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晋江皮皮虾
贺崇并没有离开,他正对着电梯的大门,惊愕地看着冲出电梯的方以撒。
“您……您是来找人的吗?”方以撒深深吸了一口气。
贺崇点点头:“我来找人的。”
“都下班了,人都不在。”
“这样吗。”贺崇温柔地问,“你也刚下班?”
方以撒说:“我刚下班。”
“吃饭了吗?”
方以撒摇摇头。
接着,他听到贺崇用几近颤抖的声音说:“正好我也没吃饭,让我请你吃顿晚餐吧。”
“……好。”
他们约在一家江边的大排档,这是方以撒经常和同事约饭的地方,旁边是一片沙滩。
8月正热,不少人带着家人过来吃饭,纳凉。方以撒点了烤鱼,贺崇开了车,不方便喝酒,便换了可乐,两人沉默的吃饭,不是聊几句天气和新闻。
即使吃得再慢,这顿饭也有结束的时候。
贺崇去结账,一个球滚到了方以撒的身边。
方以撒捡起来这个球,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哥哥,是我的球球!”
方以撒把球还给他,一个年轻的男人追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孩子松了口气:“越来越皮了,跑这么快。”
小男孩撅起嘴,踮起脚把球递给男人:“爸爸,球球给你,我们过去堆城堡。”
“你爸不会堆啊,不要为难你爸了。”男人嘴上埋怨着,还是一手结果球,一手牵着小男孩走远了。
方以撒手撑着下巴,看着这一大一小渐渐走远。
贺崇走了过来:“去江边散散步?”
方以撒说:“好的。”
晚饭过后,热度渐渐退去,江边的人也越来越多,最近江水退了不少,沙滩都漏了出来,不少小孩子拿着铲子玩具在江边堆沙,方以撒看到刚刚那堆父子,小男孩噘着嘴蹲在一边,年轻的爸爸手忙脚乱地拍着沙球。
方以撒停了下来。
贺崇突然说:“喜欢吗?喜欢我也给你堆一个。”
江边到处是人,贺崇只有在靠近江边的地方找了一个位置,刚刚喝完的可乐瓶就当做装水的工具,一层又一层的,把地基堆起来。
方以撒去捡了些小树枝,回来一看,刚刚堆好的地基又垮了,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会呢。”
贺崇说:“真没堆过。”
他朝方以撒伸出手;“把树枝给我。”
方以撒把树枝递给他,贺崇接了过来,把地基的周围围起来。
方以撒卷起袖子,在旁边蹲下来:“我帮你吧。”
“不用,可乐喝完了吗?”
“没有。”
“别人家的小朋友都只看着不动手。”贺崇指了指旁边,那个捡球的小男孩蹲在那里指挥,小手白白胖胖的,亲爹在一边忙做一团。
“好吧。”
方以撒蹲在一边看着,太阳落了山,人也渐渐少了,贺崇站起来休息了好几次,后来又把车开过来了,把车上的工具箱和充电灯搬了出来。
忙到十一点,连大排灯都收了,才勉强堆出一个。
他拍拍手站起来:“打多少分?”
方以撒用小树枝戳来戳去:“六十吧,辛苦分。”
贺崇问:“不拍个照?”
方以撒站起来:“不了,我记在心里了。”
他抬头看向星空:“我会记得这一天的,星星很美,还有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城堡。”
贺崇也抬头,今夜月明星稀,勺状的星座清晰可见。
“说今晚有流星雨。”贺崇说。“去车上等着?”
方以撒点点头。
贺崇把车顶棚打开,座椅放下来,两个人并排躺在车里,看着天上的星星。
“我没看过流星雨。”方以撒说,“小时候也不知道有流星雨,月食,日食,我没有爸爸告诉我,世界上还有这些东西,也没有爸爸叫醒我,去看日出看流星雨。”
“小时候也不知道路边的冰激凌,是需要用钱买的,还差点被当做小偷,别人家的小孩可以随便吃路边的冰激凌,他们只需要吃就行,他们的爸爸会跟在他们后面付钱的。”
“我也没有爸爸陪我去公园,去动物园,没有爸爸给我买的书包,没有上过学。”
方以撒有些困了,他闭上眼:“有爸爸真好呢……”
贺崇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呼吸渐渐平缓。
他拿过车上的毯子,盖在了方以撒的身上。
“爸爸在这里。”贺崇轻声说,“睡吧,我的宝贝。”
贺崇是被潮水声吵醒的。
车上只有一床毯子,他盖在了方以撒的身上,可当他醒来,却发现毯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再一摸身边,竟然空了,只有以撒的手机落在座位上。
贺崇顿时慌了,他掀开毯子,打开车门跳到沙滩上,大声呼喊着方以撒的名字。
“以撒——”
他在黑夜的沙滩上狂奔着,撕心裂肺地叫着以撒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他打开手机的电筒,焦急着想,是不是要去报警,就在此刻,他看到了有个人影,正向江边走去。
“以撒!”
贺崇如遭雷击,拼命地朝江边跑去,一把拉住了失魂落魄的方以撒。
方以撒甩他的手。
“昨天你堆的沙堡没了……找不到……”
他慌慌张张地又向前跑:“好像被冲走了。”
“没了就没了,你难道还想去江里找吗?”
“你别管我!”
贺崇又抓住他,方以撒还想挣扎,贺崇突然拥住他,重重咬住了方以撒的唇。
方以撒拼命地想推开他,却没能挣脱贺崇的桎梏。
“贺崇,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
方以撒挣脱不开,泄愤一般地咬住贺崇。
这是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吻,足以勾起两人的欲望。
贺崇把方以撒按在沙滩上,拉开他的衬衫,抚摸他光滑的小腹。
“你疯了,贺崇。”方以撒哭着喊,“你疯了!”
贺崇疯狂地吻着他,丝毫不顾方以撒充满攻击性地啃咬。
他们像一对发情期的野兽,在沙滩上翻滚,啃咬着对方。
贺崇进入方以撒的身体时,方以撒抱住他的肩膀,哭到声音发抖:“我恨你,贺崇,我恨你……”
方以撒并没有拒绝贺崇的侵占,反而向贺崇完全打开身体。
他是自己的父亲,他的每一丝毛发,每一寸血肉,每一滴血液,都来自于贺崇,他从出生开始,就是贺崇的所有物。
方以撒没有拒绝的资格。
既然一直视贺崇为神明,用自己的心和身体做祭祀,又有什么关系。
许久未打开的身体非同一般地紧致,贺崇哄道:“以撒,别紧张,放松——”
“不,你就这么进来,我不怕疼。”方以撒嘶哑着嗓子,把头埋入贺崇的脖颈间,“你就射在里面,我是你的所有物,但是我也不允许别人和我分享你,连精液也不行。”
“没有别人,以撒,只有你。”
这场疯狂的性爱,直到天边微微泛出晨光,才鸣金收兵。
方以撒累了,贺崇用毯子包住他,把他抱回了车上。
方以撒脑袋在贺崇的肩膀上蹭了蹭,吸了吸鼻子,说:“贺崇,你就是个混蛋。”
“我是混蛋。”
“你骗了我。”
“对,我骗了你。”
“我的手机,是你安排的吧,还有那个爸爸,还有我的舍友,我的老师,我的亲子鉴定报告,还有水塘和水塘里的鸭子,桑树,甚至是这里实习的机会……”方以撒鼻子发酸,“都是你,对不对。”
“……是。”
贺崇吻着他的头发:“以撒,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爸爸真的,真的想保护你,你小时候幻想和憧憬的一切,我都想给你。”
“我们会下地狱的吧。”
一滴眼泪滴落在贺崇的手上,几乎烫伤了他的心。
“这一次,不管去哪里,爸爸都陪着你,你从前应该经历的,我都补偿给你。”
“那我,我就原谅你了。”
方以撒在贺崇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贺崇紧紧抱住他。
天亮了。
“以撒,醒醒。”贺崇亲着方以撒,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方以撒揉了揉眼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