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小萌
致辞结束时,阮绎嘴角的笑容已经彻底僵硬了。
他不想让季航看到自己被同学嘀嘀咕咕的样子是一说,但这都过了多久了,再不出现是不是也太说不过去了。
还给他说什么“在路上”?“我马上就到”?果然怎么看到都是鸽子精变身才会说出的话。
退场前,阮绎一面朝台下鞠躬,一面在心里微笑:季航,你死了。
这人八成是在他们学校走丢了。
果不其然,阮绎一回后台便收到了来自季航的消息。
-“乖宝!我迷路了,快来接我吧QAQ”
阮绎:“……###”
-“你怕是只猪吧,实在不行就找旁边的同学问问啊,问问人家小剧场在哪”
阮绎刚发完,化妆间便猛地冲进来了一个工作人员,说是主持人要问他几个问题,采访一下。
这一下弄得阮绎猝不及防的,手里还拿着手机便快步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被重新推回了台上,整个人一脸懵逼,看得底下哄笑连连。
不过见那主持人也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阮绎也就猜到了,那看来他们多半要的就是这个节目效果了。
“因为这个环节是我们临时加的,事先没有跟学长打过招呼,所以一下把我们学长给弄蒙了哈哈哈。”主持人抱歉地朝阮绎欠了欠身,道,“主要还是学长刚刚的致辞太精彩了,今天咱们在场的不只有即将毕业的学长学姐,大一大二大三的学弟学妹全都在,不如现在趁着咱们阮绎学长还在,大家有什么好奇的,想问的,都可以提出来。”
事已至此,就是阮绎再不愿意也没辙了,除了配合,别无他法。
但这学士服也没个裤兜,阮绎只能干巴巴地把手机反扣过来拿在手里,季航的消息也顾不上回了。
还开着位置共享,这么几步路也能走丢,那是他活该,那就再丢了一会儿好了。
结果阮绎正礼貌又不是尴尬地应完没问题,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机便是几声震动——肯定是季航。
离得远的听不到,但起码他身边的主持人,和底下最近的第一排都是能听见的。
按常理,阮绎以为大家当无事发生就完事了,哪知道这学妹主持大概是怕大家觉得毕业典礼无聊,竟然主动问底下的人愿不愿意给他们学长一点时间,让他回个消息,万一是对象的呢。
阮绎简直黑人问号,这到底都是什么魔鬼流程。
但听着底下一阵接一阵的笑闹和“愿意”,阮绎不看也不行了。
最绝的是在看之前,学妹竟然还一脸不怕事大地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说是刚刚有人找到后台给她的,让她一定要转交给自己。
一时间,台下更是起哄连连,都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无法,阮绎只能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那张纸条。
没有署名,更没有大家想象中的瓜,但阮绎低头一看过去眉眼便弯了。
-“【Luckey-Green申请加入你的毕业典礼】”
看着纸上的“Luckey-Green”,阮绎福至心灵,抬眼便看向了小剧场的门口,这个被他关注了整整一场致辞都没动静的位置,已不知何时悄然多出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隔着大半个小剧场,两人仅在一个瞬便望进了对方盛满笑意的眼里。
那个前脚才让他出去接的人,这会儿就抱着一大捧白玫瑰优哉游哉地倚在门框上,身上还穿着他最心爱的沙滩裤。
阮绎看到这人给自己发来的消息是。
-“但我想问的不是去小剧场的路”
-“是去乖宝你心里的路啊”
第98章
阮绎是见过这人穿正装的, 当初自己为他挑的那套西装一上身,还是人模人样, 迷惑能力很出众的。
阮绎以为这个人起码在自己毕业典礼预备表白的时候会暂时放下他的沙滩裤,结果这人不仅没放,连带着那一连串的骚话和骚操作也没放。
台下一众师生只见台上一直矜持稳重的人忽然便笑开了,不自觉的,所有人都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过去,落到了门口那个抱着一大捧白玫瑰的人。
男人长得很高,远远看过去长得极帅,上半身一件松松垮垮的条纹衫,肩背舒展, 站的笔直, 一手抱花,一手插着口袋,很起范儿。
但比起前面这些,最夺目的还是他下半身那条三三两两缀着花的暗色短裤头……
这是什么?是沙滩裤吗???
全场寂静了一秒, 然后很快,台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 有感觉自己吃到瓜的八卦, 更有纯粹看热闹的,但阮绎却无奈地皱了皱眉头,心说这人也太不小心了, 怎么也不戴个墨镜。
虽然那三百万里没有自己, 但这人也真的是太不把他那三百万后妈粉不当回事了, 心怎么这么大。
阮绎百分百肯定,这小剧场里已经有人认出季航来了。
偏偏这主持学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连这种事都会答应帮忙,这会儿还主动邀请季航上台来献花。
万众瞩目下,阮绎脸上的温度随着那人一步步的靠近越升越高,一边在心里觉得荒唐,一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此刻抱着捧花的季航就像是万丈光芒地太阳,顺着座位间的通道走到哪里,边上种着的大片向日葵就跟着把脑袋转到哪里。
嘈杂的起哄里,季航听见底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了,但他不管,就望着他们家站在台上帅炸的小朋友,笃定前行,好像整个小剧场就只剩了他们两个。
阮绎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季航身上,他看到了季航眼里那抹星星点点闪烁着的光。
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也跟这人一样,眼里藏山,浩瀚似海。
一瞬间,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满是星河宇宙的午后,走在迷失的时间沙漏里,这人手里捧着早已被他深种自己心底的白玫瑰。
在季航抬脚迈上登台台阶的那一刻,阮绎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几乎从嗓子眼蹦出来的心跳,声如擂鼓,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心上。
“阮绎学长你脸红了!”这是自己身边主持学妹的声音。
“啊啊啊在一起在一起!”这是底下尖叫欢呼的声音。
“恭喜毕业,我们阮绎小朋友又长大了。”这是捧着花站到他跟前,向他舒展双臂的季航。
几乎是话音刚落,阮绎便毫不犹豫上前一步撞进了眼前人宽阔坚实的胸膛。
和着底下一秒疯魔的哄闹,阮绎附在这人耳边再开口时,嗓音已然嘶哑:“谢谢……”
顶上敞亮柔和的大灯笼罩在两人身上。
抱到怀中人的那一刻,季航就确定了,那份从始至终摇摆不定的猜想全被坐实,满足感瞬间涌上心头,一颗心胀到无限大,酸软不止。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季航扣着怀中人的腰狠狠一闭眼,埋在他从学士服里露出来白皙的脖颈间深深吸进一口气便将人放了开来,重新绽出一个笑,在阮绎耳边小声道:“等再晚一点,给你surprise。”
阮绎闻言,看着眼前笑得朝气一身的人当即也跟着笑开了:“又有surprise吗?”
想起自己关于“surprise”屡战屡败的黑历史,季航抿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次是真的。”
阮绎从他手里接过花,定定的看了他几秒,心里大概有了数,挑眉应了。
说话时两人凑得极近,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台下已经翻了天。
“还站在台上呢就开始说悄悄话了,我都有点柠檬了。”主持学妹适时玩笑道。
但其实阮绎有点想不明白这闹得到底是那一出,底下还这么多领导、老师都看着呢,这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太大了?
如果不是主持学妹有下面那通解释,阮绎可能是真的要忍不住怀疑她被下降头了。
“以往我们外院每年毕业典礼都会有人现场求婚,再不济也有人表白,向来是名声在外,但今年不知道怎么了,特别安静。”主持人笑道,“今天早上我们还在愁这事,怕砸了招牌,幸好咱们阮绎学长的朋友及时出现,帮着救了场,大家记得对外统一好口供啊哈哈哈。”
听到“朋友”这个字眼时,阮绎和季航竟是笑得有几分心照不宣。
一个发乎情止于理的拥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拿给他们,却是绰绰有余了。
但学妹眼尖,说着说着就看到了阮绎怀里那束白玫瑰间夹着的小卡片:“哇,学长你能给我们看看这帅哥给你留的卡片上写了什么吗?我真的很好奇。”
一时间,台下因为她先前那番说辞低糜下去的笑闹又掀了起来,两人的眉心不约而同地跟着跳了跳,
阮绎上次收到这人道歉那束花时就想到这张卡片上会写什么了,愣是哽了半晌没敢应,生怕季航这次又是“sweet heart”打头。
还是季航在他身边咳嗽一声率先开的口:“可以看。”
随着主持人欣喜的一声“真的吗?”,阮绎瞬间瞪向了季航,眼神里满是:你要干吗?这种时候就不要搞什么骚操作了吧,你写的表白我上次就猜到了,真的没必要公开处刑!
但季航就冲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甚至在主持人的注视下,主动将那张卡片拎了出来,吓得阮绎心跳都要停了。
可当阮绎低眼看过去,却被那张卡片署名上方仅有的两个单词狠狠震住了,和他的想象相去甚远……
“哇!”同样看到卡片内容的主持人已经快不行了,站在一边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才顾得上台下好奇到爆炸的一干人,“咳咳,阮绎学长能念一下这位帅哥写给您的卡片吗?”
看着眼前飘逸的字体,阮绎动了动嘴,又一次尝试发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子眼发紧:“Semper Fidelis……”
永远忠诚。
台下瞬间疯了,想到了会是肉麻的花式表白,但这段位……也太会了叭!!!
一片骚动里,不知道是哪只土拨鼠的尖叫特别突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大猪蹄子”艳压群芳。
阮绎整个人都傻了,一扭头便对上了身旁人希冀的眼神,比脑细胞先动起来的是高高翘起的嘴角。
阮绎重新看回自己手里的白玫瑰,微微垂下脑袋轻笑道:“表扬你。”
两人没有等到毕业典礼结束,便在下台后从后台悄悄离开了。
从小剧场出来的一路谁都没说话,顶上灿烂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阮绎怀里泛着光的纯白玫瑰花瓣上,夹在其间的卡片吹着惬意的小风微微摇曳。
一句“Semper Fidelis”,什么都说了,也什么都没说。
两人都很享受此刻的安静。
打破局面的是阮绎震动的手机。
阮绎接起电话正要喊人便听那头人着急忙慌地问道:“到你了吗小绎?”
“没呢,还没开始。”阮绎失笑,“不过我今天早上临时被叫去致辞了,后面去礼堂挨个领证书得等好久,就干脆找老师提前拿了。”
他们学校比较中西结合,毕业典礼在小剧场开完,会去剧场隔壁的礼堂让全院毕业生排着队上去领毕业证书。
每位学生有两张家属观礼票,按原计划,阮绎一张留给季航,另一张就是给卫旭然留的。
卫旭然闻言错愕道:“我还怕自己迟到了,你怎么干脆就提前领了。”
“一个毕业证书而已,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不爱凑热闹。”迎着阳光,阮绎笑得很温柔,他的学士服早在后台化妆间便脱掉了。
卫旭然有点小情绪了:“小绎你致辞都不叫我去看……”
阮绎:“我看您昨天晚上那么晚还在给我发消息,今天早上就没吵您,也没什么好看的,我都是直接拿别人稿子背的。”
“好吧……”卫旭然有些丧气,又问,“那你朋友到了吗?”
阮绎看了眼身边比自己高出一个额头的人咧嘴道:“到了,您过来吧,等中午我们俩请您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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