死之后就踢到一边不管了,半个没人接的面包滚到地上,被虎视眈眈的杜二抢走了,在衣服上擦了擦囫囵塞进嘴里,用最快的速度把它填进胃里。
“昨天晚上看好一个,八成是外地的,顺利的话,今天就能得手。”卷毛女锁上门,和门口的壮汉笑着说,“明天把这几个小子卖了,就请你们吃顿好的!”
壮汉兴奋地说:“谢谢嫂子!”
卷毛女走后不久,叮叮咣咣的碰撞声响起来,有人拎了两瓶酒来找看门的,“二哥出去放风了,咱哥俩喝两瓶!”
“好消息啊兄弟,嫂子他们又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她说看起来是外地人!省事啊!”
“是啊,就是外地人才省事,那帮条子找几天就不找了。”
“这回五个能卖十五万,嘿,赚大发了——值得庆祝庆祝!”
“别忘了,还有三千‘成本’啊!”
门外两人越聊越热,后进来的那个一时半会没有要走的意思。
虞瑜支起一条腿挡着左手的动作,心想,今天白天说什么也得走。
昨天进来送饭的、还有今天卷毛女开门时看到的壮汉腰上都挂着电棍,能抢到一个最好,抢不到的话……至少也不能给他们机会用。
“总算能从这地方出去了。我说,杜小弟,你就不怕吗?”杜二的嘴巴和他本人一样罹患多动症,闲上一会儿就难受得长草,总想没话找话。
“你呢?”
“笑话,我怕啥?等他们再带个人过来,把我们一起卖出去,我就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虞瑜专心鼓捣自己的裤子,头也不抬地说:“你不怕的话,干嘛总找我说话?”
“……”
杜二闭嘴了。
这位新来的兄弟真不善于与人交流。
可惜他只安静了不到三分钟,就被话憋得想跳楼,“其实吧,我也有点怕,听说那些变态的爱好更变态,玩死不少人,不然不会这么急着让人贩子搞新的。”
是很容易玩死。虞瑜想,肛裂、脱肛、灌肠,随便哪个都能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
他把一圈铁丝抽出来,撸直了对折,在弯折的部位留出近一厘米的长度后拧了两圈,做成一个简易套索,而惨遭毒手的狮子头晃晃悠悠地挂在裤子上,只剩下几根线连着。
虞瑜问杜二:“如果能出去,你想干什么?”
杜二难以置信地问:“小弟,你没睡醒吗?”
“我说如果。”
“呃,你是说让我放飞自我,自由想象?”
“……差不多。”
“这样啊……”杜二想了想,“如果能出去,我想上学,我从来没去过学校,跟我一起长大的都没见过学校长啥样。最好有个福利院收我,我可以帮忙干活,要求也不高,给我顿饱饭吃就成,不用什么大餐,只要有新鲜的菜、别总给我吃烂苹果,肉我都可以不要……喂,你要干嘛?”
虞瑜撑着膝盖站起来,捏着弯好的铁丝往门口走,“撬锁。”
那扇木门破烂到一定程度了,用力踹几脚都能踹开——这个不用杜栩来,虞瑜自己上都没问题,但关键是之后,踹门的声音肯定会把外面打牌的两个引过来,同时打三个虞瑜没什么把握。
杜二也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压低了声音问:“杜小弟,你会开锁吗?我一个偷过东西的都不会——我只会从人家窗户爬进去。”
“有理论,没实践。”虞瑜一边观察门锁一边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外面那俩汉子嗓门不小,他小心地把铁丝往锁孔里送,铁丝头在敲敲打打的声音完全被盖了过去。
这种锁比较老,十几年前的房子里很常见,他爷爷家的门上就是这种锁。锁芯里的弹子五个一排,需要一个个挑起来。
“……这种玩意还需要理论?”杜二一脸乡下人进城的表情,对这些“城里人”大开眼界。
开锁的“理论知识”还是杜栩和他的两位好兄弟一起闲的没事上网查的,据说高三住校以后可以凭借这“一技之长”夜游校园,更牛逼的还能跑出去“偷渡”点烟酒零食和红烧牛肉面。
“老校区,锁头都比较老,没坏的也就没换,比如宿舍楼后门——学长他们和我说的。”杜栩忙着做笔记,还抽空对虞瑜挤眼睛,“攻克了宿舍门,校门算个屁?宝贝儿,到时候想吃什么跟哥说,哥给你带!”
杜栩的“撬锁笔记”写了足有小半本稿纸,图解详细便于理解记忆,虞瑜觉得他要是能把这个脑子和劲头放到学习上,不说一跃千里,起码摆脱“学渣”标签是没什么问题。
杜二蹲在他旁边,饶有兴趣地看他研究那个小破锁,“咱们不等到晚上?不是都说越狱要趁月黑风高吗?”
“白天只有三个人,难度低。”
“你就这么确定你能跑出去?小弟,看你长得挺高级,不像我这种没人关心的空巢儿童——有人挂念你?”
“嗯。”
“有人挂念啊……真好。像我这样的,死了都没人管。”杜二摊开四肢躺到水泥地上,“哎,你知道我卖了多少钱吗?”
虞瑜没吱声,但他留了三分注意听杜二说话。
杜二也不需要自己的“听众”说什么,他兀自笑了起来,“三千,我就值三千块。我那死妈以前最火的时候,被包一周就能赚俩儿子,一天一千,周日免费赠送。被玩成什么鬼样都能对客人赔笑脸,回头关门就给我吃顿竹笋炒肉。”
虞瑜手一颤,铁丝偏离原定行进轨道,碰在锁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你没报过警?”
“报警干嘛?死贱人是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但那狗屁法律又不是保护黑户的。那片派出所有几个警察还是婊//子的常客呢!”杜二把最后一块毕加索巧克力摸出来,“咔吧”咬下来一半,“我们住的那片,没户口的孩子有的是,哪天打残一个打死两个都不稀奇,肉切下来煮了喂狗,骨头埋起来——哈哈哈你不会信了吧?害怕不?”
“哦,那你见没见过生吃人肉的岛国人?”虞瑜凉凉地说,“红眼睛,和人长得一模一样,张嘴对着你肩膀咬下去就是满嘴血,据他们说人的血是甜的、肉很香,内脏特别有嚼头。”
“卧槽——”杜二一骨碌爬起来,抱着手臂左右看看,搓了搓满胳膊的鸡皮疙瘩,“你他妈是专职讲鬼故事的?”
虞瑜用膝盖顶着门,握着球形门把手慢慢向右转动,同时铁丝前端的套索勾住一枚针脚用力挑起,发出微弱的“咔哒”声。他停下动作,仔细听外面的声音,那俩汉子聊得火热,说话有大舌头的倾向,可能是有点醉了,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价值上万的“货物”已经迈出“越狱”的第一步,还在畅想被钞票包围的除夕夜。
杜二屏住呼吸,“多嘴症”被紧张暂时治愈了。
那边躺着的两个少年里有一个醒着,脑袋微微转动,抬起没有消肿着的眼皮看向门口的两人,“喂……你们……”
他的声音很微弱,却把精神高度紧绷的杜二吓了一跳。
虞瑜扭头看他,男生爬起来靠着墙坐着,捂着胃咳了两声,“那个……你们,是要出去?不可能……咳咳……那几个人、打架、太厉害了……”
“这个,是挺厉害的。”杜二看向虞瑜,有些动摇,“我前两天看到他们收拾人……”
“看你的状态,想通风报信是没可能了。”虞瑜对着那男生一点头,又转向杜二,“你呢?要给他们报信吗?”
杜二张着嘴,犹豫半晌没说话,虞瑜继续摆弄破锁,两声“咔哒”之后,他们距离“越狱”又近了一步。
外面的两个男人已经把话题转向黄色领域,酒瓶子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又响了起来,过了一会又传来第三个人的怒骂声。其中一个醉鬼高声应和着起身,和瘫在地上那个打了个招呼,走路的时候脚都抬不起来,鞋底和地面摩擦出“吱吱”的声响。
等他走远了,门锁又是一声“咔哒”,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这扇门就不会成为阻拦。虞瑜侧头把耳朵贴在门上,窸窸窣窣的不料摩擦声和一声长叹,那人已经躺到了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数起存在与幻想中的钱。
今天运气真好啊……虞瑜叹气,好到他都有点害怕了。
都说福至后就是祸,希望这个祸明天再来吧。
铁丝挑开最后一个针脚,只要轻轻一推,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地下室,然后面对比门锁更严格的“考试”,不能通过的考生不会再有重考的机会。
“我……”杜二突然开口,虞瑜看向他,瘦得跟大猴子似的男孩蹲在他旁边,挠着自己的板寸头,“我想试试。反正失败了顶多被打一顿,我挨打早习惯了——小弟放心吧,我最不会的就是拖后腿,一会儿动手,我帮你!”
他从出生开始就是在烂泥里摸打滚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更糟。
倒不如拼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虞瑜:今天运气好的我有点害怕。
杜栩(隔空意念喊话):宝贝儿别怕!你(未来的)男朋友马上抵达战场!
【谢谢茗若希和南陌苑至小姐姐的营养液,mua~(づ ̄3 ̄)づ╭?~】
☆、第五十三章
木门的轴承上满是铁锈,轻轻转个角度就会发出难听的声音。
躺在地上的汉子抬头看过去,被酒精侵蚀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胃部被一只脚重重踩上去,疼得他叫都叫不出来,腰间的电棍被人夺走,颈侧只来得及感觉到一阵麻木的酸痛,就彻底和光明的世界说了拜拜。
杜二踢了踢那壮汉的腿,有点害怕地问:“他会不会死了?”
虞瑜蹲下去测他的脉搏,好半天才犹豫地说:“没死……吧。”
“……我感觉你很不确定。万一他死了,出去以后你怎么办?会不会蹲局子?”
“我未成年,而且可以算正当防卫。”
“啊?那是啥?”杜二一脸茫然,虞瑜这才想起来这连学校都没见过的少年可能不懂什么叫正当防卫,他正想简单说明一下,杜二已经自己找了个解释,“‘正当防卫’是不是如果他要打死我却反过来被我打死了,之后我不用蹲局子?”
“……狭义上来说,是没错。”
虞瑜把电棍的保险绳套在手腕上,重新打开开关,看着顶端触头和金属放电条间跳动的蓝色电弧,这玩意明显和网上的水货不一样,也许是人贩子们手动改装了逆变器电压,看上去效果不错,但如果只是为了防止“货物”逃跑,伤害可能不会太大,电晕一次持续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很长,能有个十分钟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对着躺尸的汉子面面相觑,虞瑜拆下男人的腰带,学着杜栩和高奇斌的手法,不太熟练地把他的手反绑在背后,上完“保险”后他站起来,对楼梯口努努嘴,问道:“走吗?”
杜二一咬牙:“走!”
他怕自己管不住说话的欲望,捂住不安分的嘴巴,拎着从躺尸身上搜出来的匕首一马当先走到前面,虞瑜跟在他身后,两个少年放轻脚步,小心避开水泥台阶上所有可能暴露他们的碎玻璃和小石子。
破烂的安全门半敞着,喝醉的那位“身残志坚”,非常讲究兄弟义气地陪着被叫“二哥”的男人打牌,相比之下“二哥”就不那么老实了,出千出得明目张胆,从他的醉鬼兄弟那骗了不少钱,眼看他手边的一堆硬币纸币越摞越高,醉鬼手边就剩最后几枚钢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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