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美人 第17章

作者:微风几许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这晚郁南刚躺上床,就收到一条转账信息,他妈给他转了两万块钱。

郁南吓一跳,以为她多打了一个零,赶紧打电话过去。

郁姿姿说:“郁宝贝,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妈妈都有能力供养你。”

郁南敏感察觉郁姿姿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

父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很小,那边的爷爷奶奶似乎对他很有意见,竟逼着郁姿姿将他带走,还要他改姓。郁姿姿这么些年没有再婚和他相依为命,他早就熟悉她任何的一举一动。

郁南:“妈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郁姿姿说:“没有。你只要记得,妈妈很有钱,很爱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就行了。”

郁南:“……哦。”

郁姿姿也奇怪他的反应:“你怎么了?语气听上去不太开心。”

郁南就又叹了口气:“我失恋了,有点难过。”

一旁的覃乐风:“……”

这宝贝恨不得见人就说自己失恋,大概以为失恋是人生中顶顶重要的一件大事吧。他并不知道,许多人的一生会经历无数次失恋,就和一年要犯两场感冒一样简单。

郁姿姿问:“你谈恋爱了?妈妈怎么不知道?对方是谁?”

郁南没有任何隐瞒地说:“是一个比我大很多的男人,他人很不错,对我也很不错。”

郁姿姿又问:“那你为什么失恋?”

郁南:“因为我自卑。”

郁姿姿教育他:“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不足,有的在内在,有的在外在,你的只不过恰好能被看见而已,甚至都算不上缺点。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拒绝别人,你想想,如果你喜欢的人恰好长得欠缺美感,你会因为这个就不喜欢他吗?”

郁南想了想:“我不会的。”

郁姿姿说:“那真正喜欢你的人也不会。”

郁南这次没那么好被说服了,认真道:“但是这个假设不成立,许多人喜欢上对方就恰巧是因为对方的外在很符合他的审美,你不能说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欢。”

郁姿姿:“你都想得这么明白了,不一样还是难过吗?”

郁南说:“因为我喜欢他啊。”

郁姿姿:“……”

郁南很认真地说:“你放心吧,我会忘了他的。”

挂完电话之后,覃乐风对他们母子俩的相处模式惊呆了。

听到儿子的交往对象是一个比他大很多的男人,郁姿姿竟只问了句为什么失恋,像这再正常不过了一样。若是换了覃乐风敢对家里出柜,应该会被他爸妈吊起来打死吧。

郁家人完全不同世人的处事方式,让覃乐风对郁南为什么是郁南有了新的了解。

覃乐风:“宝贝,你妈妈还缺儿子吗?也喜欢男人的那种?”

郁南想了想,说:“应该是不缺了,她养我一个人就很累了。”

覃乐风抓狂,锤着床板怒吼:“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怎么成功出柜的啊!有什么经验救救孩子!”

“我十五岁就告诉她了。”郁南回忆了一下,“可能那时候我刚转学,她舍不得打我吧。”

*

宫丞的电话在写生的第二天打来。

郁南坐在观景台的石阶上,这个位置高得有些吓人,很多女生甚至都不敢靠近,他还敢一坐就是一下午。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宫丞的名字,吓得差点从石阶上栽下去。

夕阳下落,天边燃着看不到尽头的火烧云,昨夜下了一场暴雨,今天千佛山特别漂亮。

宫先生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郁南有点迟疑,他认为分手后就不应该再和对方取得联系了,这难道不是恋人分手后约定俗成的法则?

迟疑间电话挂断,他刚刚松一口气,可是铃声很快又响起了第二遍。

郁南小心翼翼地接起:“宫先生?”

宫丞的声音听起来与以前一般无二,还是那么低沉奢华,简直令人迷醉。

大概这就是年纪大的优势吧。

“在学校?”男人说,“我一会儿叫小周来接你。”

郁南有点脸热,对方不生气,他反而不好意思:“为、为什么要叫小周哥来接我呢?我的画不是画完了吗?是不是哪里没画好?”

他看不见宫先生的脸色,但是他能猜测一定是不大好看了。

因为接下来宫丞的声音终于带了些厉色:“郁南,我不想说第二遍。”

郁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那么做是真的真的很差劲。

他看着天边的火烧云说:“可是……我现在在千佛山写生,不在学校。”

宫丞:“……”

他似是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什么时候回来?”

郁南:“半个月后。”

这次电话里沉默了足有一分钟。

宫丞说:“我过几天要出国。”

郁南:“哦。”

这因为不知道如何反应的“哦”,听起来非常冷血无情没有感情色彩,简直是渣男本人无疑。

“等着。”男人最后说。

第十八章 新世界的大门

宫丞说“等着”是什么意思,郁南不太明白,若不是宫丞要出国,郁南还以为这是亲自来千佛山当面和他说个清楚的意思。

少年人做决定想起一出是一出,朝令夕改再正常不过,因为人生还有很长,他们莽撞又恣意,顾头不顾尾,完全不考虑后果。

早上还和宫丞依依不舍告别,下午就做好了决定,花一周多的时间来完成那幅画,再留下纸条溜之大吉,一个人悄悄地承受那种令人四肢无力的悲伤。

郁南做这些事因为他认为,他和宫丞甚至还算不上真正在一起,他现在是难过没错,可是他很快就会忘记,宫先生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可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的。

他此后几天都因为这件事郁郁寡欢。

他想,如果对方提出什么要他赔偿或者道歉的要求,他是会同意的。

刚放晴两天,到了写生的第四天傍晚,暴雨再次降临。

正值酷夏,算是雨季,可这雨水大得似乎天空破了口子,不要命地往下灌,旅馆屋檐低落雨水牵起水线,几乎看不清几米外的一切。

学生们完全不介意下雨,一开始还有疯起来的拿着水桶、水盆等物,光着脚踩在旅馆天井的青石板上,在雨水打水仗玩耍。

暴雨似乎下累了,天黑时堪堪收住,大家洗澡乘凉,还商量第二天去看一看主峰的风景。

谁料半夜正值寂静时,蓦地响起一声炸雷。

所有人陡然惊醒,只见窗外刹那间亮如白昼,紧接着眼前一黑,又是响彻天际的雷鸣。

“这是怎么了?”有同学惊疑不定。

郁南与覃乐风同住一间房,另外还有两位男生,大家都从床上坐了起来。

外面传来女同学的叫声,有人在喊停电了。

老师与旅馆老板打着手电筒每间房挨个检查,检查到郁南这一间,郁南发现老师整个人都湿透了,头发紧贴着头皮,甚至还沾了树叶。

原来外面已经狂风大作,暴雨如刀,阳台上都积了水。

“大家都待在房间里,不要到处乱跑。”老师对他们交待,“也不要惊慌,只是暴雨而已,继续睡觉。”

覃乐风问:“老师,这么大的雨什么时候能来电啊?”

老师说:“等雨停了老板就会去检查,不要担心。”

说完,老师又急匆匆地去检查下一个房间了。

郁南睡不着了,房间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几处蓝幽幽的光亮起,那是手机屏幕的光线。

“卧槽,睡之前忘充电了。”有个同学大概也是睡不着了,想玩一下手机,“谁有充电宝。”

另个同学找了个充电宝给他。

覃乐风怕黑,从自己床上摸到郁南床上,和他挤在一起:“这雨下得有点恐怖啊,我之前看过天气预报,没说有这么大的雨。你怕不怕?”

郁南摇头:“我不怕。”

“那我就不保护你了。”覃乐风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睡了。

郁南觉得无聊,也刷了一会微博。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的邮箱里有一封新的邮件,看时间是今天下午发来的。

他打开一看,发信人是书名是“余深画室”。

“郁南同学你好,你提供的作品我已全部仔细阅览过,你技法纯熟、构图独特,对色彩的运用大胆而不失主题表达,我十分欣赏。我已有许多年未收过学生,幸得上次宫先生倾力推荐与你见面,才没错过可造之材。在此,我想诚意邀请你从大三开始来画室学习,做我的学生……”

郁南一下子惊住了。

这是余深本人给他发的邮件,还要收他做学生!

这该不会是做梦吧!

坐了两三秒,他才从惊喜中回过神来,看到邮件中提到的宫先生,倏地,他心里一酸,不知怎地眼眶就发红了。

原来那次在藏品展上与余老师的相遇并不是巧合,宫先生也不是一时兴起要带他去扩展见识,那本就是为了将他推荐给余深而进行的会面。

他翻到宫丞的头像,想对他说点什么,可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暴雨还在继续,犹如他心中正在翻江倒海,真想现在跑去宫丞身边。

可是不管是感谢也好,道歉也好,他既然已经做了不负责任的事,现在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

暴雨下了整夜,早上起来时依旧没有来电。

天空是昏黄色的,预示着至少还有一场雨正在酝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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