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泽略
“其实也没有。”陆景年皱着眉,觉得当时的那些狠毒态度,放到这种时刻来说,真是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我原计划是要让你……直接去陪我父亲。”
林扇明白陆景年这句“去陪我父亲”的内在含义,“那你当时怎么没杀了我?”
“因为魏柯帮你求情了。”
“魏柯?!”这个答案绝对在林扇的意料之外。
“魏柯是个重感情的人。事实上,他不是在帮你求情,而是在帮你父母,帮林家唯一的儿子。”
林扇的眼眶微微阔大了一圈。他想起自己这次回家时,父母说到魏柯时称赞的神情……他还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儿子。
“不过,当时帮你求情的人还有一个……”
陆景年的语气突然犹豫了一下,这让林扇从走神中回过劲来,“谁?”
“苏默。”
“……”林扇挑了挑眉,自觉奇怪,“那时他并不认识我吧。”
“苏默从八岁开始被我父亲收养,之后便一直住在我们家,他当然知道你的那点事。”
虽然陆景年只是漫不经心的一说,却让林扇尴尬地将视线朝莫名方向瞥了过去。
“再加上他跟我和魏柯都走得很近,所以他知道了我的计划。我还记得,那晚我们一起吃晚饭,魏柯不停地为你说好话,叫我做事不要这么决绝,叫我再多想想。苏默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吃着饭,偶尔看我和魏柯一眼,直到用餐快结束的时候,苏默才在我和魏柯之间插了一句话。他说,如果林扇死了,那陆老爷的死岂不是更荒唐。”
林扇突然难过得说不出话,“……死亡或许真的是最轻松的赎罪方式。”
闻言,陆景年的表情僵硬了起来,他戳了戳林扇的脸,极力反对林扇这种消极的说法,“我只是在叙述当时发生的一切,让我此刻说起来都觉得可笑的一切。你当一个奇谈怪论来听就行了。现在的我早已没有当时乖戾的样子。每个人都有他好好活着的意义。对于我的来说,我好好活下去的意义就是兴荣父亲留下的产业,现在还多了一个你。所以,你也应该为了我好好活下去。”
林扇眨了眨眼睛,觉得眼前越来越亮,就像冬日微弱的光突然冲破了缠绵的雾霭,眼前的一切都沐浴在温暖之中,清晰得不像话。
“好。”林扇凑上前,轻轻地咬上陆景年柔软的唇。
陆景年笑着将林扇压在身下,闹了一阵后,林扇无可奈何地投降了,“我输了,我输了!”林扇赶紧翻到床角,用手抵住陆景年试图靠过来的身体,“你还没把那所谓的‘奇谈怪论’讲完呢。”
“可我忘记我讲到哪里了。”陆景年的与注意力早已转移,又一个翻身将林扇压到了身下。
“说到苏默帮我求情那里。”
“哦……”陆景年眼中的兴奋似乎灭掉一点,“我以前都只是怀疑苏默的身份,总在有意无意地试探苏默的口风,但从那时开始,我就确信苏默是背叛了陆家。”
“苏默看起来是在帮我,但事实上却是在帮韩启贺吧?”
陆景年点点头,“所以后来我故意设陷阱,我叫你去见蒋轩,这种故意炫耀般的举动惊动了韩启贺,果然也惊动了苏默……”说着说着,陆景年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对苏默是什么感觉?”
“对苏默?”林扇不明白陆景年为什么要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一开始觉得他是一个可爱的弟弟,觉得是可以疼爱的人……”
“你疼爱苏默?!”陆景年瞪大了眼睛,无意间拖长的尾调,显示出他对“疼爱”这词极度的不屑与轻蔑。
“就是疼爱弟弟的那种,没有别的意思。”
“他可没有把你当哥哥。”陆景年翻了个身,言语中充斥着一股酸味。
林扇凑上前,从陆景年身后将其抱住,然后贴着陆景年结实的背部说,“你果然是商场上的老手,情场上的新人啊……”
听到这句评价,陆景年立即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可是有很多女人迷倒在我床上的好不好?!”
“可是你什么时候认真谈过恋爱?”
“……”这个问题问倒了陆景年。
好像真的没有。
这么多年以来,即使他床伴从未间断,即使他可以将一个女人留在他的家里过夜,可他却从来没有把任何人留在过心里。
这么说来,他好像真是个情场新手。
他不懂怎样才算得上是认真的恋爱。
“林扇,”陆景年低低地喃呢着林扇的名字,充满磁性,扣人心弦,无论谁被这种温暖的声音叫喊名字,都会无一例外的失魂,“我想要认真地恋爱一次。”
“哈?”如此认真的陆景年反而让林扇有些不习惯。
“我想要和你认真的恋爱一次。一心一意。”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被完全融化了。
在那以后的日子,像是一条源远流长、清澈见底的河,被强大的引力支配着,潺潺的流淌,波澜不惊,一如林扇平和的生活。
但是林扇却总觉得这种安宁与平静来的不实在。
他心底很虚,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虽然陆景年只要一有空就会粘在林扇身边。
虽然陆景年每天都是面带微笑的回来,用温暖的怀抱将他抱住,在他耳边厮磨,说着属于热恋期情人特有的甜言蜜语。
可是林扇完全感觉出陆景年很累很累,累到其实每天回来后,多说的每一句都只是在强撑。
林扇知道陆景年和韩启贺之间的恩怨还没有扯清。陆家的产业依旧处于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不过陆景年总是告诉林扇,不要瞎担心,有他在,陆氏不会垮掉的。
陆景年总是毫不在意地微笑着,以一种运筹帷幄的王者姿态,可是林扇还是很担心。
他建议陆景年多休息,可陆景年每晚依旧要与他翻云覆雨。
其实一到床上,每次累的人都是林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