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皂斗
生日都过了两天了才问,明显是想捉弄他。十一稍一使力,轻巧的将他稳压在身下,细细麻麻的亲吻不停歇的落在他脸上、脖颈上,间隙间拨冗答:“没时间去弄啊,随便买你又不喜欢。”顿一下,抬起头,语带商量的说:“要不你就当那金文是我送你的吧。”
三七勾人一笑,慢悠悠道:“好。我要在上面。”
十一万分不甘的瞪他,片刻后认命的翻身躺平,拉过他脑袋深吻了许久才松开,一手搭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敏感的部位抚摸,另一手轻揉他红润的嘴唇,顺着嘴角滑下他的颈脖,指尖流连忘返的赞叹这副同样漂亮的躯体。
情事不陌生,水乳交融的情欲滋味也早已尝透,对彼此的身体更是了若指掌,心有灵犀的两人非常明白怎样能令对方享受到极致的快乐。做爱是一件幸福的事,两人在床上从不掩饰自己真实的感受,痛楚了会皱眉,愉悦了会呻吟,不论谁上谁下哪种体位,每一次的过程都是畅快淋漓的。
平时,两人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别的地方,且本身又都是欲望较淡薄的人,即使晚上睡在一起,真正的情事也并不频繁,倒是亲吻的次数数不胜数。十一非常热衷于亲吻三七,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乐此不疲的亲吻他的眉眼、面颊,动作间毫无色情之感,只有十足的亲昵。
这一次也许是因为积累的情欲过于长久,待彻底平息下来时,早已是半夜更深时分,万籁俱寂,偶尔有隐约的海潮声从窗缝中传入室内,更显静谧安然。洗过澡后的三七侧躺着,任十一啄米似的啄自己的脸,频率快得让他有些不耐了,伸手将他推开,翻过身讲杯子扯到耳际。
“七——”十一轻声叫,自顾自的说:“等放假了,咱们把北面的屋子清理干净,把该添的东西都添齐全吧。”
“随你。”三七闷应。
“还得重装打磨地板和墙面,这么久没住,不知窝藏了多少细菌,干脆明天我就叫小莫他们抽空去打扫一下,那些旧的桌椅用具都不要了。”十一越想越精神,一样样的把想到的罗列出来给他听,许久才发觉他根本没反应,探身一瞧,根本已经睡沉了。他睁着环视室内,思绪依然停留在自己小屋内,一直到天色微明,才困倦的阖上眼。
一觉睡到下午,醒来见自己的行李已经收拾好放在桌脚边了,十一立即跳下床,迅速的梳洗罢跑下楼,找到正坐在院中陪老爷子和罗叔聊天的三七和罗伊,耙啪乱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老爷子招呼他坐下,说道:“海鲜已经让阿姨装好了,晚点你记得带上船。”
“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十一眼巴巴问。
老爷子好笑:“还能有什么?你老老实实的又不惹事,我想告诫都师出无名。你想想还得带什么吃的?诶对了,前些天刚制了一批新鲜的果干和花茶,你也带几包给你老师同学。”
诶呀!十一叫,果干是他和三七都爱吃的,当下便跑去找阿姨装了七八袋,吃过晚饭后,一起拎着登上船。
下船时正值晨光熹微的雾茫茫的清晨,三人打车回到居上小苑,稍微整理了行李后便自干各的事了。
十一拿着礼品到学校分给伍休及众同学,一干人同为那版地图忙活数小时后,饥肠辘辘的叫了外卖到工作间,燃起一盆炭火边取暖边吃,就着正作业的地图大肆幻想如何伪造发票狠狠的讹诈学校一笔——大冬天的,又是阴天,这白日梦居然也做得热血沸腾如火如荼,着实让门外的伍休为年幼无知叹了一把,摇摇头走了。
短暂的休息过后,几人又开始干活了。
十一戴上口罩到离工作室几步外的设备间,帮伍休查看另外几个学生熔各种金属的作业,这项工作按课程时间分别由研究生来负责,今天轮到他了。几个高温熔炼炉同时开着,室内空气很闷热干燥,他转了一圈,见学生们作业非常仔细小心,便在门边墙上挂的本子上打了勾,并简要记录现场各小组的操作内容,然后交待一番便回到工作室。
“十一,刚有人找你。”师弟高声喊。
“人呢?”十一环了眼朝室内,并没见其他面孔,倒是发现兴中华不见了,忙问起他的行踪。
师弟指指厕所方向,又嘿嘿笑着解释:“我的意思不是有人亲自找你,而是有人打电话找你,问他什么事他也没说,只告诉你回来后在这里等着,他过来。快挂电话时他突然又问我们这儿人多不多,我说还行,打大规模的群架估计不够数,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大把的硬家伙帮衬。”
十一笑,勾了张椅子坐着等,看看这回又是谁想没事找事。一会儿兴中华回来了,问明情况,也拉张椅子并排坐在他旁边,等着看热闹。
约二十分钟后,一个可爱的女孩儿从门外探头进来,脆生生问:“请问花璃在吧?有人找。”
“妈个巴子的谁啊?快他妈的给老子滚进来!”兴中华此时扮演土匪头子,奈何临时编剧,没时间让他熟练掌握该人应有的表情及语气,因此不但没吓着女孩子,反倒给所有人给娱乐了一把,嗤笑声从各个角落喷出,差点没把他小小的自尊心打落。
“果果,这么多年了,你依然这么可爱。”
淡淡的揶揄声从门口传入,一个高挑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众人面前,上身着浅米色高领毛衣及咖啡色呢子猎装外套,下身着水磨修身牛仔裤及深褐色短帮油皮靴子,看似不经意的装扮,仔细之下却又是处处精致,衬得室内这些穿着粗布工装的同学更显得灰头土脸。
十一和兴中华有些怔忡的盯着他,脑中闪电过无数零星的记忆碎片,须臾间只幻化为疑问:为什么这张俊美的脸似曾相识?为什么这股性感时髦的气息会让人忍不住感慨万端?为什么看着他,心里会如此的......怒喜交加!
帅!有人轻佻的朝来客吹了声口哨,十一回过神,坐直身问:“蓝回?”
“是我。好久不见了。”蓝回勾起嘴角微微笑,打量了一番整洁有序的室内,漫步走到两人跟前,面带笑容的望着他们,忽然伸手扯了扯十一的马尾,有些感慨道:“小家伙,你长大了。”
听着身高相似的同龄人称自己为“小家伙”,别人或许会觉得这是句玩笑话,根本没有意义,然而却让十一心里既酸又怨恨。在蓝回的眼中,当年的十一就如同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所以他从来不似同等的高度和深度去对待他,他理所当然的敷衍他欺骗他,在让他们尝尽苦头后更是潇洒的远走高飞,在事隔多年后的今天,他横空而至,风轻云淡的终于用平等的态度说:你长大了。
只是,这长大所耗的时间太漫长了。
以前,十一和兴中华偶尔提及他,总免不了咬牙切齿的口诛笔伐一番,诅咒他天天踩狗屎、喝水塞牙吃饭拉稀,并设计了白十种折磨他的方法,祈祷有一天捉到他后一一实施,后来因为生活中出现了许多别样的新鲜事物,两人逐渐把他抛诸脑后,近两年更是一次都没有说及他,现在他自投罗网了,两人心境各有不同,但谁也无法忽视心底的那抹再相见的喜悦。
有些人,并不需要多少华丽的语言和哗众取宠的行为,自身独特的魅力能让他短时间深印在别人的脑中。蓝回恰恰就是这样一种人,即使他犯过错,他依然能轻易的化解他人的仇恨,比如十一和兴中华。
“奇怪我怎么会来这里?”蓝回见两人直勾勾瞪着他,良久不说话,便自顾自的解释了:“我前几天从法国飞过来,因为有人说你回岛了,只能暂住酒店里。昨天我抽空去了趟苍山脚,发现那地方又扩大了,到处是新起的高楼大厦,城市规划和绿化比当年更加完善,倒是二条街还跟以前差不多,一进去就闻到糜烂的气息。”
兴中华听他末尾有些嘲弄的语气,心里堵得慌,但就这么僵着不开口又不妥,便冷着脸说:“没去学校和你以前带我们去的那座天堂?那也是令人怀念的地方啊。”
蓝回抿唇吐了气,两手兜袋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窗望向窗外那连着的几泓清池,池边还有数只肥鸭无精打采的挤在一处,似也被寒气打蔫了。他静观了片刻,转回到两人跟前:“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下吧,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而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解决这些,梗在心里这么久,总时不时影响我的情绪。”
兴中华这会儿真想揍他,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这种话!
“去办公室吧。”十一起身,大步走向里间独立的办公室,待蓝回进来坐好,他直道:“说吧,我听着。”
蓝回双手交叠,轻轻的相互摩挲着,垂下眼平平叙述,说他幼时父母离婚后自己被辗转托寄在各亲戚家,虽付托育费却被迫看尽别人脸色,于是学会了算计与计划自己的未来;说他少年时被发现了出众的绘画天分,此后寒暑假苦练,并开始不择手段的为日后能去梦想的一流美院而攒钱;说在苍山校区的那一年,他收到那所美院的入学通知,兴奋之余却为它高额的学费绝望,自己数年的存款勉强能够支付完几年的学费,生活费完全没有着落,而业余的打工挣钱对于美术生来说是有弊无益的,因为那将会消耗掉相当的精力,精力又将影响创造力和想象力,这一连串的蝴蝶效应让他无法乐观,只能绞尽脑汁如何在短时间内挣到更多的前,卖画、陪人上床、给高级轿车行找冤大头专取高额佣金,什么来钱做什么,至于别人的眼光与评价,管他呢;说又一次全宿舍的人出去吃饭,隔天有个戴墨镜的怪孩子来找他,说自己喜欢三七讨厌十一,要是能帮他狠狠的整一下十一,他会付一笔数额不小的钱......
“所以你答应了?”兴中华咬牙,不知是该恨作为帮手的他,还是主谋的海霖!
“我非常的需要钱。”蓝回平静的注视他,不狡辩也不推脱,“我计划了那么多年的梦想就差那么一点点便可以实现了,这样的诱惑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忍,总之,我不能忍,我所有的希望都压在那里了,我不能失去它,它是我拼命前进的动力和精神支柱。”
“我想过可能是海维让你......却还想过是海霖。”十一此刻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一个死结终于被打开了,心情高兴又失落,“我以为海霖是个单纯的人。”
“是挺单纯的。”蓝回突兀的笑了笑,意味莫名,“单是,他更偏激,他有过精神病史,似乎还有痊愈就出院了。”
十一和兴中华相对无言,对于这个真实,谁还能说什么呢?再追究又有什么意义?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到回来找我的?”十一问。
蓝回摇头,高深莫测的眼神绞在他脸上,审视了良久说:“首先我想申明的是,那晚上在天堂,那些玩白粉的家伙并不是我的朋友,有几个我连见都没见过,是海霖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他的意图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让你们进局子里蹲几天。那会儿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进厕所打电话报警,然后赶紧走人。之后发生的事我根本不知道,所以当初我走时,心里并不觉得怎么内疚,我知道以花家的能力,那事只有粉饰太平的结果。因此,这些年我也没想过特意回来做些什么好补偿你们。”
“那你现在什么意思啊!”兴中华拍桌。
“前段时间,有人电话找上我,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之后,我才知道阴差阳错下让三七遭受了那样的痛楚。我是真的愧疚了,真的,一样的拿画笔的,我能理解那种绝望的痛。”他的语调稍沉,脸上出现肃然的哀伤,这是从未示人过的软弱,只有他自己才懂得。“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但’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一定要说。”
“要不是我也废了你的右手?”十一深思道。
蓝回摇摇头,坚决且认真道:“不行的,废了它,过往我所付出的、所欠下的,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那怎么办?打你一顿总可以吧!”兴中华不满的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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