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观星 第38章

作者:罗再说 标签: 强强 甜文 近代现代

  “我操,就他这性格,找个性子冷的,俩人天天干什么?盖被子纯聊天儿啊?睡电热毯啊?”李定西翻白眼。

  盛夜行:“……”

  他扛着篮球袋子往前迅速走几步,根本不想搭理这群胡说八道的人。

  什么御姐?什么高冷的?

  怎么睡电热毯都他妈能盲狙到一条。

  “别瞎掺合,”盛夜行有点儿脾气,忍不下这种猜测,非要翻一个盘:“就一小孩儿,得照顾。”

  顾群山“嗷嗷”地跳起来,“我知道了!”

  盛夜行推开他的熊抱:“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边儿去。”

  “先是朋友后是妹儿,最后变成小宝贝儿。”顾群山小声说。

  这群没经历过盛夜行带来的大风大浪的队员们开始吹口哨了,吹得那叫一个几唱几和、有声有色的,听得盛夜行脑仁子疼。

  从市二正大门出了学校,盛夜行在街上站了一会儿,决定去副食店买包烟。

  买烟的时候,他犹豫了许久,选了一包自己从来不碰的外烟。

  橘子爆的。

  他一咬破爆珠就满口腔充斥了股苦甜苦甜的味道。

  下午六七点,天已经逐渐变黑,远处霓虹灯闪烁微光,把行路人的脸都涂抹上一层不该有的瑰色。

  市二的位置又偏又诡异,明明巷口街道旁瓜果摊味儿美香甜,也有穿校服的青春少年人匆匆而过,猫儿多狗叫,可周围建筑总包裹了一层难言的“死气”。

  从他来到这个学校的第一天起,就听说过好多不好的传闻,大多都是从坊间和校内播散出来。有说这里“不详”,是把一大群有问题的、被上帝遗弃的残次品聚集在了一起,是使劲了无用功也挽不回的痛。

  盛夜行不在乎。

  他骑机车自南朝东,乘风而下,就没想过别的,病症使他时常像喝醉了酒,眼瞳却清明又不甘屈服于欲望。

  就他家到学校的这一段路三四十公里,他每天都想过可以死在这条路上。

  他不是偶像剧里那种穿着校服奔跑在阳光下的少年。

  他够野,爱流浪。

  生于雨夜,又睡在风里。

  三根烟抽完,盛夜行感觉自己被齁到得去副食店再添购一瓶苏打水。

  才学会抽烟那会儿,他经常被烟味辣到,喉咙熏得一个周都说不了话也不想说,被老师逼着讲话就总用眼神瞪人家。

  双方冲突一起来,盛夜行脾气暴,什么都忍不住。

  现在好了,和同学老师之间逐渐熟悉,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和任务。

  自己每天就只需要想三件事——

  我今天吃药了没?

  小自闭在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死?

  挺好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一瓶苏打水喝到半,盛夜行穿着单薄的校服出副食店,发现外边儿天已经黑得差不多。

  校门口的路灯灯光尽管微弱,但也能隐约发现一些细小的白色坠落物。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会下雪,朋友圈也没什么反应,看来应该是雨夹雪。

  他在树下站了会儿,往树身的部位踹了一脚。

  “哗啦——”声渐渐,树上的积雨和小雪粒全飞落下来,淋了盛夜行一脑袋。

  他薅一把短寸的发茬,笑着骂:“我操。”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然后,盛夜行“呲儿”一声按上火机,又点了根烟。

  他揣着兜绕了远路,本来说去农贸市场那边看看有没有没关门的熟食店,买点面包回去,不然这么冷的天,明天一大早,李定西和路见星这俩小祸害肯定又要赖床。

  农贸市场一到晚上七八点就陆续开始关门了,盛夜行什么也没买着。

  面包店老板说今儿下雨夹雪,摊子收得早,只看到街口有馒头卖。

  馒头包子这种早餐,放到第二天一早就冰凉了。

  算了。

  市场门口有一盏灯还没关,看起来是卖鸡鸭鱼肉的摊铺,摊铺前似乎是在卖别的什么东西。

  盛夜行搓搓手,顶着一脑门儿水珠小跑过去。

  他站稳脚,用脚尖点了点散落在地上的藤编筐,把滤嘴咬扁了含住,“老伯,这儿……怎么卖啊?”

  老伯缓缓抬起头,捋起袖口伸进去挑:“啊,要哪个?”

  盛夜行:“全是红的?”

  老伯:“也有绿的。”

  盛夜行:“……”绿色不太吉利啊。

  “我是真心想买,”他把篮球袋抱着蹲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水,“没染过的色有吗?”

  “有,我给你找找,”老伯把手伸得更深了点,“头顶染红了行吗?”

  “行。”盛夜行说。

  头顶染个红,跟戴了顶圣诞帽似的,这不正好么?

  嘿,他还以为这玩意儿小时候在小学门口才有。

  付了钱把这小东西揣进校服衣兜里,盛夜行小心得像捧了一簇小火苗,道了谢又往回走。

  副食店的铁卷帘门关了三分之一,上边儿挂了一个脏脏的圣诞老人玩偶。

  如果盛夜行没记错,他去年、前年都在这里看到过这个玩偶。

  今年还是你。

  盛夜行低下头看一眼手机日历,再数了数日期,紧接着他第三次返回副食店,翻了一张二十元、一张五元的纸币出来,用冻得冰凉的手将其抚平。

  “吴哥,我再买个东西。”盛夜行咬着烟招呼老板。

  “哎哟你这……跑几趟了啊?怎么不一下买完呢,吃饭没啊?”吴老板笑着把扫码机器拿出来。

  “我不吃。”盛夜行说,“这儿有没有袜子?”

  他说着,校服衣兜里忽然有活物动了动,盛夜行赶紧把手掌心捂进去轻轻摁住——别乱动!

  “最近都买袜子,什么原因?”吴老板嘀咕一声,“要哪种?”

  盛夜行挑了张网上搜出来的照片给吴老板看,“圣诞袜,能装东西的。”

  “啊……这玩意儿我这里没有。”吴老板说,“回头我进点儿货,你再来看看?”

  “成,多谢吴哥。”盛夜行皱了一下眉头,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他踢开了副食店门口挡路的小石子,咬住校服领口拉下拉链儿,再把他手里捧着的一团小活物兜进内揣,心情还有点儿紧张。

  这么小个东西,在外边儿吹这几步路的风应该死不了吧。

  从宿舍楼下神神秘秘地走过,盛夜行的双肩又落了些小的雪粒,用温热的掌心一拍,总能把那些糖盐似的白色给攥化成一滩滩水渍。

  他喊亮了楼道里的灯,大跨步上阶梯朝五楼奔去。

  敲开门,是李定西。他裹着羽绒服,伸手去拍盛夜行双肩的水珠,“哎哟”一声,手臂止不住地抖:“都几点了老大!我都先回来了,你跑去哪儿了?”

  “农贸市场。”

  盛夜行躲过李定西撞过来的力度,“路见星呢?”

  “刚刚出去拎开水了,我看他今儿走路摇摇晃晃的,还有点担心,我说我来,他说不用,我就……”

  “你不知道追出去?”

  “老大你怎么这么双标啊,”李定西说,“我多动症一上头拎水还手抖呢!”

  盛夜行示意他让开点儿路,嘴里还是不停歇,“他最好是别摔路上了,开水壶那么烫。”

  “哎呀,你怎么这么能操心啊。”

  “……”盛夜行睨他,“你也没省心到哪儿去。”

  进了宿舍坐下,盛夜行看路见星那儿满桌的断头毛线,一缕一撮地全纠缠在一处,伸手薅了一把,疑惑道:“这什么?”

  这俩不省心的人猫在寝室干什么?

  “啊……路见星今天下午回来拿了双新袜子出来拆包装,然后他也没说要干嘛,坐下来就开始拿把剪刀对着我,”李定西拍拍胸口,“我他妈还以为他要拿剪刀捅我!”

  “然后?”

  “他二话不说,把袜子颈口‘咔’剪了,又‘咔’把另外一只也剪了。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把有一双的线头拎着扯,扯啊扯,扯上瘾了,另外一只就被扯没了……”

  “……”

  盛夜行想象了一下小自闭捋着校服袖口捉一把剪刀扯袜子的模样,是觉得有点儿心惊肉跳,继续问:“他剪袜子做什么?跟你说了没?”

  “我问他,我说你整这些东西做什么?袜子大了小了跟我说啊,我去帮你换。他看我几眼,没吭声。”李定西说。

  听他这么描述,盛夜行无语了,“你得直接点儿问,为什么剪袜子。别的他听不懂。”

  “我太同情你了,还要和他一组半年多。”李定西拍拍他肩膀,“哥们儿挺住。”

  “他到最后都没和你说为什么?”

  “没啊。哎哟,九点了。”

  李定西打个哈欠,端着脸盆从盛夜行旁边绕过去,“老大我去洗洗澡啊,路见星应该快回来了。”

  宿舍里开了空调,暖气足足能把整个宿舍的寒气给吹热。

  盛夜行这才进来十分钟不到,后背已经开始出汗了,他看了一眼路见星放在桌上被剪掉的袜子,决定把他怀里的小活物放进去。

  袜子正好把颈口剪了,里边儿空间恰恰就适合装这么一只,盛夜行越看越满意,再找了个黏贴挂钩弄到床头上。

  他又把路见星剪剩的毛线头领出来筛了几根暖色调的,撮成长条,给小活物的脖颈上系了个蝴蝶结。

  “盛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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