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笙
周程和只说,高层意见不一致,就这样。
最后还重复嘱咐宋以深,不可擅自行动,不然解约。
解约两个字说出来,宋以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有什么所谓的“意见不一致”,就是他夏时优不同意罢了。
至于为什么不同意,宋以深琢磨了下,越想越高兴。
不过高兴是一回事,答应王衢的他也会做到。
如果不是真没有办法,王衢是不会来找他的。
当初拍摄《鹿特丹》,自己身上有那么多扯不清说不明的负|面|新闻,王衢最后还是选择帮自己一把,下了个大赌。虽然最后结果不错,但宋以深知道那时王衢面对的压力也多少。
大潮也不是很放心他去拍摄,不过一想到宋以深有多讲义气,就不怎么劝了。只拿来一些新闻报道,每年那片的失踪人数和死亡人数挨个在宋以深面前晃一圈,语气很替人着想:“你要不把你银行卡密码告诉我呗?到时候还可以多做点贡献不是?”
宋以深笑得阴险,深呼吸口气开始训练,压根没有理大潮的打算。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进行体能训练,争取在出发前把身体调至最佳状态。
大潮见他这是去定了,叹了口气,说道:“要真的解约了,那就真的搞笑了。”
“不会。”
重力推举下,宋以深的声音没什么变化,闭眼缓缓道:“你先帮我瞒着。三天两夜,前后一周不到,出不了什么大事。”
大潮点头,过后,神情颇有些哀怨的意思,“你可别让我失业啊!”
宋以深嫌弃,又有点类似于感动的情绪,保证说不会让大潮失业。
——毕竟作为宋以深的经纪人,就是以后写回忆录,也有大潮的口述版权。
气得大潮掉头就走。
开车去机场那天,宋以深专门去了趟盛娱,前前后后招呼了遍,说在家闲得不行,准备过几天去搞个农家乐,回归自然,陶冶身心。
演技精湛,在宋以深看来,足以示他清白。
然后就准备偷偷溜着自己车去机场。
谁知人刚把车从车库开出来,轻松悠闲的表情在脸上挂了一秒都没有,车子就被夏时优打车似的拦下了。
宋以深第一次萌生了对夏时优视而不见的想法。
他这一脚油门下去,回头就说没认出来......
现实是,宋以深快速踩了刹车规规矩矩停在了一脸冰霜的夏时优面前。
未等宋以深说什么,夏时优自己就拉开副驾坐了进来,开口像刀子一样利:“我也去机场。顺路一起吧。”
“好巧”两个字在嘴边差点咬到舌头,宋以深心虚清嗓,没看人,扭头望了眼窗外,顾左右道:“顺路?夏总,不顺路......我不去机场啊......”
尾音在夏时优投来的目光里自动消音。
宋以深心想,得。也没什么好瞒的。
启动了车子,一路朝机场开过去。
一路上谁也没理谁。
气氛一度降到零点。
夏时优脸色极差。宋以深觉得他什么事都可以答应夏时优,但这件事就得商量。况且,也不一定就坏到那种程度。
以至于到机场的时候,宋以深感觉自己底气越来越足,拿了后座的行李,一边招呼夏时优下车,一边自己也准备下车。
夏时优转头看着他,一动不动。
宋以深好笑,望着夏时优冰块似的脸,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嘴里不自觉哄着:“顺路顺路,祖宗下车好不好?”
夏时优面无表情道:“王衢的项目已经被驳回,公司不同意你去,宋以深你想解约吗?”
闻言,宋以深垂眸看了眼腕表,还早。神情忽变,是从来没有过的轻蔑。几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宋以深稍稍抬眉,觑向开口闭口盛娱的夏时优,眸色染上几分狠意。
他也不挑了,今天就趁这个机会,他一定要从夏时优嘴里撬出一句明明白白的话。
“夏时优,我对你忍很久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夏时优一怔。
宋以深倾身压上前,锁住夏时优的黑眸,一字一句道:“说一句你在乎我会死吗。”
夏时优瞳孔微张,眉间皱起,身子下意识紧绷,向后靠。
“你干什么。”
宋以深嗤笑,他能干什么。
“明明那么在乎我,还张口闭口公司、公司。”
“夏时优,你就不能诚实点,对我说句好听的?”
夏时优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睫一眨不眨,眼里的宋以深不再是那个装乖卖巧,对他百依百顺的宋以深。
他就是个骗子。夏时优愤愤。
压迫丝毫没有消失。
甚至有再度侵略的意味。
良好得体的克制与恰到好处的分寸似乎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宋以深本性毕露,眼底蒙着一层暗色。一直以来那里都藏着一头野兽,凶猛又狡黠。拇指扣上夏时优有些凉的下颌,细致摩挲,视线却不聚焦,似乎在别处步步为营。
几秒的空隙后,宋以深猝然低头,张嘴咬住了夏时优下唇。
“宋——”
宋以深像是没有听到,手里的力气越来越重,身体往前进了几度,衣料声短促干燥,咬吻变本加厉,冲着夏时优的舌抢攫,带着点怒意,藏着些无可奈何。
夏时优好不容易挤出点距离,反手往后就要拉开车门。
宋以深先一步把前后门都锁了。
咔嚓一声。
夏时优瞪着宋以深,狠狠用力推了把人,“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
宋以深压着人,唇贴唇,没有丝毫松懈,开口似笑非笑:“防止你这个磨人精再缩回去。”
夏时优推不开他,宋以深浑身又硬又重,几下下来他都出汗了。
宋以深纹丝不动,一瞬不瞬凝视夏时优的眼睛。
隔着一层镜片,总觉得一点温度都没有,这么想着,随手就摘下了夏时优的眼镜。
夏时优下意识闭眼,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宋以深想去就去吧!
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
宋以深像是看穿了夏时优的想法,又气又笑:“真的一句诚实的话都不和我说?”
“真的想和我解约?”
“一点都不在意我?”
“对!滚吧!”
夏时优自暴自弃,撇开眼骂道。
宋以深看着倔到难以置信的夏时优,心里霎时堵上一口冷气,刺得心肝肺都疼得撕裂,冷笑一声:“好啊。”
转头猛敲了下方向盘,眼神狠厉到极点,再次开口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夏时优,如果我知道那次你和我求婚是对我说的最后一句情话,我一定死都不会答应。”
说完这句,两个人都愣了。
宋以深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记得这么清楚。
夏时优没想到,原来宋以深会记得这么清楚。
短暂的几分钟,狭小的空间里,沉默成了某种掩饰。
宋以深气喘吁吁,脑子被愤怒和沮丧沉沉压着,让他一口气都透不了。根本不想理身旁的人,挣扎了几秒,干脆转身不管了,重新拿行李就要开门下车。
夏时优听着宋以深往后拿行李的声音,带着怒气,决绝无情。不知为何,一下红了眼眶,低下头咬着宋以深刚刚咬过的地方,血腥味又咸又涩。
“如果我说呢......”
宋以深一开始没听清,行李的声音盖过了夏时优细若蚊吟的声音。
可他还是察觉到不对劲了,余光忍不住跑到夏时优那里去。
只一眼,他就后悔了。
夏时优低着头,眼睛全红了,没有哭,但眼下已有水光。下唇直接红了一片。
宋以深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转身放下行李去抱人。语气已经是求饶了,有些无力:“算了,我不对,时优,我刚刚过分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拇指擦上夏时优唇,宋以深慢慢叹息:“但这件事我已经答应王衢了,况且他也帮过我,我不会食言。”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已经问清楚了,我们不进入核心地带,只在外围拍记录。除非天气不好——天气肯定会很好,你不用担心。”
在宋以深触碰他嘴唇的时候,夏时优就闭上了眼睛,听到最后也没什么反应。
眼睫毛都湿了,宋以深忍不住贴上去吻了吻,睫毛细颤,带着点湿润的触感,眼皮下,是一点微凉的温度。
“我爱你。真的。很爱。”
睫毛颤抖得更加厉害。
再次退开后,宋以深第三次拿起行李,望着夏时优,无奈道:“真的什么都不说?”
“算了”,宋以深笑:“我现在都怕你了——”
“我刚说了。”
夏时优睁开眼望着宋以深,眼睛还潮着,乍看之下诚恳无比:“你没听到而已。”
末了抽刀补充:“你忙着拿行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