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再说
贺情趴着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儿,被热醒了,坐起来找电风扇,忽然想起来房间里还有台苹果电脑呢,air的,特小一个,买来什么时候藏房间里的都忘了。
他慌不择路地把电脑打开,发现登个微信还得手机验证,头都有点痛,只得登腾讯了。
这他妈都快好久没登过了,个性签名还是……
我靠,这都什么啊,什么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贺情看了看最近联系人列表里面还有一个陌生的号,头像不就是盘古的标志吗?
天,那岂不是被他看到了?
贺情默默地把签名改了,然后给应与将发了个消息,说今天想用腾讯聊天。
那边儿应与将大概也在忙,贺情等了半小时抱着电脑晕晕乎乎的,等到一句,晚上出来遛弯儿吧,小二把跑车留着了。
贺情秒回一句,完全没问题。
那边应与将才看完合同,在页尾写了自己的名字,把那一沓纸交给了面前的高端房产中介经理,与她一握手,道:“那就交给你们了。”
“应先生您放心,您这一处房产在南二环上,又是这么大的跃层,旁边还有地铁站,我们也评估过了,七百万没问题的……”
那经理笑了一声,推了推眼镜:“只是有客户来看房的时候,您看您方便不方便……”
应与将点点头:“方便,东西都搬走了,有其他住的地方。”
他把扣在车钥匙上的旧住处钥匙取下来,动作顿了一下,压到了那一沓合同上。
应与将上了车之后把手机拿出来一看,看到贺情的个性签名更新提示。
他看着对话框里的提示,一点开,前面两条已经删了,只剩一句。
不拜拜,你最乖。
……
凌晨趁他爸妈睡着了,十二点半,贺情还真是轻手轻脚地下楼,手里抓着手电筒,跑客厅的窗边站着,轻轻把通向花园的落地窗打开,搬了板凳过来,从里面把窗户锁给掰开。
他手撑着窗边,研究了一下这高度。
还好是夏天,穿得少,不然冬天真得得给限制了行动。
贺情手臂上一用力,还好腿长手长的,还真给一下翻了过去,脚踩着围栏外的石头找落脚的,往旁边挪了挪,踩到入户的阶梯边上,确定了之后,才慢慢儿地朝那边靠近。
脚上一跳,整个人稳稳地落到入户的最上面一层阶梯上,贺情蹲在门口喘了好一会儿气,这大晚上,夜深露重的,还是有点冷,下午在房里给闷坏了,还没想到现在晚上这么冷。
身上揣了一百块钱,贺情跑出来就打车,到了跟应与将约的地儿,四处张望,才看到那辆小巧玲珑的小红帽911正停在那儿。
贺情有点儿兴奋,好久没炸过一环的街了。
应与将看到他跑过来,伸手搂了一下,说他穿太少,把后座上应小二的校服外套拿出来给贺情披上了。
那样子,还真像个高中小孩儿。
应与将把贺情上下打量了一番,注意到他的腿,问:“裤脚怎么有泥?”
贺情差点儿没跳起来,故作镇定:“啊,出门摔了一下,你知道我们家那个……”
他突然不讲了,感觉以应与将的能耐,再多说几句就露馅儿了。
应与将“嗯”了声,说:“门口台阶挺陡。”
一边摁开关点火,贺情一边去踩刹车,笑着说:“对对对,太特么陡了……”
一环路上车还是不少,贺情在出过车祸之后车速比以前慢了十来码,而且心里想着这是应小二的车,所以从桥上下个路口都小心翼翼的。
他一路遇到在太古里那边开车晃荡的一群熟人,等红绿灯的时候,旁边一辆法拉利上面的人还愣是没认出他来,贺少会开这一百多万的车?
本来想调侃几句,一眼瞟到副驾驶上同样转过脸来的应与将,都闭着嘴不吭声了,打了声招呼作罢。
这会儿新交规要求礼让行人,人行横道上有人车就得等着,贺情还真就把车停那儿了,一边等一边抱怨:“怎么凌晨了这儿都这么多人啊!”
应与将说差不多能走了,贺情说再等会儿呗。
应与将在旁边逗他:“上回误闯红灯那六分扣了没。”
贺情说:“扣了!拿你的本儿去扣的!”
副驾驶上被坑了的爷们儿无奈一笑,摸根烟出来叼上,咬着滤嘴道:“得,那你再闯一个,我差不多能遣送回北京了。”
贺情一听这话就炸了:“你他妈想回北京相亲吧?”
把烟灰往窗外抖了,应与将摁开了红色的敞篷软顶,说:“吃味儿别现在吃,看路。”
贺情低骂一声,恨得牙痒痒,真想把这人手机抢过来把叔叔的对话框以及那些个女的照片全删了。
今晚没约车队,贺情一辆保时捷独自在街上压着限速飙,走的快车道,凌晨车也少,没多一会儿,顺着一环往下走,一路开到了天仙桥的合江亭边儿上,在马路边打着应急灯停了下来。
贺情挂了空档把车停了路边,伸手去开车门,应与将烟抽完了剩下个灭了火星儿的烟屁股,也跟着下车去旁边的垃圾桶里扔烟头,问他:“怎么了?”
他刚问完,看着贺情一指地面马路上,有一条斑马线,是大红色底面,中间一大一小两颗心,那两颗心紧紧靠着,里边儿还写着 “I LOVE YOU”。
贺情站那斑马线上,车也停在一边,头顶是红绿灯,从应与将兜里掏出手机对着应与将说:“拍一个呗?”
“拍照?”
应与将一愣,跟贺情谈恋爱以来还没怎么真正做过这些留下纪念的事儿。
他注意到贺情手上拿的自己的手机,问:“你手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