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枝
郑雁林:“哼。”
艾总和童总都是人精,知道这是易潜是故意和郑雁林闹别扭,但人家是姑爷和小舅子,他们不大敢掺和,就只好呵呵呵说别的笑话继续活络气氛。
渐渐地也说起一些社会话题或者想显示一下文化修养讲到各种名人名事,郑雁林是喜欢附庸风雅的,被转移了注意力,便也不专门和小舅子生气了。
话题转到易潜这里来,易潜不管自己知不知道,总说:“这个我不知道,卢峰,你知不知道。”
基本上卢峰都是知道的,往往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连讲到抬着棺材上任这种话题,他都能点出好几位历史名人来,说得众人点头附和,总算有人问:“小卢啊,你是做什么行业的?”
众人都看得出易潜和卢峰那点事,正因为看出了,所以一群大老爷们连有色笑话也没敢讲一个,怕哪里说出了岔子惹了易潜不高兴。
众人开始还以为卢峰是易潜养的情人,不过是专门带来和郑雁林添堵,之后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卢峰看着年轻,却很是博闻强记,虽然是受着郑雁林的气,却也姿态自然,言谈从容,既不卑谦也无怨气,笑起来又明朗又帅气,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这样的人,肯定是个人才。
卢峰说:“我现在在做建筑。”
易潜接他的话道:“他做建筑的,有一个建筑工程公司,现在锦都的项目,就是他在做,艾总,童总,你们应该是很有话题的。”
虽然卢峰那个建筑工程公司根本没有注册,公司里的人,暂时就他,还有一帮临时性的建筑工人,但易潜紧接着就把他这个尚在规划中的公司吹成了高大上的紧接着要做好几个大项目的公司了。
说着,他还拿了名片出来,卢峰简直不知道他居然带了名片出来。
易潜给艾总童总和另外几个高管都发了名片,是易潜发出来的名片,大家自然不敢怠慢,双手接了,一看,发现居然是易潜的私人名片,大家不敢说什么,心里比收到卢峰的名片高兴多了,赶紧收起来。
易潜又对郑雁林说:“雁林哥,我带的名片不够了,就不给你了,反正要是你有需要,打我电话就行了。”
显得自然比别人更亲热得多,郑雁林说:“你什么时候在做秘书了?”
易潜不以为意道:“我们公司现在还在发展阶段,当然不能太大手大脚,请的人没有太多,我和卢峰出来,有时候他给我当秘书司机,有时候我给他当秘书司机。像是艾总,童总,你们也是自己创业起来的,这种事情,肯定是很清楚的,大家谁没有比较紧的时候呢。”
众人自然应和,觉得易潜根本没有小少爷脾气,和气又易亲近。
郑雁林说:“我没听说你在做建筑了?”
易潜道:“刚投资的,我和卢峰共同投资的,才刚起步没有多久,到时候大家能多合作就好了。雁林哥,你那边有项目,也多照顾照顾小弟。”
郑雁林心想这个小子以前总是话少乖巧特别惹人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麻将桌上,郑雁林虽然以前胜多负少,但其实他对自己的实力颇有心数,和牌桌上的这些牌精比起来,他自然算不得什么。
和卢峰打了一阵,他再怎么也看出卢峰虽然和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却是把牌从头记到尾,打得郑雁林总是输,输得他非常窝火,但他又不能在这时候发脾气,那样就太没有牌品了。
易潜又坐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便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他去卫生间这一回,郑雁林才赢了,而且他很清楚地知道,是卢峰故意让他赢的。
他生气极了,心想他自己难道输不起,需要他放水吗。
但卢峰把筹码递给他的时候,他又生出了一点爽快感,心想这个小子不太蠢知道讨好自己。
等易潜重新坐回来,郑雁林又开始输了,最后他实在压抑不住脾气保住自己的牌品,把牌一推,说:“算了,饿了,不打了。”
他的下属赶紧讨好地去问他想吃什么,又问其他人想吃什么,郑雁林说:“嘴里没味儿,吃一碗燃面吧。”
下属:“……”
这时候哪里有准备燃面,再说以前郑总也不吃燃面啊,打卤面倒是吃得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再说,这样的下午,不该是喝下午茶,吃点点心就行了?
众人不明所以,自然郑雁林吃什么,大家便也说吃什么。
只易潜说吃点水果就好,卢峰便随了他。
下属只好跑去叫厨房做燃面,厨房的大师傅心里跑过一群草泥马,无言以对,说:“我们这里没谁会做燃面。”
下属说:“就做打卤面吧。用碎肉做卤,多放油。”
大师傅:“……”
水果很快就又上了一批新的,易潜端着果盘专门去里间里孝敬坐在木沙发上休息的郑雁林:“雁林哥,吃片西瓜吧。”
郑雁林透过落地花罩朝正和艾总他们说话的卢峰看了一眼,道:“你家里知道?”
易潜看他不吃西瓜,自己吃起来,说:“你说卢峰吗?”
郑雁林“嗯”了一声。
易潜道:“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我爸肯定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来了。”
郑雁林瞪着他说:“那你还这么嚣张?”
易潜:“我哪里嚣张了?!”
郑雁林没好气地说:“你还不够嚣张?这里多少人,谁没眼睛看不出来吗?”
易潜说:“还不是你逼的。你为什么不给卢峰一点面子。”
郑雁林笑了一声:“他算什么东西,还要我给面子?”
易潜本来拿了茶壶准备给郑雁林斟茶,此时就把茶壶放下了,面色不好地说:“他是我男朋友。你忘了你当初追我姐的时候,我帮你多少忙?我上上下下忙活,你都忘了?”
郑雁林说:“你这个不是正经路子。是正经路子,我难道不给你面子。”
易潜说:“什么是正经路子。”
“男人和女人。”郑雁林看着他。
易潜被他气得随口胡言:“我就是女人,我去做变性手术去。”
正要倒茶喝的郑雁林被他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茶壶扔下地,他脸色红了又黑,黑了又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易潜:“你他妈在说什么鬼话。”
第三十二章 邀请
易潜完全没有性别认知障碍,对做女人毫无兴趣,不仅没有兴趣,还有心理障碍,不过他随机一句话把郑雁林吓成这副样子,他突然心生一计,不管不顾地说:“这个世界上,人有千千万万种,你们为什么非要我变成什么样子,不能有自己的选择?”
“人要尊重天理,你这么胡搞,算怎么回事。”郑雁林简直想替易家教训易潜一顿了。
易潜笑着说:“什么是天理,天理是存在就合理。再说天理还来管我是不是同性恋了?你说的不过是人类喜欢排斥异己而已。还加上天理的名头,谁的观点都不能代表天理。”
郑雁林无言以对,和易潜这样的强词夺理一对比,现在他觉得自己家里正处在七八岁狗也嫌的女汉子到底有多么可爱。
郑雁林被易潜噎得说不出话后,倒有精神审视他了,他说:“你这是故意拿话噎我是不是,我看你倒是赶紧去做变性手术。”
“怎么不能,你没看金星老师活得又好又开心吗。”易潜叉着腿坐在郑雁林旁边,郑雁林多瞥了他这个老爷们的姿势几眼,指着他说:“我没看女人像你这么坐的,我敢肯定,你要是去变性成了女人,肯定没有人愿意和你谈朋友了。”
易潜:“……”
易潜靠在沙发背上,透过落地花罩看外间的卢峰,他突然对郑雁林说:“雁林哥,我真的很喜欢卢峰,已经决定好好和他相处,考虑以后一直在一起的事。”
郑雁林哼了一声,说:“人生有多长,你知道吗,你现在说喜欢他,过两年就不会喜欢了。但你这么一意孤行,对你家里的伤害却是永久的。你家里虽然不像我家这样保守谨慎,但是你这么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依然会影响你家的声誉,你说你让你老爸和大哥在外面,被人问起怎么回答。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长点心呢。”
易潜用纸巾擦了手指,开始给郑雁林斟茶,他斟好后又端给郑雁林喝,郑雁林接过茶,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他没有亲兄弟姊妹,因为他家和易家蒲家都走得近,加上他是易洲的同学,所以从小就认识易潜,几乎是看着易潜长大的,而易潜小时候又长得特别秀气可爱,非常惹人疼,他简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之后他又娶了易家的媳妇,和易家关系自然更近了。
现在看易潜这样,他真的很不忍心。
易潜说:“就是因为我年龄本来也不小了,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我不仅要考虑考虑自己,考虑考虑家里,也要为卢峰考虑考虑。雁林哥,我是不可能和女人在一起的,和女人结婚也是害了人,要是家里一味要我和女人结婚,我拿他们没办法,我不想和家里吵架,真的,到时候我只能去出家了,我的那点财产,家里应该也看不上,我就捐一半,留一半给卢峰。我都想好了。”
易潜说这话,并没有任何赌气的成分,反而说得非常平静,平静里带着一些无奈的伤怀。
正因为没有赌气成分在,他这话才让郑雁林震惊,易潜就是看着脾气特别好,心思也细,但是越是这么脾气好,真的犯起倔来,就越是脾气差的人还要倔一些。
郑雁林说:“你就不为你家里考虑考虑?”
易潜说:“我家有大哥就行了,家里又不需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按照家里安排做,那我现在就该去找个女人结婚,然后生孩子,对方最好是单独家庭,我们可以生两个。但我做不到啊,我也不可能做到。”
郑雁林沉默了下来,易潜说:“雁林哥,你又不是不能理解世界上有一类人就是喜欢同性的,为什么就不能任由我选择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郑雁林一点也不是软心肠的人,相反,他心肠硬得很,而且霸道骄傲,外面屋子里那一群人谁不怕他,但对着从小爱护大的小弟,他心肠硬不起来,要是易潜是个五大三粗的小子,给他讲道理他不听偏要按照自己的意愿一意孤行,他就上手揍得他非听自己的不可,但偏偏易潜不是,他从小就是个细皮嫩肉的。
郑雁林说:“我能理解你没有用,你家里不会答应的。你这么做,是害了你自己,你一直护着的那个卢峰,也会被你害了。你喜欢他,不该是这样喜欢。”
易潜和他谈不拢,只好算了。
他说:“我和卢峰明天就要回去了,我们想自己在一起玩,我看你也有正事做,我们一会儿就先走了。”
郑雁林本来是想留他在自己身边的,他是经历过恋爱的人,知道有人在旁边当电灯泡有多么烦,即使他不接受易潜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但还是成全了易潜,说:“行,你们一会自己走吧。”
又问:“你们住在哪里?”
易潜:“在下面的酒店里。”
郑雁林点了点头:“那里房间小,我让人给你们换到上面别墅区来。”
易潜说:“谢谢,但不用了,我们在下面住得很好。雁林哥,我们是自己人,就不要讲究那么多虚的。”
郑雁林拍了他的肩膀一把,无奈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厨房大师傅通过网络搜索了燃面的做法,大致做了出来,由服务员端来,除了面,还有其他小菜、汤等,而且是按照郑雁林一向喜欢吃的味道做出来的,郑雁林看了一眼这不伦不类的燃面,吃进嘴里,味道倒还不错。
他让易潜也吃,易潜却不吃了。
易潜和卢峰告辞时,郑雁林让人算了筹码,结算牌桌上的输赢,艾总和童总牌打得好又精,不敢赢郑雁林的,最后算下来,郑雁林从两人处稍稍赢了一点,但却输给了卢峰大头。
他让助理把支票本给他,他大方地写了数额,让助理去给卢峰。
因为艾总和童总给郑雁林的,郑雁林也收了,而且艾总和童总输给他的那一部分,他也收了,所以郑雁林这一部分,他非常不愿意收,也只好收了。
艾总说:“卢总你今天这手气太好了,赢了不能就这么跑,我们下次再战。”
卢峰自然是应好,相约之后联系。
卢峰只看了筹码,没有看是多少钱,他和易潜出了腾龙居后,他才把几张支票拿出来看,看到上面的数额后,虽说他心里本已有猜测,但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高。
易潜的手揣在裤兜里,对他笑:“你赢了多少?”
卢峰说:“艾总这一张是七十万,童总这一张是四十万,你姐夫这一张是二百八十万。他们玩的十万一个筹码吧。”
他将几张支票递给易潜,易潜手在兜里不拿,说:“给我做什么,你自己拿着吧。”
“他们在一起玩,肯定时有输赢,最后大约也是收支平衡,我突然插进去赢了这么多钱,怎么好意思。”
易潜笑:“反正约了以后,以后再说吧。我要这个没用,不用给我。”
卢峰听他这么说,只好把支票收了起来。
等走到房间门口,易潜的房卡是卢峰收着的,卢峰过来为他开门,易潜站在旁边看着他,犹豫着说道:“卢峰,你要不要到我房里来住?”
卢峰本来在低头开门,随着门被打开那一声“滴”声,他听到了易潜这一声忐忑的问句,他马上抬起了头来看向易潜,易潜脸已经红了,他看卢峰没有及时回答,便犹疑着眼神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卢峰随即跟了进去。
卢峰看易潜去拉开窗帘,亦步亦趋跟着他说道:“易潜,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易潜不看他,把窗户也打开了,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山里的凉意,“当然是的。”
“易潜,我还是回自己房间住吧。这样比较好。”卢峰郑重其事的面容在窗户玻璃上映出来,易潜回头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又是在逗你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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