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杯与大宝马 第35章

作者:天瓶座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近代现代

浪费!!“很可爱。”贺兰霸笑答。

结账的队伍很长,等待期间凯墨陇又道:“我在超市里总爱乱跑,会不会让你很困扰?”

我特么当然困扰!!“不会,你个子高,钻到货柜底下我也找得到。”

凯墨陇微笑点头,将车子推到收银台,虽然付款通道狭窄又拥挤,但凯墨陇推购物车的动作依然可以优雅得宛如在机场帮女士推行李车的俊美绅士,贺兰霸别过头在心里自扇耳光,你怎么这么怂?!这么怂?!比你小两个月啊兄弟!

收银小妹将东西装在一只大口袋里递给凯墨陇,凯墨陇回头问:“你提还是我提?”

贺兰霸看着坐在收银台上一脸阴沉的泰迪,一把从凯墨陇手中接过沉重的口袋:“我提,你去抱它。”

贺兰霸将口袋潇洒地甩在肩后走出超市,在大门口回头瞧了一眼,凯墨陇迈着慵懒的步子跟着走出来,大片阳光兜头洒在他洗得茸茸的黑发和单宁色的衬衫上,也洒在他怀里贱贱的泰迪熊身上,泰迪一身松弛的巧克力卷毛和凯墨陇包裹着柔滑白色面料笔直有料的大腿形成十分奇妙的观感,贺兰霸着实不想被路人频繁打望的目光波及,赶紧加快脚步走到最前方。

在车上凯墨陇想起什么,问:“你的剧本写得怎么样?”

贺兰霸打肿脸充胖子地笑笑:“老样子,最近稍微有点没灵感……”

“场记板也不管用?”凯墨陇扶着方向盘打了个转,泰迪熊噗地倒在贺兰霸身上,“那你有想过试别的办法吗?”

贺兰霸看着扑在自己大腿上的贱泰迪,心说你非要让这熊坐在中控台吗?我明明坐的副驾驶座,现在怎么感觉坐在副副驾驶座?他把泰迪熊又拎起来,让它挺尸般躺在挡风玻璃前:“什么办法?”

“比如和我接吻做爱之类的。”

贺兰霸难以置信地瞪着表情云淡风轻的凯墨陇,简直想说“别这么没节操好吗,泰迪兄看着呢”,但他又老觉得要是当着凯墨陇的面说他没节操要坏事,于是咳嗽一声:“这能行?”

凯墨陇敲着方向盘:“我觉得值得一试。”

“我要是没找到灵感你怎么赔偿我?”贺兰霸挤着眼睛瞅他。

“我可以赔偿你很多次,直到你找到灵感。”

车子十分大无畏地又一转,泰迪熊翻了个身,侧卧着面对贺兰霸,贺兰霸扶了扶眼镜,很想往一副嘲笑脸的泰迪脸上揍上一拳。

两个人的手机定时同时响起来,伴着两人异口同声的“十二个小时了”。

凯墨陇点点头:“我想想……说点什么呢?”

贺兰霸靠在椅背上,等着凯墨陇交代。他现在没得剧本可以写,这几乎已经成为他生活中唯一可以期待的事情。

“我初恋是在十七岁。”

“……啊?”这话来得太感性太突然,贺兰霸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节奏。

凯墨陇转头看他一眼,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初恋是在十七岁。”

贺兰霸对凯墨陇的初恋在几岁一点不感兴趣,但凯墨陇又没有违规,他只说每在一起十二个小时就透露一点关于自己的他不知道的事,而他的确不知道凯墨陇初恋在几岁。刚听到那句“我初恋是在十七岁”时贺兰霸甚至想回他“你在耍我吗”,可是凯墨陇说这话时的表情又是认真的,并不像在敷衍他,所以这个时候该回什么?“谁特么要听你初恋在几岁啊你以为这是王子琼的《告白》专栏吗”“你居然十七岁才初恋真是纯情得一比啊”“好巧哥们我的初恋也在十七岁”……

所有能想到的台词都被否决了,因为他觉得用“认真”和“不敷衍”都不能形容凯墨陇这时的表情,或许用“动真格”三个字更准确,他眼里有种隐忍和在乎,就好像初恋在十七岁是他人生中一件很重要的事,重要到不能容许任何亵渎的反应。

“你不想问我什么吗?”凯墨陇看了身边人一会儿,静静地收回视线,声音沉郁。

第33章

贺兰霸没有回答,兀自看向前方,他们现在行驶在宽阔的滨海路上,这是滨海路上最新开通的路段,一面临海,一面靠山,风景宜人,但贺兰霸却找不到欣赏风景的心情,不知何时他注意到这条路上竟然一直都没看见别的车辆。虽然是新开通路段,但只有他们一辆车跑在上面,未免也太孤单太奢侈了。而他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就在这条凯墨陇君主大道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大货车,这让他生出一种诡异感。那是一辆载重10吨的大型平板货车,他盯着货车后车厢上绑着的成堆的钢管,钢管在车辆运行途中轻轻滑动摩擦着,车厢后挡板偶尔发出咔哒的声响,编剧的直觉或者说脑洞让贺兰霸全副精力都集中在这辆货车上,完全没去听凯墨陇在问什么。

凯墨陇的声音消失得很突兀,像是被狮子的臼齿猛然咬断,吞回胸中不再发声,但他的手却从方向盘上放开了,转而一把握住贺兰霸的手腕,他全程都没有看前路,只隐忍地睨着身边人,但即使是这样粗暴得近乎强迫的动作也没能让贺兰霸转过头来看他。贺兰霸镜片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忽然撑起身往方向盘扑去!

凯墨陇以为贺兰霸是要扑向自己,放开了唯一一只还掌控着方向盘的手,做了一个想要承受乃至回抱住对方的动作,他眼中的惊喜和放手的动作都只在瞬息之间,但贺兰霸并没有扑向他或者给他一顿抱,而是咒骂一声夺过方向盘猛地往左打。前方立刻传来哐啷哐啷震耳欲聋的声响,大货车的车厢挡板突然松开,无数钢管挣脱束缚轰然滚落下来!

贺兰霸也不知道为什么千钧一发之际自己会将方向盘往左猛打,这样一来他坐的副驾驶座便暴露在了更危险的位置,但这似乎是一种本能。

可他并没有如愿,凯墨陇在这时狠狠推开他,力道之猛贺兰霸的后背重重地摔在车门上一阵头晕目眩,与此同时宝马X5发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往相反方向猛一甩尾,原本已经避开最危险位置的驾驶座再度往前一甩,气势逼人地横在马路中央,迎向了铺天盖地直袭而来的无数钢管!

跳落的钢管像海浪一样朝他们扑来,贺兰霸只觉得驾驶座的光线一下就暗了,整个车厢仿佛被埋在钢管下。但这不是最令他惊恐的,为了让副驾驶座避开钢管,此刻横挡在钢管前的不是更坚硬的挡风玻璃,而是脆弱的驾驶座车窗,贺兰霸听到凯墨陇松开安全带的声音与窗玻璃“哗啦”粉碎的声音同时响起,凯墨陇的身体扑压在他身上时,头顶上方好像砸开了无数地雷,钢管砸得车顶发出阵阵吱呀声。

贺兰霸抱住凯墨陇的后背,无数玻璃碎屑倾泻在凯墨陇背上,他感到凯墨陇那脂肪含量不足百分之一的身体骤然紧缩了一下,似乎是一片较大的玻璃刺进了后背,贺兰霸正想摸索确认凯墨陇伤口的位置,一根钢管突然从破裂的车窗插进来!贺兰霸瞪视着那离凯墨陇的脸侧只有不到一毫米距离的锋利钢管,浑身爆出冷汗。

宝马X5被挤得侧翻过去,天旋地转间凯墨陇飞快地一抬手肘,贺兰霸的头被凯墨陇的左手肘压制在十分狭小的范围内,如同被机器焊住一样,动不了分毫,但这一下很及时,那根插入驾驶舱的钢管随着车子的侧翻往下又戳了一截,擦着凯墨陇的手臂刺破了贺兰霸脑后的副驾驶座窗玻璃。浓烈的血腥味在车厢内弥漫开来。贺兰霸脸颊上一热,粘稠湿热的液体往他脖子上倒流,那是浸透了凯墨陇衬衫衣袖的血。

车子翻转震动时贺兰霸的头撞到车顶,那一下撞得很狠,他眼前立刻一黑,头晕目眩,加上凯墨陇压在他身上,胃里也跟着一阵翻江倒海。

不知过了多久钢管滚动砸落的声音才渐渐平息,贺兰霸头依然很昏沉,意识都有点恍惚,但他确知除此之外身体别处应该没有大碍,反倒是凯墨陇,手臂上流了不少血,不晓得是怎么个状况。他唤了凯墨陇几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唤得没力气,凯墨陇没有回他,他只好努力摸索,希望能找到手机拨打120,但因为车厢里还挤着一根直径不小的钢管,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让他施展,他稍微一撑起身子,眼前就又是一抹黑。

可能有点脑震荡,他又倒回去尽力深呼吸。马路上此刻终于寂静下来,远方的潮声一波波传来,却没看见货车司机赶来,也没听见对方打电话叫人的声音,贺兰霸心说你妹的该不会是肇事逃逸吧,这时隐隐听见隆隆的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而来。

有车过来是件好事,贺兰霸总算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凯墨陇忽然动了动,发出一声很轻的闷哼。

“凯墨陇!你还好吧?!”他连忙道,“挺住啊!我好像听见有摩托车朝这边过来了!”

凯墨陇压在他身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看他,而是冷峻地侧过头,目光透过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座椅间的空隙往马路后方瞄了一眼。那神情很冷酷,好像之前那声吃痛的闷哼不是他发出来的,转瞬之间他已经重启完毕,回到最佳状态。

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贺兰霸挺了挺背正想高声呼救,张开的嘴却忽然被堵住。

贺兰霸瞪着出其不意吻住自己的凯墨陇,脑子一嗡,心说卧槽你特么也太有情趣了吧?!转念又一想难道凯墨陇要嗝屁了,这算是临终前的吻别?!可是这吻力气这么大一点不像要死的人好吗?反倒是他,本来就脑震荡,快被吻得上不来气了……

贺兰霸用膝盖顶了一下凯墨陇,示意“快让开老子要被你吻背过气去了”,凯墨陇非但没让开,身体还往上方拱了一下,有如合金材质的滚烫身躯在贺兰霸身上用力摩擦而过,越往上空间越是逼仄,两个人皮带和衣料刮擦出窸窣声,凯墨陇的头埋得更深,吻得更紧实了。但这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吻,因为情色王子凯墨陇居然没有伸舌头。贺兰霸眼前一会儿是凯墨陇深邃难懂的眼睛,一会儿是黑沉沉的影子……头晕目眩加上又缺氧,终于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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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摩托车绕过混乱的事故现场,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两辆车上四个穿着朋克夹克戴着墨镜的年轻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走到翻倒在路边的宝马X5旁。

其中一人跳上X5翻转的车身,在驾驶座车窗的位置蹲下,透过破裂的车窗可以看见穿着牛仔衬衫一动不动的背影。戴铆钉露指手套的朋克青年将手臂伸进去,手指在钢管上沾染血迹的地方抹了一把,拿出来闻了闻,血腥味浓重。

下方的人吹了声口哨:“死了吗?”

铆钉手套男起身回答:“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四个人一起跳上车拉出那根钢管,钢管末端的血迹还没干透,带着新鲜的血掉落在马路上,发出当啷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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