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撒娇 第49章

作者:时有幸 标签: 幻想空间 豪门世家 生子 近代现代

  杜羡不吱声了,说到底他年纪轻轻,而对方不仅是纵横商场几十年的老手,又是自己爱人的母亲,他应付起来很吃力。

  “我很愧疚,身为母亲,却让自己的小孩有那么多顾虑,他婚姻的最开始居然不是出于爱情。”江怀菱道。

  杜羡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他可以更洒脱一点。后来他去读了大学,T大开学以后我们才确认的关系。”

  这后半句话的潜台词是,江行雪与形形色色的同龄人有过交际,可没有更多的发展,他还是喜欢自己。

  江怀菱懂他的意思,还附和了一句:“他眼光不错。”

  被江怀菱这么一回应,杜羡反而开始害臊,明明提起这话茬的是自己,被认可了还要耳尖发红。

  杜羡道:“那您还有什么想法?”

  “他从小没在陆家长大,能不能在结婚前,住回他自己家里?有些事不用那么急,可以等等。”江怀菱说。

  点到为止,杜羡已经清楚了,江怀菱不认可那段无厘头的婚姻,并且要江行雪从自己那里搬出去。

  他并不为此感到有什么愤愤不平,江怀菱这么做,是在为江行雪争取。

  ·

  江行雪看到杜羡出来了,打开自己的车门,跑过去把凉掉的鸡块塞给杜羡。杜羡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垃圾食品,哭笑不得:“还好,我不是很饿。”

  “酱也在里面,番茄的。”江行雪道,“需要糖醋味的吗?我也留了一份,但你好像不怎么爱吃那个。”

  杜羡吃了两块,让江行雪拿着:“你自己再吃点。”

  江行雪看了眼江怀菱,问:“饿吗?”

  江怀菱摆摆手,她不爱吃这些。

  江行雪不知道自己待会该坐谁的车子,杜羡拍拍他的肩膀:“去公寓里把行李简单的收拾一下。”

  陆父说:“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好房间了,就在你哥哥的洋楼边上。”

  江行雪想要问自己为什么要和杜羡分开来住,又担心伤了另外三个人的心,安安静静地坐到杜羡的车里,他再焦急地开口:“我怎么要走?”

  “你去和你爸爸妈妈住段时间,那么多年错过了,能补回来一点是一点。”杜羡道,“我们两个人接下来能相处的时间还长。”

  江行雪继而关心:“刚刚你们聊什么了?”

  “干吗,怕你老公被为难?”杜羡问,不需要江行雪直说,自己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江行雪啧了声,觉得自己是紧张过度了:“谁能为难你。”

  “那个让我挑火龙果籽的,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狠狠欺负我,你为我做主吗?”杜羡道。

  江行雪笑了几下,说:“做主,他说可以赔你两个亲亲。”

  杜羡点了下自己的脸颊,趁着红绿灯的间隙,江行雪凑过去亲了两下他的脸颊。

  到了公寓,江行雪简单地收拾出几条衣服,杜羡帮他叠裤子,说:“棉毛裤,绒线裤,羽绒裤,加厚牛仔裤,你怎么那么怕冷,一天穿四条裤子?”

  “体育课都迈不开腿。”江行雪嘀咕。

  他把衣柜里收纳的那条杜羡的外套拿出来,依依不舍地还给杜羡,还没还到杜羡手上,又中途反悔,把衣服塞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里。

  他理直气壮道:“你的给我了。”

  再把那条在书房顺过来的毛毯也塞进去,厚着脸皮:“这个你的也给我了。”

  把行李箱拉好了拉链,他再习惯性坐在行李箱上,抱着杆子,顺势搂着杜羡的胳膊,让杜羡把手搁在自己的脑袋上。

  他蹭蹭杜羡的手掌心:“这个也是你的,一直留给你。”

第四十六章

  杜羡借着这股力道摸了摸江行雪凉滑的头发,末了抽回自己的手, 两个人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江行雪坐在那里垂着眼睫不动, 虽然自己的亲哥哥正等在楼下, 要接他回家,但他心里微妙地泛出一股酸涩。

  “怎么了?”杜羡道。

  江行雪咬咬嘴唇, 不愿意和杜羡讲, 这种小动作让杜羡又不禁感叹着,果然他和江怀菱是母子。

  “我听你的。”杜羡不催他, “你在想些什么?说来听听。”

  过了半晌,江行雪依旧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只能模模糊糊地说几句嘀咕。

  他道:“我到现在还很迷茫,其实我不排斥这件事, 只是很晕, 我说不上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甚至都没法做出任何反应。”

  “我假设过好多与父母相遇的场景,没有任何一种, 是今天这样子的。”

  杜羡说:“他们太克制?该和你抱头痛哭?”

  江行雪安静了几秒钟,点点头, 继而实话实说:“可是再想想我自己,我也一样哭不出来, 我不认识他们啊……”

  “他们看着你在你妈妈的肚子里一天天大起来, 对你肯定是有感情在的,可你那会毫无感知, 所以才会这样。”杜羡道,“每个人向外流露感情的方式不同,有的会伶牙俐齿,有的会不善言谈,但心情相同,失散那么多年,他们三人只不过百感交集,无法完整地向你表达自己强烈的情绪。”

  江行雪说:“我不能理解,哪里强烈?在那辆750LI里的时候,陆成川都在开始解决我的手续问题了。”

  杜羡摸了下他的耳朵:“哪天你手上也有着以亿为单位的资金流动,随时随地承受着几万人跟着自己丢饭碗的压力,你也会有条不紊地处理所有变故。”

  江行雪似懂非懂:“待会真要去陆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讲话。”

  “热情温柔的家人是家人,冷静寡言的家人也是家人,关心你的本质不会变。”杜羡道,“别怕这些。”

  说完,他去拿出抽屉里的抑制剂,放进江行雪的书包:“还有几天,记得让家庭医生给你打一下。”

  江行雪撇撇嘴,又要不高兴了。

  “最近叔叔阿姨有很多事情要做,得给你办手续认亲戚,还要带你适应新环境,要是他们太过震惊,我还得担心这事能不能处理好。”杜羡道,“现在看来没问题,总之你万一遇到麻烦,随时和我打电话。”

  “那儿离你远吗?”江行雪问。

  “挂掉电话以后,我很快就能到你楼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江行雪突然感到鼻头发酸,垂着头没动作,杜羡用掌心顺着江行雪弯起的单薄脊背。

  在江怀菱提出来要把江行雪接回去的时候,他能理解江怀菱焦急心切的心情,可又觉得对江行雪来说,这来得太措手不及,会难以消化,下意识想帮江行雪拒绝。

  但自己真要这样干的话,其实很不妥当。

  他再怎么想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也不该替人去做这些事。江行雪不是小孩,有的决定该他一个人去取舍。

  江行雪说:“我知道自己确实该陪陪他们,也打算去住段时间,可又舍不得你,好纠结。”

  杜羡道:“这世上很多关系,都是互相见一面少一面的,你该抓紧每个机会去感受他们。”

  江行雪抬头:“那我们呢?”

  “都说了是很多人,那肯定有例外,比如我们,在路上不就说了,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杜羡说,“见面的次数也不可以用数字来替代,该说是你想见我,就绝对能见到我。”

  “我们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遇到,余生都会在一起,久到你可以看到我长出白头发,拄着拐杖才可以走路,如同我的镜子,甚至比镜子还要清楚我长什么样。但生命里,我们该去珍惜的人不仅仅只有对方,然而你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远远没有和我的多。”

  江行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有了些触动。

  他继续道:“其实该喝杯酒庆祝一下的,你现在能纠结,说明接下来很长段时间里,他们都不会离开你,这么想想,不是好事吗?”

  “唔,我会照顾他们的!”江行雪道。

  “在我重新把你接回来之前,你可得抓紧。”杜羡哭笑不得。

  江行雪的双手圈住杜羡的胳膊,杜羡把他推到走廊,行李箱的滚轴发出轻响。

  杜羡让他自己下去找陆成川,嘱咐着:“乖一点。”

  江行雪给他做思想准备:“可能要每天给你打通电话。”

  “几通?”

  “想你的时候就打,白天尽量少打,晚上争取视频。”江行雪摁了下电梯键。

  杜羡漫不经心地别开头,似乎在笑,转回来时恢复了正经的表情,和他摆摆手:“不要隔五分钟拨一次。”

  “那你和你叔叔阿姨告状,说我总是骚扰你。”江行雪道,“他们嫌酸,就速速把我送给你了。”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在门合上前,江行雪快速补充:“要么邀请你入赘,你自己想想要什么彩礼。”

  杜羡也飞快答:“除了他们的小儿子,其余的都不要。”

  江行雪到了楼下还没缓过劲来,喝了一大口西北风,冻得打了个喷嚏。

  把行李箱递给陆成川的同时,陆成川注意到他的脸色:“在笑些什么?”

  “没有没有。”江行雪抿起嘴角。

  陆成川道:“我刚想问问杜羡,然后你就下来了。”

  “问什么?”

  “这事来得那么突然,你大概不想跟着我搬回去。”陆成川自嘲地一笑,“之前对你有点凶,你是不是还被那事吓着?我该再向你道一次歉。”

  江行雪说:“你是哥哥,这事不用道歉的。”

  陆家到杜羡的公寓不止半个小时,江行雪特意记了时间,上高架没堵车的话,需要四十五分钟。

  哪里来的很快到我楼下。江行雪郁闷地变成一只霜打的小茄子,心说杜羡随口撒谎也不怕鼻子变长。

  车子驶进一片草木茂盛的区域,几栋别墅依靠着半山而造,满目都是绿树青竹,沿着宽阔平坦的道路开上山,在转角处能听到山泉的流水声。

  江行雪被这景观吸引住,比起杜家的富丽堂皇,这里更加雅致清幽,下车后穿过一条小桥,绕过几块稀奇古怪的山石,映入眼帘的是扇木门。

  木门上端摆着块用瘦金体写了“陆”的牌子,江行雪仰着脖子打量了下砖瓦,每个瓦片上都刻着秀气古朴的花纹,瓦片边缘在夜里映着白色灯光,如同落了一场雪。

  踩着湿润的青石板路,最里处有两栋相邻的小洋楼。陆成川把拎着的行李给了管家,管家推开左边那栋房子的门,里面漏出来了几缕暖黄。

  “这里没人住过,当时妈妈在怀你的时候,找人来装修的,后来一直空着。”陆成川解释道,“家具全是新的,开门左拐是书房,地下一楼有娱乐吧台,还有洗衣房和保姆房,二楼三楼都是布置好的房间,你挑你喜欢的住。”

  “好的。”江行雪说,他挑了二楼的屋子。

  陆成川没进屋,站在门口:“明天司机会送你去上学。”

  “爸妈睡了吗?”江行雪问。

  他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提起“爸妈”的字眼,自己还不太习惯,别扭地低头看自己的拖鞋。

  陆成川道:“在别的地方了解你为什么会被弄丢。”

  话题草草结束,江行雪思绪乱飘,没把“晚安”两字说出口,陆成川也同样,兄弟二人和被迫同居的陌生人没多少差别。

  第二天和父母一起吃晚饭,菜肴逐个端上来,吃完一道撤一道,江行雪没尝够雪花和牛,碗便空了,接下来开始吃白芦笋,再被那味道苦得放下了刀叉,把上面两块薄脆的山药给挑掉。

  左顾右盼,他发现自己的父母只吃了一小半牛肉,其中的香芹鲜汤都没喝一口,换成白芦笋后倒是光了盘子。

上一篇:还债

下一篇:不匹配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