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痒 第29章

作者:阿漂 标签: 近代现代

然后厉逍拿着手机进书房,打了个电话。

等他出来的时候,时郁湿着头发,手中拿着毛巾,正站在房间门口等他。

厉逍说让他等自己吹头发,他就真的在这里傻乎乎等着,好像罚站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厉逍走上去,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半湿着的,他可能自己先随便擦了擦。

厉逍重新把毛巾给他盖上去,低声地问:“好了怎么不叫我?”

时郁说:“你在书房里面,可能有事忙,不好打扰你。”

他的声音闷在毛巾里,听起来有些模糊。

厉逍的手指停了停,说:“我没那么忙,忙也不会忙到听你说句话的时间也没有。”

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有事情,就直接和我说。”

时郁很听话地,又嗯了一声。

厉逍取下了挡住对方的毛巾,时郁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的,眼睛遮在几缕头发下面,很温顺地看着他。

厉逍不再说话了,只是又伸手,揉了把他的脑袋。

他力道有些大,时郁的头发被揉得更乱了,但他逆来顺受似的,一点挣扎的样子都没有。

厉逍看着他,想生气,又生不起气,更多觉得一种无处发泄的焦躁与无力。

他给时郁吹干了头发,然后看着时郁钻进被窝里。

时郁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他:“你不睡吗?”

厉逍已经换了家居服,但看着没有想睡觉的意思,他点点头,说:“我去书房待一会儿,你先睡。”

时郁哦了一声,乖乖的,眼睛里仍看着他。

厉逍本来心情不好,想要自己待一会儿,这下又有些走不动了。

他俯下|身,手撑住时郁的两边,亲了亲时郁的额头,觉得不够,又往下,含住了对方的嘴唇。

时郁张开嘴唇,柔软地放任对方的侵入,他的口腔里带着洗漱后的薄荷味,清凉中带着甜,厉逍吮/吸着他,力度渐渐克制不住,时郁从鼻子里发出一点软腻的呻|吟。

睡衣扣子已经解开一半,厉逍的手揉着时郁的胸口,时郁不自觉地往上挺胸,两手攥着床单,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突然嘴唇被用力地咬了一下,时郁吃痛地呜了一声,又被对方伸出舌尖,安抚地舔了舔他的唇瓣。

然后厉逍半直起身来,不知道是带着体贴或者是恶意的,他看着时郁脸上是陷入情|欲里的桃色,反而说:“今天不折腾你了,你好好睡。”

时郁嘴唇有些被咬肿了,他小声而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半开地仰躺在被窝里,眼神里有些迷乱地看着厉逍,反应了片刻,才听清了厉逍在说什么。

然后他微微抿住嘴唇,很小地哦了一声。

听起来倒没有委屈的意思,只是有点可怜似的。

厉逍顿了顿,有时候他会在这种明明看着真实而具体的幸福里,很尖锐地感受到 ,对方的小心翼翼,在他们中间竖起一道透明的高墙。

他说不好让自己等,不好打扰自己,他谨慎地对待自己,唯恐令自己有半点不快。

他从不抗拒自己,自己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受。

但他想要什么,他不开口。

他什么也不问自己要,他受了委屈,遭人刁难,也不敢主动开口和自己说。

这是他多年亲手调教出来的结果,对方好像是被打怕的小狗崽一样,不会记仇,还是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伸出舌头想舔他。但他一伸手,对方都会条件反射地缩起来,以为自己要打他——即便他本意只是想摸摸他的头。

这让他心虚气急,焦躁不已,偏偏又无能为力。

18.1

第二天时郁照常去上班,临出门前还给厉逍挑了领带。

厉逍说下午过来接他,时郁也微笑着说好。

两人如往常一样吻别,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到了公司之后,时郁又被叫进了办公室。

主任让他坐到沙发上,给他泡了杯茶,和颜悦色地问:“那这件事情,你想怎么解决呢?”

时郁没有去碰那杯茶,只是说:“想怎么解决,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知道,也要看公司的规定。”

他今天说的话,又要比昨天有分寸得多,显出一种可以商量的态度来,显然并不是完全一个直愣愣的棒槌,昨天他那么夹枪带棒冷嘲热讽地,未必不是为了刺激杨东。

主任顿了顿,措辞更谨慎了一些地,说:“嗯是这样,我们也知道,这事上你肯定是受了委屈的,昨天我们和杨东也聊了一下,他这个事情确实做得不地道,他自己也态度诚恳地认了错,他也说了,你想怎么解决,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时郁嗯了声,表示自己听着。

主任咳了咳,又说:“但是呢,你也知道,我们公司不算大,大家都是一起进来的,共事了好多年,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地,互相都是老熟人。这种事情一出来,大家都尴尬,也不好处理。”

时郁没有吭声。

主任停了停,又说:“以后同事怎么看你们呢,这其实也是个问题。杨东那边都不说了,我都替他觉得臊得慌,但是吧,这个事情,怎么说,”他看了看时郁,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你看,咱们都是一个公司一个办公室的,你把摄像头安在电脑里,好像专门防备着我们,这个传出去了,多少对你影响也不好,我肯定是不会觉得你有什么,但外面他们会怎么想,这其实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你也不能,你懂的吧?”

时郁还是没说话,他明白对方的意思。

杨东做事的确下作,但他这样阴着来,偷偷摸摸准备上好几个月,又是上监控,又是瞄准时机地来对付杨东,当然也说不上多么光明磊落,他甚至能想象得到,有人会说他睚眦必报,心机深沉。

主任一直在仔细打量他,当然也就看到了他脸上的一点犹豫,趁机说:“其实吧,这件事说来严重,但毕竟没有真的伤害到你什么,杨东也反省了自己的错误。你如果生气,我可以叫他过来,当着面地亲自给你道歉。但是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大家都是同事,闹开就没必要了,传出去就更不好听,你说是吧?”

时郁知道,这就是想息事宁人,和稀泥和过去的意思了。

他也很明白,毕竟事不关己,杨东也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伤天害理的事情,上面一向都是讲究以和为贵,能平则平,不要闹起来就完事。

他其实不在乎外面那些同事怎么看他,说他阴狠也好,心机也好,他都不在乎,不然他不会干这些事情。

他是从被众人踩踏的烂泥里长起来的,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的性格里就带了阴暗污秽的部分,他学不会磊落光明,他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去回击那些施加到自己身上的恶意,给自己讨回公道,拿到自己想要的。

这么多年,从读书时候到现在,他是凭借着这些,一直这么过来的。

但是他不在乎那些不相关的人的看法,不代表他不在乎厉逍的。

他知道厉逍一直都很讨厌他卖惨,装可怜,更别说这样耍心机。

这也是他小心翼翼,不敢和厉逍说的原因。

别人再怎么想他,怎么议论他,他都无所谓,但厉逍只要露出一个嫌恶厌弃的眼神,他都会非常地难受,害怕,恐惧,想一想都会觉得喘不过气。

昨天他图一时的解气,全部说了出来,其实之后已经开始觉得后悔,他知道公司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厉逍的存在,如果事情真的闹开了,厉逍有意打听,很容易就会知道他做了什么。

但他绝对不想让厉逍知道,他不想再让厉逍厌恶他了。

于是时郁点了头,说:“好。”

中午的时候,杨东被叫了进来,他看起来精神不好,眼睛里有些发红,像是一宿没睡好。

主任问他:“你昨晚回去想得怎么样?”

他也低声地应了,说:“我昨晚回去好好反省了。”

主任点点头,就让他给时郁道歉。

时郁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冷漠地,眼皮没有抬起来,连看都没有看他。

杨东眼皮微微抽搐,露出一种仿佛是忍辱的神色。

但他还是转过身来,低下头,折下腰,对着时郁,说:“之前的事,是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时郁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下巴微微紧绷着,没有说原谅的话。

最后是主任上来打了圆场,说了些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以后大家还是同事,谁都不要再放在心上,这样谁也不会信的话。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主任那里出来。

走廊里谁也没有说话,杨东现在已经和他撕破脸,当然也不必维持那一点表面上的交情。

时郁走在前面一些,马上要从走廊里拐出去的时候,他清晰地听到身后发出了呸的一声。

时郁脚步一顿,背对着对方,他冷声地说:“论工作能力,你不如我,论阴谋诡计,你也不如我,不知道你怎么还能这样洋洋得意,我要是你,可能会觉得非常羞愧吧。”

“杂碎。”

说完之后,他不再顾及身后的人会有什么气急败坏的反应,他推开门,把人关在了身后。

时郁以为到此为止了,虽然他心里很有些阴暗的报复计划,但他也知道,能让杨东低下头给自己认错道歉,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他照常工作,起身去茶水间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在看见他后,几乎是立刻停止了说话声。

杨东不在里面,但时郁看到有两个杨东组里的人。

他脚步没有停顿,面色如常,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等他出去的时候,听到那种苍蝇似的窃窃私语,又重新响了起来,这次仿佛刻意说给他听似的,并没有特别小声地避着他。

“有靠山是了不起哈,想评什么评什么,整个审核机构都单独给他搬了过来吧。”

“那是,自己犯的错都能一推二五六给赖在别人头上,还能逼着人给道歉,厉害着呢。”

“老板也是,也不管管。”

“唉,小庙里坐了这么尊大佛,老板还不是没有办法,只能供着。”

“呸,什么大佛,你看他之前没扒上那位的裤腿的时候,他敢放过一个屁吗?”

“哈哈你怕不是嫉妒吧?”

“嫉妒个鬼,我可学不来当面高冷一逼,谁也瞧不上的样子,转头就能跪下去舔别人的屌,想想就够恶心了。”

“哈说起来那位可是男女不忌,之前还和女明星搞在一起,还不是很快就腻了,撤热搜撤得比谁都快。”

“是啊,一个贱骨头玩意儿,还真以为自己能当正宫呢,还把婚都离了,我倒要看看他能得意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