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症患者
袁姚很久没让廖白接近自己的事了,少年自然是乐意的,他一句话也不多问,袁姚却觉得屋里太安静了些,安静到窒息了。他习惯于在顾客和外人面前露出微笑,但是面对廖白,他总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僵硬。他挑出一套西服递给廖白,“穿上试试。”
廖白接了衣服,想去更衣室,被男人拦下来,“就在这儿换。”
他顿一顿,开始脱身上的衣服。昨天的性事有些狠了,他胸膛腰腹上都是袁姚留下的青红的痕迹,右肩的齿印明显简直成了烙印,后背上他看不见的鞭痕此时也印在巨大的换衣镜前,让廖白觉得难堪而无所遁形。
他穿上这套深蓝色的西装,尺寸很合适,妥帖地贴合着少年的身体曲线。廖白虽然不如袁姚高,但也精瘦,露出的皮肤白皙,衣服在腰腹处收紧了些,勾勒出少年比普通人要纤细的腰身。袁姚眼神紧了紧。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廖白穿西装,意料之外的合适,全然勾引着人去品尝藏在西装下的肉体。
廖白还在扣外套身上的扣子,猛然间男人从身后抱过来,呼吸粗重,嘴唇落在自己的后颈上,一只手已经在廖白的臀瓣上搓揉。他皱着眉提醒,“今晚还有宴会。”
“我知道。”男人眼睛里的情欲已经浓郁到黑暗。“我会有分寸的。”
廖白最终还是没有穿那套深蓝色的西装。衬衫弄皱了,裤子被扯坏,连领带也差点被弄断。袁姚所谓有分寸的话大概是不能信的。他躺在床上由着男人给他擦身子,然后抖着腿穿上一套灰色的西装,倒也和男人一身黑色相称。
晚宴在京城城中一处大会所。二人下了车,会所门低调窄小,但里头极大别有洞天。廖白慢于袁姚半步,给他牵着手,低眉垂眸很是乖巧。宴会里已经有了许多人,很多是袁姚曾经熟悉的,只是太久不见也早就生疏了。今日他来,也只是给掌权人一个信号。黑崖的生意即将全盘由太子爷接手。
会所的十几位太子党,有带着女伴也有带着男伴,大多和廖白年纪相仿,但家中也都是位高权重,只是还不足以完全踏入这片纷争里头,所以只能由人带着出席。有人朝袁姚走近,伸出手和男人握了握,“袁少,好久不见,老爷子还好吗?”
廖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袁姚和人客套,“苏少好。我爸挺好,黑崖的生意还多亏了你家照顾。”
苏杨是个红三代,苏家势力滔天,这次换届大概不会影响到苏家的根基。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少年,随意问一句,“这位是?”
“我养的小东西。”袁姚搂住廖白的肩膀,看似轻佻。少年的身子一时僵硬。男人的声音不大,但这种正式的晚宴说话的人不多,所以周边几人也都听到了。苏杨也是没想到黑崖太子爷会随意到在这种政治宴会上带无关的人来,好好看了廖白几眼。除了长得秀气些,也没什么特别的。
恩?苏杨又仔细看看,袁姚见状叫了廖白一声,“抬起头来。”
苏杨这时才察觉眼前人有点眼熟,他想了想,“这位先生和417案子牺牲的一位市局特警廖江很像。”
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少年身上的戾气彰显出来。廖白是拿过枪杀过人闯过毒窝的人,比起好好呆在京城的这些大少,他身上的血性自然重一些。苏杨也察觉到少年的变化,这才咂咂嘴。看来这人还是有几分吸引人的气性在的。
“那是家父。”见男人的目光也看过来了,廖白低声回答。苏杨“啊”一声,“这么看先生也是警察了。”
廖白没答话,男人将他一搂,“楼上有休息室,自己去坐会儿。”他才点点头,很是顺从的离开。
直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里,袁姚才皱着眉问苏杨,“廖江是谁?”
他从没去查过小警察的身世,从前是不在意,后来是没必要。苏杨低了声音回复,“以前清江市市局特警,干了不到一年,卷入一起大案子,涉及好几个东南亚的毒枭,以身殉职了。算是个人民英雄,所以我才知道的。”
袁姚想起廖白刚才的眼神,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廖江的具体卷宗,我能看看吗?”
苏杨摇摇头,“这案子太大,涉及的人太多,给封起来了。苏家不涉足公安机关,不好拿到。”
袁姚点点头,掏出手机,给人吩咐了几句话。
京城市区里,别墅中很安静。廖白早早就睡了。他最近格外嗜睡,也许是因为身体不好。男人在窗边咬着烟,想起刚刚性事里抱住的少年,胸膛上的肌肉都单薄许多,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果真是折腾狠了吗?他想起每次性事后捂着肚子的少年。这么久过去了,廖白还是敏感的。袁姚喜欢内射,于是他总要看着少年疼白了一张脸蜷缩在床上的样子。男人烦躁地揉了揉发,扔了嘴里的烟。
空旷寂静的屋子里手机震动的声音很明显。袁姚接起电话,那头李不言的声音响起,“少爷,两年前的案子是中央直接接手的,我没有这个权限查看。当年的事黑崖也没有人参与。只是在一些特殊的渠道得知一个代号,是个人名。”
袁姚问,是什么?李不言翻了翻手里的册子,念出来。
男人沉默了很久,才低声提醒她,“李不言,你最近可能被人盯上了,做事小心点。”
女人因为这句话感到惊讶,很快又反应过来。“少爷指的是几年前的那个雇佣兵吗?”
袁姚眯着眼睛,京城的夜色很好,别墅区外的马路很安静,只有零星的路灯闪耀。“她如今进了公安系统。你可别落在人手里。”
李不言接话很快,不带迟疑地带着固执而封建的忠诚,“不管怎么样,我永远不会背叛黑崖。”
袁姚没为这句话产生什么感触,他的语气都是警告和威胁,“你最好是。”
他摁灭了手机,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个人名代号,面上复杂,踱步走进了屋子。屋里的少年惊醒过来,袁姚便递过去一杯水,看见廖白双唇被沾湿,透着粉色。廖白抬起头,对上男人的眼睛。他掀开被子,露出自己赤裸的身体,“要做吗?”
那双眸子里透着灰暗的光,今晚的袁姚却觉得心疼了。他凑上去,和廖白交换一个夜里透着寒气的吻。他低声问少年,“你非杀我不可吗?”
廖白的眼神一瞬间是茫然的,又很快反应过来,带点惊慌。语气却很稳,似乎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了这个问题。
“是啊。”
男人没再说多的话,他沉默着抱住廖白,甚至能听到少年胸膛里那颗心脏砰砰跳动。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情的举动了,廖白却觉得他一时突然离身上的男人太远了,远到袁姚的轮廓都模糊。
“我知道了。”
——
李不言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顿了顿。有警员走进来,拿了点文件,朝她打招呼,“副局,还不下班吗?”
“今天还有点小事。”她朝人笑笑。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她却觉得大概连这个表情都太累了。她揉揉额头,拿出一个私人U盘,插入自带的笔记本。
几年前的文件价里,电脑慢慢刷新出一张旧照片。里头的女孩嘴里都是血,被人摁着跪在地上,一双野狼般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镜头。
一双属于雇佣兵狙击手的眼睛,是属于国际狙击手里享有“头狼”称号的女孩。
李不言闭着眼睛,想起几年前,那个女孩已经被药毁了嗓子,说不出话。雇佣兵任务失败,要护着的人被击杀,职业也算是走到了尽头。她却仿佛不知自己的处境,用嘴型与李不言说话。
“我一定会要你的命。”
坐在清江市省副局位子上一年多的女人,头一次察觉出危机感。
你居然回来了,她想,我等了你好几年。
——
京城的事处理完毕,袁姚连着又在华北谈了几次生意,连轴转着忙碌,只留着廖白一人在家。每次他忙完回来,总是看见少年看书看着看着就睡在沙发上的模样。小警察身上的气息干净纯粹,让空旷的屋子都带着人气。
还能这样多久呢?他去抚摸廖白的脸,珍重地留下一个吻,在阳光下显现出一个光斑。
今日京城有雨,廖白罕见提出想出门一趟。袁姚将他冰凉的手握在手心里,“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