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尼罗
席散之后,易崇德让易横涛带上保镖,亲自护送陆雪征回家。
金小丰和普通随从一起,饿着肚子在外面等候良久。这时推着陆雪征离开饭店,他一言不发的把陆雪征抱回车上,又把轮椅收回了后备箱。陆雪征隔着半开的车窗,和易崇德最后握了握手。
汽车夫发动汽车,慢慢向前开去。易横涛坐在后方汽车里,这时也指挥保镖开车,紧紧跟上。
到家之后,陆雪征请易横涛下车,进去坐坐。易横涛大概是无所事事,所以当即答应下来。
在金家楼下的大客厅内,陆雪征和易横涛相对而坐。他低头解开猎装的衣带纽扣,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天冷,辛苦你送我一趟,坐下歇歇再走。”
易横涛不置可否的从仆人手中接过一杯热茶,没打算喝,只是为了捧着暖手:“你和家父,倒是谈得来。”
陆雪征转身把上衣交到仆人手中:“贤侄,长辈的事情,你不懂的。”
易横涛“嗤”的笑了一声:“你这……”
陆雪征不等他说完,自顾自的又问:“做易家阔少爷,比当野医生好吧?”
易横涛一皱眉头:“什么野医生!我、我留洋读过医科的!”
陆雪征真没看出他还有这种资历,不禁对他笑着一挑眉毛:“哟,厉害啊!”
易横涛随即打了个结巴:“兽、兽医科。”
陆雪征盯着他:“兽医?”
易横涛继续补充道:“读了一年,就被开除了。”
陆雪征低头喝了一口热茶:“成绩不好?”
易横涛镇定的答道:“非也,是因为没有钱缴学费。”
陆雪征这回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微笑。
易横涛一派淡定:“我那时候年纪小,贪玩,到赌城去住了一个月,把家父给我的款子全部输光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一个人回国了。”
陆雪征已经猜出面前这位是个又臭又硬的犟种少爷,但是并不嘲笑,引逗着他继续往下讲:“既然不肯回家,为什么不一直留在天津?”
易横涛笑了一下:“我在天津治死了一个人。那边找我偿命呢!”
“在上海也是一样的行医,怎么又肯回家了?”
易横涛小口喝茶,装聋作哑,拒绝回答——也许是又治死人了,无处可逃,只得回家。
陆雪征笑道:“这也没什么的。儿子吃老子一口,天经地义。”
易横涛依然不答,片刻之后他放下空茶杯,忽然生气了似的站起身来,嘴里咕哝了一句:“我走了。”
然后转身就走了。
易横涛一走,金小丰就进来了。
他没用轮椅,直接把陆雪征抱回楼上。陆雪征兴致不错,不肯去睡,坐在那小起居室内的罗汉床上吃点心看小报,又闲闲的说道:“虎父犬子,易崇德那么像样,儿子却是这个德行。”
金小丰坐在一旁,低声附和:“说是他大儿子还好。”
“这种事情还要老爷子亲自出面,大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金小丰点点头:“可也是。”
陆雪征小心翼翼的伸直了右腿——骨头倒是没什么感觉,然而筋疼。金小丰见状,便凑上来用手握住他的膝盖,一下一下轻轻的压。
窗外天冷湿寒,房内一派温暖干爽。陆雪征一手拿着小报,一手搂着金小丰的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金小丰忽然亲了他一口,他也没生气,只说:“混账东西,不要占你老子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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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在更新的时候,忽然发现104章被举报锁文,感觉很是无可奈何;如果有读者没有看到那一章,请自行去搜索盗文来看吧。我既然写了文,又把文发到网站上来,那我的目的就是让对这文章有兴趣的读者能够读到,只要能读到,那以什么途径去读,我这边是不在意的。
写文到如今,有很多读者对我十分支持,我对此深表感谢;但也总有有限的几位或者一位,以刷负分、精分挑事、故意曲解文章、举报章节……等等方式(包括在QQ好友申请中对我进行连续的诅咒谩骂),对我个人进行直接或者迂回的攻击。我个人对此从未做出过回应,不过今天我想说,我只是个小小的写文的人,挣不到什么钱,也没什么大名气,连个正式的写手都算不上;写文是我个人的爱好,我坐在我自己的房子里,用我自己的双手在我自己的电脑上打字,也不曾因此去妨碍干扰过其它任何人。在这样一种状态下,某些人或者某个人挖空心思,试图用自己虚无缥缈的冷嘲热讽或者诽谤来影响打击到我,那真是太高看我,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第107章 孤独的易二少
易横涛为人孤介,不通情理,没有朋友。
这天清晨,他在家中犯了一点小错,他爸爸说他,他哥哥也说他,他倚着门框默然听着,听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转身就走了。他大嫂追出来要抓他回房吃饭,也没抓住。
他穿着一件海勃绒短大衣,帽子手套一概没戴,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拱肩缩背的低头只是向前走。他身体好,一鼓作气走了好几条街,饿了,伸手去摸钱包,心中暗暗叫苦——钱包落在家里了。
衣着单薄,肚里没食,他心中苦痛起来,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到天津去。在外面做野医生那几年,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虽然是兽医科肄业的学生,虽然任何医院都不肯提供给他一份工作,但是和那些不得见光的伤者们混在一起,他当真是感觉很痛快。自挣自花的生活,也很称心如意。
在断断续续的腹鸣声中,他顶着寒风前行,死活不愿回家。如此又独行了一个多小时,他在金公馆大门前停住了脚步。
他饥寒交迫,要给自己弄一碗热泡饭吃。
陆雪征拄着双拐,正在金小丰的保护下试着走路,万万没想到易横涛会忽然来访。而易横涛冻的鼻尖通红,气定神闲的站在金家温暖的客厅中:“陆先生,我来看看你——可以走路了?这很好。”
然后他掏出手帕,老实不客气的擤了擤鼻子——寒气渗骨,他快要被冻得涕泪横流了。
陆雪征经过了三个来月的休养,从爱克斯光片上看,腿骨的确是长好了;然而抛开爱克斯光片不提,事实上,他那右脚简直不能落地——筋疼,骨头也疼,肌肉都萎缩了。
把左手拐杖交到金小丰手中,他单腿蹦去招待了易横涛:“贤侄,多谢你惦念着我,请坐吧。”
易横涛听到“贤侄”二字,不动声色,大踏步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等到陆雪征也在一旁落座了,他忍住饥饿转向对方,忽然弯腰抬起陆雪征的右腿,不由分说的就把那脚上拖鞋脱掉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