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笙
宋以深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在关不关窗户这样的事情上婆婆妈妈,纠纠结结。
脑子里翻来覆去,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事,最后总会落到夏时优身上。宋以深转身,靠着窗台,望着依旧闭眼,好像是睡着了的那人身上。
见面后的种种一直在脑海里。
全星传媒这几年就像暴发户,抢了盛娱不少资源。原本池锦在圈内的地位和林眉娅还差那么一小截,但自从盛娱退出娱乐圈,林眉娅也休整了一年多后,池锦的地位就不一般了。
电影《日落》虽然是部实打实的烂片,但有庞大的粉丝群体支撑,最后的票房也没太惨,甚至一度在后期挨到了单日票房的第三位。
全星的股票也趁此涨了不少。
难怪他们有底气来和盛娱谈条件。这要放在几年前,全星也只敢在背地里爆一爆陈述誉的极品绯闻。
宋以深知道夏时优的打算。
电影这块确实是盛娱再度崛起的重中之重。
《无人之地》是不够,但《纽约往事》目前看,一部文艺片,也不见得能够真的带来什么。可如果抛弃《纽约往事》,盛娱接下来的发展只会更艰难。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速成也不怎么费力,就是依靠大面积的网络营销。但盛娱的体量太大了,没有坚实的资金和出品支持,营销出来的只会是泡沫。之后稍有不当,投资失利,后果不堪设想——不过短期内还是能带来巨大效益的。
这个方法在圈子里几乎没人不用过。
但夏时优执意选择了一条最艰难,却是最踏实的路。
宋以深忽然发现他好像今天才真正认识夏时优。
那个蹲在楼梯间里“偷听”,被识破后慌张逃走的少年印象一下就远去了。
他想起在机场的那个匆匆一瞥。
夏时优站在微熹的晨光里,举手投足之间早就没有了那份洒脱随性,变得稳当得体,他在适应他的身份和角色,并且看起来适应得很好。
对于盛娱来说,这是件好事,但是对于夏时优自己呢,宋以深不知道。
那份无拘无束的少年心性在这三年多里到底是被他不要了、扔掉了,还是藏在了什么地方。
宋以深站在夏时优面前,失神注视了很久。
他有种很强烈的渴望,他希望那双闭着的眼睛在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时候,还能和以前一样,无比明亮,无比纯粹,是只属于他一人的星眸。
但是,眼前的这个夏时优在朝着另一条轨道走,一条宋以深觉得会离他越来越远的轨道。
他明知这一点,却对此束手无策。
沉淀的红酒气味和栀子愈渐馥郁的香气混乱在一起,糅成了一剂不知名的药,让他冲动,动作莽撞。
宋以深弯下身,轻轻贴上夏时优微张的唇。
温度有些凉,但是触感很柔软。脑海立时闪现过往的缠绵,似乎下一秒身下的人就会抬手搂住自己的脖颈。
宋以深看着夏时优忽然颤抖的眼睫,知道他快要醒了。
他不会搂住自己,宋以深对自己说。
夏时优睁开眼睛,好像察觉到什么了,又好像没有,他愣愣瞧着站在面前几步远的宋以深,片刻后轻轻咳了声,坐直身子,按住额头,沙哑问道:“几点了?”
宋以深递上眼镜,夏时优低声道谢。
“不早了,有人来接你吗?”
夏时优打开手机皱眉看了会,简单地回复了信息后说道:“待会程哥会给我找代驾......”
“我送你吧。”宋以深绅士有礼,笑道:“不过要是你不愿意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喝酒,正好可以给你代个驾。”
“你也不用浪费钱。”勤俭宋以深补充。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奇怪的词。
破镜重圆。
夏时优偷偷琢磨了好一会,觉得应该不是他和宋以深的这种情况。
也不是没有想过和宋以深重新开始,毕竟那几年睡不着胡思乱想的时间太多了。
但是他总觉得宋以深的喜欢太难以捉摸。
几年前他就没有看清。
几年后,夏时优只是更加深刻认识到了自己不是宋以深的对手。
而且,他也不是当年那个会拿着放大镜去仔细瞧宋以深是不是在慢慢喜欢自己的夏时优了。
喜不喜欢,爱不爱的,如果一眼能够看清,他又何必去找。
不过代驾这件事确实直截了当,夏时优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出了一个“一键感谢霸王票与营养液 ”的功能,我用了但慢慢还是觉得太潦草。所以还是特别想和大家说声感谢,谢谢你们的支持啦~日更的第七天!我要坚持!今天这章是不是应该叫:震惊!当红影帝竟然沦为总裁代驾!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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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不要倔了(一更)
如果说酒后适合做什么, 那肯定是睡觉。
至于是哪种意义上的睡觉,宋以深和夏时优在这一点上估计会产生分歧。但分歧归分歧, 夏时优毕竟不是那个百依百顺的夏时优了, 宋以深也不是那个心安理得的宋以深了。
人会变, 情况自然也会变。
已经很晚了。
宋以深没有叫醒副驾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夏时优,只觉得酒真是一个好东西。虽然喝的人不是他。
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夏时优身上来回好几遍, 从额头、眼睛到鼻梁,再到嘴唇与脖颈, 宋以深仔细回忆过去那段时光,眼前的一切都曾是他的触手可及。
夏时优歪头靠在椅背上, 眼镜在开车的中途因为太疲惫被拿了下来, 此刻虚虚握在手里,搭在膝上。他没有面朝宋以深,而是朝向了车窗。
也许是真正入睡之后彻底放松的原因, 夏时优眉眼间的冷淡褪去了不少, 上唇不自觉微微嘟着, 呼吸轻而浅。下颌线条柔美,脖颈修长, 因为侧着头,弧度显得有些分明。包裹着纤细血管的肌肤过分白了,车窗外倏忽而过的灯光映照着, 像是被罩在了一层透明玻璃下,疏离感由此渐生。继续往下,脊棱环绕的雪白衬衣领口彻底阻断了视线, 肌肤的温度被平凉的衣料取代,入目内敛而得体。
夏时优以前从来不穿这种衣服。一件T恤就了事,领口松垮,细致的锁骨很容易就晃悠在眼前。
有时两人接吻,宋以深吻着吻着就会轻轻咬上他脖颈,温度比红着的脸要低些,肌肤相触,很舒服。夏时优不知天高地厚,这个时候总会笑场,推着他肩就想躲。宋以深一边啄吻一边收拢手臂,夏时优挣不开,就会笑得更厉害。
宋以深搞不懂有什么好笑的。有一次中途好不容易停下来问一句。夏时优笑得没力气,脑子也不大好使,睁开眼睛喘着气说:“你和梦露一样......”
梦露不是一只猫吗?
宋以深整个人不好了,唬着人对着夏时优脖子有些重地咬了一口,指着一圈圈地牙印说:“你回去给梦露看,告诉她,以后不许再碰你这里。”
夏时优直接笑出眼泪。
宋以深觉得再想下去就是自我惩罚了。
一直扭着脖子睡很容易僵硬,时间长了,夏时优睡得不是很好。快醒来的时候,宋以深眼疾手快地拿下他手里无意识就要松开的眼镜,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醒了?”
夏时优惺忪点头,看见窗外的酒店标志,知道到了,便接过眼镜戴上,拿上外套说了声谢谢就要开门下车。
宋以深把人叫住,“你一直住酒店?”
夏时优点头,刚睡醒没什么兴致再多说几句。
等人下车后,宋以深望着夏时优的背影,停顿片刻,也下了车。
一整天的阴霾,傍晚的时候下了小场雨,夏日里沉积的干燥窒闷一扫而光。现在已近午夜十二点,空气清凉,一会就有细微的风。
宋以深跟在夏时优身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夏时优感觉到了,好笑回头,不知为何,开口想也没想:“要不我请你上去坐坐?”
宋以深吐出一直闷在胸前的一口气,同样也没多思考,周程和的话在夏时优的笑里被忘得一干二净,“好”。
酒店楼层很高,夏时优所在的是顶层。
顶层一共就几套房。隔音效果达到极致,宋以深出了电梯,几乎能听到自己踩上松软地毯的脚步声。
“为什么住这里?”
门开了,宋以深跟着进去,里面似乎一直有人在料理,桌上还摆着时鲜的水果。
“方便。”夏时优没多说,走到厨房似乎想找出点什么招待宋以深,打了个哈欠问道:“你想喝什么?”
面前的人下一秒就会睡过去似的。
宋以深笑,走上前关上冰箱,“你去睡吧,我一会就走”。
夏时优真的困得不行了,也没客气,或许已经没多余思考的能力去思考客气了,闻言点了点头便扔下宋以深回了房间。
整间屋子大得吓人,也安静得吓人。
宋以深想起周程和说的话,窃听器事件之后,夏时优的精神受到了影响,一丁点的声音都会让他失眠睡不着。
应该是心理压力所致,任谁在自己家里发现窃听器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宋以深想起很久之前SOW事件之后,自己在美国接受心理疏导,从而抓住那个关键性证据的时候,主治的心理医生一开始也提到过这种精神性影响,但比起其他的精神创伤来说,这其实并不严重,只是很折磨人罢了。
而随之而来的副作用有时候比这种精神影响更严重。
患者往往会养成很多负面习惯。
包括酗酒和过度依赖药物。
屋子里隐约传来酒瓶的声音,宋以深皱眉。
夏时优洗了澡,也许是酒精随着体温发散得差不多了,等再次想要入睡的时候,神志反而清明了不少。
床边一直备着酒,再不行还有药,夏时优披着浴袍满屋子找酒杯的时候,宋以深开门走了进来。
夏时优蹲在地上没有反应过来。神情有点呆滞。一顿澡的功夫,他早就忘了自己有“请宋以深来坐坐”这件事。
宋以深忍笑走近,同样蹲下身,注视着头发湿漉漉的夏时优,低声:“找什么?”
夏时优回想了一会,答非所问,语气轻软,像是在叹气:“你还没走啊......”
宋以深一直看着夏时优,夏时优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波动都没有被他放过,开口温柔至极:“准备走的。听到你在找东西就来问问。”
夏时优慢慢点头,转开目光继续在柜子里找,“我一直放在床头的酒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