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容子行行
说话的那名警员将自己的警官证亮到陆枭面前,“聚众赌博那也是违法的,先给我搜搜。”
“是!”一众警察接到命令四下散开,在楼上楼下迅速搜查起来。
陆枭看了眼警官证,淡淡地招呼道,“原来是警卫队的徐队长,只是玩几把而已,这么大风大浪地凌晨出来,也是不容易,要不,一起玩几把?”
“陆大少爷,我看,你们可不是出来玩牌这么简单。你也知道大风大浪三更半夜,哪里的销魂窟不好呆,跑这里来了。”徐队长回道。
“这里清静,我挺喜欢的。”陆枭立即回应道。
“头,里里外外搜遍了,没有……”其中一名小警员对着徐队长轻声说道。
只见徐队长脸色一变,原本万分把握拿下的事情居然就像到嘴的鸭子飞了,“这些人身上都给我全部搜过去,仔细点!”
纪泽心下暗叹口气,难怪陆枭会将邮轮伪装成聚众赌博的场所,即使,交易的对象是已经有好几年来往的老对手,地点,时间,选的万无一失,但他还是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手。可谓心思缜密到了极致。
今晚警卫队的行动只怕是彻底失败了,即使现在是要到警察局走一趟,怕也只是定个携带枪支,聚众赌博这类不痛不痒的罪名。而一上岸,陆家的人脉关系而言,这些根本不足以畏惧。
“这么多大量的现金是怎么回事?”徐队长指着日本人的箱子问道。
小野先生站出来,笑嘻嘻地回道,“警官先生,我是从日本过来投资的,顺便探访老朋友陆老先生,只是我爱挺爱玩扑克,所以跟陆少相约出来。这些现金,我一向随手携带。您看,这是有关部门的证明,还有我的入境证明。”
“妈的,陆枭,算你狡猾!”徐队长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下令先将一众人员带回去。
陆枭笑着转头对上纪泽开口道,“好了,阿泽,游戏结束,咱们也该回去了。”纪泽跟在陆枭身后,虽然没有抓住重要的证据,但起码那300公斤四号海洛因总算没有流出去危害社会。可他知道这些只是陆氏集团生意中小小的一部分,只有彻底将这个集团摧毁,才是最终的解决方法。
虽然,他不愿意去探究,为何见到这个局面之后,自己有那么一刻轻松。
第24章 …
纪泽沉默地跟在陆枭身后,阿达又像他平时那样无所谓地在那里玩着手机游戏。
望着独自一人站在窗口吹风的陆枭,黑色大衣被吹得猎猎作响,却丝毫没撼动那个人一分一毫。只是一个背影,就可以体现此人的刚毅不可夺其志。
手机开机,才发现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海上升起一阵阵白雾,所有若无地挡住了航行的视线。然而这些雾气,等过不了多久太阳一出来,片刻之间会消失地干干净净。
所有的不安分因素,自己必须消除,无论是现实的还是心理上的。纪泽的眼睛,并没有因为一夜的而布上血丝。依旧是黑白分明,清澈透亮,还有那隐隐的坚毅。
陆枭一行人在警局折腾到天大亮,虽然徐队长十分愤恨地将陆枭问七问八问了个严严实实,然而陆枭的回答却是滴水不漏,丝毫没有破绽。最关键的是,那批情报中多达300公斤的四号海洛因在小油轮上搜了个底朝天只恨不得将整条船都拆掉,却还是没有任何踪影。
没有证据,只要陆枭咬定了自己只是邀请日本友人出海游玩,那顶多就算聚众赌博的小罪名。陆家在s市屹立不倒十几年,动用一点人脉关系和金钱,陆大少爷只算是出海回来后去警局再溜达一圈完事。
纪泽也随着陆枭进来录口供,他的身份是陆枭的贴身保镖而已,只是搜身之后,陆枭送给他的那把手枪被缴去了。这些都只是走过场的程序罢了,看来,不用等多久所有人都可以被放出去。只是不知道昨晚被陆枭打了一枪的阿进怎么样了。
陆枭昨晚很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的枪走火了打到了下属,阿进更是忍着伤口的疼痛连连点头称是。一上岸倒是被送进了医院,并没有跟着纪泽他们一起进警局。想起自己刚刚进入陆氏的时候,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阿进,爽朗的东北汉子。刚开始的时候,纪泽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取得沈乔生的赏识,从一众打手中脱颖而出,然而说得简单做却很难了。沈乔生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轻易不出门,出门也只带身边跟了好几年的心腹。纪泽当时只知道默不吭声地打架,看着清秀斯文,出手却十分厉害。只是,一下子从警校优秀学员到黑帮小喽啰,并且一直无法找到合适的机会取得进展,让本身就十分内向的纪泽更加沉默。
阿进倒是乐呵呵地经常唤他一起去喝酒,像个大哥样地搂着自己的肩膀说些开导的话。当然,他还以为纪泽是失恋了。
不过,也没喝多少次,因为不久之后,纪泽就调到了沈乔生身边去了。有次帮会暗杀,在混乱的火拼中,纪泽冒着随时被流弹击中的危险,护着沈乔生一路逃出来。自此之后,纪泽成了沈乔生身边的红人,倒是更少看到阿进。
昨晚突然碰面,阿进开朗的笑容和略带东北腔的普通话,又让自己想到了三年前的日子。
想到陆枭的那一枪,虽然是打中手心,但只要救护及时,应该问题不大。
纪泽与阿达录完自己的口供便出来了,被安排到一间普通的办公室休息,不久陆枭也进来。穿着笔挺制服的警察对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先在这里休息,等手续办好了,头儿发话了,就可以走了。”
一脸的疲惫摸样,更是带着一丝愤恨,忙活了大半天,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反倒是陆枭依旧是精神奕奕,只是原本漂亮的绿色眸子,不再是平时那样明亮温和的色彩,而是捉摸不定的光芒。
纪泽见陆枭进来,忙起身问道,“枭哥,怎么样,没事吧?”
陆枭给了纪泽一个安慰的笑容,拍拍他的手臂,轻声说道,“没事,过会儿咱们就可以回家了,贝壳估计现在在家里闹翻天了。”纪泽却是觉得突然有一股苦涩的滋味从心头蔓延至全身。陆枭那么轻易地把他们暂时一起住的地方叫做家,好像自己就是他家里的一份子一样。
可惜,自己这个一份子,就是昨晚出卖他的人。
望着眼前人眼里蕴藏着的温暖和安慰的意味,纪泽却觉得自己也疲惫极了,只默默地点了点头,复又重新坐了下来。
陆枭坐到沙发上闭幕眼神,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安静地睡着了般,阿达则直接讲外套盖在头上,倒在长椅上睡着了,偶尔还能听到鼾声。
倒还真是天生的搭档,阿达与陆枭全部都是处变不惊,遇事毫不胆怯的人。想起今天要是换做谢九安丢了这么一大批货,估计早就拔枪跳脚问候人家八代祖宗了。
纪泽坐在临窗的办公桌边,桌上是乱七八糟的文件啊档案袋啊什么的散落在显示器旁边,玻璃下还压着一张办公桌主人的相片,铮亮笔挺的制服,背景是在某个挂着国徽的礼堂前,照片上的红星红旗迎风招展。
显然是宣誓那天的留影纪念。
纪泽进进出出警局很多次了,小时候是跟着同样是刑警的父亲,而现在则是混在一群黑帮分子里。想起小时候,自己抓住机会就要跟着身为刑警队长的爸爸去警局,因为工作忙,倒是难得带他去几次,每次去,都要被局里的叔叔阿姨抱着逗一逗,“小纪泽长大了想做什么?”而自己每次都要非常大声地回答,“跟爸爸一样当警察。”然后,说完还会用软绵绵的手摆一个敬礼的姿势,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要是,当年的叔叔阿姨看到现在的自己,肯定会大吃一惊。
忽然想起,自己同他们一样也是警察,是缉毒警察,但从未在国旗国徽下宣誓过,也没有光明正大地穿过警服,只在留档案那天秘密地穿着警服拍了张一寸照片。没有做过笔录,也没有写过报告。
望着办公室外一众来来往往开始上班的警察们,他忽然心生羡慕。
陆枭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纪泽坐在人家的办公桌旁,早起的晨光打在他削得薄薄的短发上,像太阳所有的光线都穿过他柔软的发间,眼睑长长的睫毛正服服帖帖地拢出一小片阴影,刚毅英俊中平添了几分安逸宁静。整个人沐浴在晨光里,边缘被镀上了一层光晕,明亮温和。
好像,纪泽永远都是这副摸样。而自己,只要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安静气息的人在自己身边,所有的一切都能找到站稳的脚跟,像漂泊的浮萍,紧紧抓住水里的草。
只是看着他坐在警察的办公椅上,脊背挺直地坐着,拿着一把笔不知道在涂涂写写着什么。但神情却格外认真严肃。
好像,好像他倒不是跟着自己来录口供的黑帮成员,更像方才对着自己咄咄逼人的小警察。
陆枭悄悄地打量着,无声微笑,他就是喜欢这样美好的纪泽。
没过了多久,门就被敲开,陈实提着一大袋子早餐正靠在门口,“好了少爷,咱们可以回去了。”陆枭扬了扬眉毛,“老宅?”
陈实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咖啡递给他,“可不是,你可得想好怎么应付老爷,正是低气压呢,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说罢,又将其他东西分给了纪泽与阿达。陈实看了看纪泽一眼,“怎么样?没受什么罪吧?”
纪泽接过,感激地笑了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