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棠墨
染风歌愣了片刻,最终收回视线,拔掉输液的针头,试着坐起身来,伤口果然传来刺痛,他轻按着腹部,慢慢下地。
头重脚轻,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阵一阵刺痛。他闭了闭眼,稍微适应了一下,这才拿过旁边那一套属于蓝狂的衣服,换下了身上的病服。
腹部缠绕着厚厚的纱布,隐约可见血红。
染风歌眼神凌厉了几分,暗暗咬牙——安辰,你给我记住!
翻出手机和钱包,染风歌将自己原来那套被血染红的衣服丢到垃圾桶里,缓步走出病房。
还好他习惯把手机里的任何信息随时随地地删除,就算被蓝狂翻看,他也看不出什么来的。
虽然逞强要出院,但染风歌也不是一味盲目的人,他来到8楼药材部,按照自己心中开的方子拿了一堆药,顺便买了输液的工具,准备回去后自行疗养。要是照医院的流程,他的伤要好久才能痊愈。看来当初钻研医术也不算白费力气。
程希然钱包里的现金挺多,足够他付药费了。在这时候,染风歌不由慨叹,还是自家哥们儿比较好,自己昨晚不过是要个打车钱,他把整个钱包都给自己了。
混混沌沌地进了电梯,按下一层。
电梯下到5楼的时候,停了下来,电梯门缓缓开启,染风歌下意识地抬眸,门外苏以陌那张千年不化的脸映入眼帘。
怎么在这里撞见了?!哦,是了,他守了景秋涵一晚上加一上午……现在都下午两点了,他是出去给他买东西吃吧?
苏以陌似乎并不意外能在电梯里碰到染风歌,眼皮都不眨一下,他面无表情地踏进电梯,径直走到染风歌身侧立定,目光毫无波澜。
染风歌下意识地捏紧手里的袋子,目光直视前方自顾自飘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
“我……”
犹豫半天,电梯已经到了1楼,他刚刚开口,电梯发出‘叮——’的提示,掩盖了他的声音。
苏以陌没有理会他,大踏步迈出电梯门,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染风歌身子稍稍倾斜着倚向电梯壁,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苦笑一声,讪讪摸了摸鼻子。
电梯门又要关上,染风歌才醒悟过来,急忙迈出来。
这动作牵动伤口,他扶着门框站定,缓了五分钟,才继续迈步。
相比苏以陌大步流星的步伐,染风歌的步子可以媲美蜗牛。
好不容易出了医院大厅,染风歌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虚汗。他抬袖擦了擦汗,放下手臂的时候面前突然多了一人,吓得他后退一步。待看清来人是苏以陌时,他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以陌没说话,表情也没多少变化,他只是略微弯腰拿过染风歌手里那一大袋药,然后转身走在前面。
高大挺拔而疏离的背影映在染风歌眼里,竟多了丝亲切。
染风歌咧咧嘴,慢慢跟上。
黑色捷豹就停在路边,后座左边最靠近染风歌的车门也已经打开,苏以陌坐在驾驶座,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等染风歌挪到车边钻进车子里关上车门坐好后,苏以陌才踩下油门,慢慢启动了车子,缓缓驶离。
后面不远处一辆宝石蓝的劳斯莱斯幻影车窗缓缓摇下,叼着烟的男人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分割线————————————
苏以陌静静开着车。
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的染风歌闭着眼睛一副很累的样子,想问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
车子以平稳的速度行驶着,确保染风歌不会被颠簸到伤口,半个小时后,苏家别墅映入了眼帘。
察觉到车子停下,染风歌睁开眼,伸手去开车门,还没碰到,车门已经被下车的苏以陌从外面打开。染风歌愣了下,轻声道谢:“有劳了。”
“你先进去吧,我去把车停到车库。”
停在这里到客厅的距离相对车库要近一些。所以苏以陌才停在了这里吗?
“谢谢。”
脚下软绵绵的,跟踩在云端一样。染风歌好不容易到了客厅,身上又出了一身汗。他倚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了。
苏以陌很快停完车子回来。见染风歌就那样靠在沙发上,眉毛皱了皱:“你最好回房间躺着。”
染风歌抬了抬眼,有气无力道:“先让我休息一下,待会儿再上楼。”
“你昨晚去哪儿了?”苏以陌走到沙发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染风歌,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染风歌强提精神,仰起头对他笑道:“你想知道?”笑容还有点欠扁的味道。这家伙,总算想起来问他昨晚的事了。
苏以陌不想看他笑得灿烂的模样,嫌恶地皱皱眉:“我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跟我有契约关系,最好不要被你的私事影响到。否则,我会考虑换人。除了你这个金牌替身,你们这一行应该还有很多其他优秀的替身。而且价格比你的公道。”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是我的私事?”染风歌不满地反驳道,“我受伤都是为了你,严格来说这是在契约之间发生的事,我这也算工伤了,你得给我报销才对。”
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冷淡漠然的样子!
“关我什么事?”苏以陌不解。
染风歌指了指自己的后背:“都怪你那个纹身……”
“纹身?”苏以陌表情凝重了些,“你去查纹身了?查到什么?”
“查到你那个情人来路挺大。”染风歌声音有些低沉,“追鹰这个组织,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然后呢?”苏以陌追问。
染风歌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原本以为他不会在意这些的,可如今看来,他应该也知道不少。
“然后……你那个宝贝的小情人就来自追鹰。你对那个纹身那么熟悉,都可以在我背上默画出来,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来自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