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容子行行
终于狼吞虎咽地吃完,陆枭十分自然地用大拇指擦过他的唇,而后温柔地说道,“讨厌我呢,可以不用看我,但是,阿泽,下次再这么吃东西,小心胃疼。”
纪泽先是被他的动作惊吓到,而后十分不屑地转开视线。他现在的确是没什么力气跟陆枭斗。
“阿泽,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在你的饭里下药么,比如春药什么的。”陆枭狡猾地说道纪泽冷冷一撇,“昨晚不是有很好的机会么,你怎么不下手?陆枭,你没这个胆子。”
陆枭则是笑眯眯地摸了摸纪泽的头,“阿泽,你错了,不是我没这个胆子,是我,舍不得。”
纪泽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他不愿同这样的情绪纠缠,“我累了,想睡觉。”
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纪泽的神情,陆枭想确定一些事情,见他真是有点疲惫的样子,看来是昨晚的药还有点后遗症,将被子给纪泽盖好,“好吧,你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跟我斗不是。”
门轻轻地被关上去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第46章
纪泽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又倏地睁开,他尽量放松精神,调整自己的情绪,被陆枭搅乱的心绪又渐渐恢复平静。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理智。
他不会杀自己,这一点纪泽是十分肯定的,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陆枭对自己的感情。但是要让陆枭放了自己又像是天方夜谭。那么,他打算在这里关自己一辈子么?
纪泽想到这点一阵恶寒,陆枭该不会真的这么卑鄙无耻吧……
不行,他一定要找机会跑出去才是。
吃了午饭之后,纪泽也只能选择躺在床上,送饭的可不是小喽啰都是陆枭亲自送过来。要是其他人还很好办,但是是陆枭,他并不敢轻举妄动。无所事事地呆了一天,却被想到来了个熟人。
谢九安原本帅气十足的脸上被刮出好几道血痕,额头上还贴着白色胶布,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摸样。猛地一打开门,见纪泽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思索着什么,而一见来人是自己,先是一阵诧异无比,随即就恢复他惯常的沉默内敛。
别说他跟陆枭,就算是跟谢九安算起来立场也是对立的。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以这么安安静静,往常谢九安一定是颠颠地朝自己跑过来。于是,连这个朋友也要一起失去么?俩人对视良久,纪泽转过脸,心里难免酸楚。
谢九安却是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蹭了几步蹭过去,“阿泽,你——”而后见那人也是一脸尴尬略带不安的样子,却又是心软了下,当知道纪泽是卧底警察的时候,他真的是非常愤怒,想他谢九安嚣张了二十几年除了跟陆枭小打小闹还没在谁那里载过这么大一个跟头。不仅摔得他满脸全身带伤,这心也跟着颤了一大下。
“你都不知道,昨晚老子要是从山上滚地慢一点,估计,现在我就见不到你人了。阿泽,怎么都没想到你是卧底警察啊。”
谢九安抚了抚额头的伤口叹道。
只觉得喉咙里充满了铁锈,干涩地都要发不出声音,纪泽还是扯了个笑容,“九爷,做什么不好,要做这种伤天害理违法犯忌的事。你要是不做,又怎么会受伤。”
谢九安大力地拍了拍纪泽的肩膀,爽朗地一笑,“听听这话,你还真那么像一个警察。以前,总觉得你身上有种违和感,现在总算想明白了,你看起来的样子,就该是个警察才对。不过,我们还能做,做朋友?”
谢九安难得不毛毛躁躁地同纪泽说话。
“要是你改邪归正,还是有可能的。”纪泽想了想,说道。
“哈哈”,谢九安笑了笑,“你以前一定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对付你们这种卧底警察的,先是手筋脚筋一根根挑断,然后再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敲碎,怎么折磨怎么来。还真是跟陆枭说的一样,阿泽,明明现在你落在我们手里,应该跟我们求饶才是,怎么反而你才是那个占上风的人呢,理直气壮的。”
“要杀要刮随便,求饶这种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纪泽淡然地说道,自从接受这份任务开始,他从来都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谢九安嬉皮笑脸,“你明明知道我们舍不得,阿泽,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见纪泽睁大了眼睛瞪着自己,谢九安又赶忙改口,“你别误会啊,老子是说普通朋友的那种喜欢,哼哼,那什么,你瞪我干嘛,你应该瞪陆枭去……”不过,语气却是越说越虚弱。
同陆枭谈判么,估计是别想得出什么消息来,纪泽只好问谢九安道,“那你们,现在到底想怎样?”
谢九安皱着眉头思索了下,“老实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临时躲在这里,我其实还好,昨晚发现有条子埋伏,没打几枪,我就先带着几个人连滚带爬的从后山硬是自己滚了条路出来跑了,否则估计现在也要被通缉了。不过陆枭那死狐狸麻烦大发了,那批货是弄成大香烛的摸样藏在庙里的,并且是一手都是陆枭操办,没想到却被你小子给搅黄了。他还挟持人质拒捕。现在,条子那边定是咬牙切齿地要抓他……”
谢九安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见纪泽皱眉,眼睛黑到深如潭水,也是猜不透摸不着心思的样子,这才停了下来,又状似安慰道,“不过放心啦,等风头过去了,应该没什么事。对了阿泽,你手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的其他——你懂的。”
纪泽淡淡地撇了一眼,正色道,“有也不告诉你。”
这小摸样却越发饶地谢九安心痒痒,不住地想逗纪泽玩,“喂,阿泽,你说不说啊,你不说,我可打算给你吃点什么药啊,或者弄个家伙来把你催眠了啊什么的……九爷我可有的是办法。”
“九爷请随意。”纪泽十分镇定地回道。
“我怎么听到有人要滥用私刑——”,一个声音突然插入,可不就是陆枭么。
纪泽又想起他今天早上的告白,幸亏谢九安在场,否则,必定又是尴尬地说不出一句话的场面。
“陆枭,你小子可别挑拨离间啊,老子开玩笑而已,阿泽,其实你是警察也无所谓啦,本来我就不想跟陆枭下手沾手白粉的生意,都是我老爸的主意。我宁愿卖面粉也不愿意跟着陆枭卖白粉,哼哼。”谢九安哼哼唧唧道。
的确,卖白粉虽然利润大,但是风险也大,还不如像从前那样走私点商品,自己又能赚钱又能满足人民群众市场的商品需要。再不济,他名下还有许多娱乐产业,并不一定要跟着陆枭干这个,要不是他老爹整天在他耳边唠唠叨叨陆家的那小子有多能干能耐多大,他才懒得理。要说他比陆枭差,谢九安绝对不承认。
“为了赚钱难道杀人放火都干么,何况,其实你们比杀人放火更加十恶不赦。海洛因这种东西,一沾上,倾家荡产不说,多人因为它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一克的海洛因,让你们赚几百块钱,可是却可以摧毁一个家庭。这种钱,难道也赚得心安理得么?我劝你们还是收手吧,今天是我,明天还有别人,你们卖一天,总是会有警察跟你们斗一天。”纪泽正气凛然地说道。
谢九安难得见纪泽如此严肃正色的摸样,又被短短几句话戳中了理亏之处,说不上是被他教训地狗血淋头,却也是难得在他从事黑道生涯中感到窘迫了下,这个原本安安静静的小警察,没想到倒是牙尖嘴利的。
“啪啪啪”陆枭表情闲闲地拍了三下手掌,轻轻笑出了声,好像颇是赞同这番话,“说的很好,阿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的白粉能够卖得出去?难道是我们强迫那些吸毒的人去买么?难道我们曾经做过宣传让那些没有吸毒的人走上这条路么?”顿了顿,陆枭自己笃定地说道,“都没有。这是市场经济的定律,有需要就有市场。有人需要面粉做面包,同样就有人需要白粉吸毒,只是卖白粉比卖面粉来钱来得快。”
“你——你强词夺理!”纪泽怒道,犯下滔天大罪也是事实,却没想到犯下滔天大罪的人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罪恶,反而还振振有词将责任全部推卸到别人身上。
陆枭当真是无耻到极点。昍 音 购买见他一副盛怒的摸样,陆枭叹了叹气摇摇头,“阿泽,你怎么总是拧不过弯来呢?这个世界,没有黑哪来的白,没有白又怎么会有黑?并且,你以为什么事情都是黑白分明的么?你们警察里也有违法犯忌的人,你也不能否认你在陆氏呆了三年,没见过好人。古人有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就比如你这样的人,眼里揉不下一颗沙子,其实做什么都不适合。别说真的混黑道,你看,你就是当警察也是落在我们手里。其实,昨晚的那个引爆器的确是假的,但是,就算我告诉你是假的你也不会信,因为你所谓的善良不忍,只会影响你的抉择与判断,就是因为,你的妇人之仁。”
陆枭一番犀利的话,让一旁的谢九安不住地连连点头,这世界,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么。
“我只求问心无愧。”纪泽毫不动容地说道。
“罢了罢了,你这家伙,从小接受的所谓正义正经的教育,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拧不过来的。”陆枭微笑着看着某人一脸坚定的摸样说道。
“不过,亲爱的纪泽警官,我昨晚就没明白一件事情,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真正的交易地点的呢?”陆枭忽然一把举起谢九安的左手,惹得后者连连怒道,“我靠,陆鸟,你说话就好好说话,抓老子的手干嘛。”
陆枭却丝毫没有动摇,举着谢九安的手说道,“我猜,聪明的卧底先生,你是不是把窃听的元件安装在了这只电子手表里?”谢九安这才恍然大悟。
想到自己确实是利用自己送给谢九安的生日礼物来窃听他们的谈话,纪泽略带尴尬地瞧了眼谢九安。
“如果不是遇上我,你的确是很聪明,知道我这边不好下手,于是就来个曲线救国,但是,我确实是有意地让你得到的是错误得信息……”陆枭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已经知道我是卧底了,我当然不能相信你所透露出来的交易仓库,也许抓不到你陆枭,并且凭你陆枭的为人,估计还要让那些警察损兵折将才是。”纪泽坦然地道,“是你那天身上回来时带的味道,还有,我在窃听九爷时听到的奇怪的咚咚声。后来,去车库里看到车胎上残留的泥土痕迹——所有的连起来,应该是在清凉山的雪峰寺。咚咚声是晨钟暮鼓时候的鼓声,你们那天看仓库的时间刚好是傍晚时分,身上的味道混合了你的烟味,所以我当时虽然是觉得很熟悉,但并没有一下子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