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军
怪不得他刚刚听着有点回音,梁鸿现在在他家?去他家干什么?刚刚开免提了吧?
“小彦呐!”张主任果然在那边喊道,“你今天不上班吗?”
项臻简直要尴尬死了,忙咳了一下恢复正常语调:“妈,我们今天调休。”
“那你快过来啊,我们这饭都做上了,多亏我多做了点。”张主任跟他喊完,大概是在跟梁鸿嘀咕,“你看这孩子,休班了也不知道说一声,今天这还是过节呢。”
梁鸿在一边挂掉电话,见张主任忙着去厨房了,终于松了口气,把那海参给她塞到了茶几底下。
项臻到家的时候饭菜刚好摆上,安安回家后闹腾不少,听到门铃响跳下凳子去开门。一开门却冷不丁吓了一跳。
项臻摸了摸鼻子赶紧进来。张主任抬头看见,也给吓到了。
“不就是个冬至吗,”张主任哎了一声喊,“一家人吃个饭就行,怎么还买花呢?”
“喜庆。”项臻低头换鞋,随便找了个借口。
“那不是乱花钱吗,你省着这钱干点什么不少,”张主任啧啧两声接过去,一看全是大红的玫瑰,又道,“这花儿送小姑娘合适,给我是不是不太搭啊?”
梁鸿也猜着项臻那花应该是送别人的。那么大一捧,虽然又俗又丑,但估摸着不便宜。他想起自己收的那束混搭小花,心里不由暗暗庆幸那老总还算有点审美,要不然买了项臻这种大红玫瑰,估计这会儿已经进黑名单了。
项臻原本也觉得有点丑的,但是那老板热情似火,把一桶的红玫瑰都给他扎了起来,还算了个优惠价。他在一旁阻拦不迭,又看那花边缘有些干枯发黑,心里猜着是不好卖,于是硬着头皮买下了。
不过不好看是一回事,没送成是另一回事,项臻这会儿还是有点郁闷的。
项臻洗了手出来,在餐桌旁坐下,忍不住看了对面的梁鸿一眼。对面的人倒是没心没肺,正跟江安安在一块玩手机呢。
项崇山问他:“怎么今天突然就休息了?”
项臻说:“新提了三个住院总,正好接我们班。”
“那你们以后还值班吗?”
“应该就算是结束了吧,院里还没说,”项臻道,“不过差不多了,本来就没差几天。”
“那行,最近没什么麻烦吧?”项崇山提醒他,“我听老于说你们医院边上又来了一伙儿专门替人医闹的,上次有人报警,他过去处理的。你平时注意点,尽量别跟人起冲突。”
老人家自己是个民警,在职的时候是天不怕地不怕,见着偷摸盗抢的就冲过去抓。项臻从小跟他学了不少拳脚功夫,也挺能打的。直到后来所里有人出事,项崇山才像是突然被人掰过来劲儿一样,动不动就要求项臻注意安全,没事不要跟人起冲突了。
好在项臻还算听话。
“最近没什么事,”项臻笑了笑,“昨天有个病人家属去投诉,医务科已经解决了,我们科室纠纷少,你放心就行。”
“你们是什么科的?”梁鸿正好听到,抬起头好奇地问他。
项臻看着他:“肾内,以后……”
梁鸿:“……”
项臻原本想说以后有这方面的问题可以找我,话到嘴边一琢磨,也觉得不大对了。
好在张主任端了羊汤出来,把话题岔开了。
“都喝点羊汤暖和暖和,梁老师,胡椒面和盐都搁这儿呢,味道不够你自己加点。”张主任把砂锅放下,项臻随即站起来,拿勺子给梁鸿盛了一碗放过去。
梁鸿惊讶地挑眉,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心道也不知这人是当着爸妈装大好青年,还是真的多年不见转性了。
饭菜喷香,气氛热络,直到席间大家热闹起来,张主任才犹豫了一下,看着项臻叹气道:“你难得休息两天,带安安出去玩一天吧。我和你爸的眼神儿都不太好了,上回我跟他去植物园,地铁上那小字都瞅不清,一到人多的地方这心脏也扑通扑通的乱。”
“好的,”项臻想了想,说:“去山顶公园?”
“我都去过好多次了,”江安安小声提议,“爸爸,我们能去远一点的地方吗?”
项臻摇了摇头:“爸爸不能出本市,要不然我们再去一趟动物园?”
江安安抿住了嘴,显然不愿意,但是又不敢说。
梁鸿原本正在陪着老爷子说话,听了这爷俩聊天,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待要跟人说,又觉得此时不太妥当,于是先忍了下来。
饭后梁鸿稍坐了一会儿告辞回家,项臻开车送他,等车子拐进市区,梁鸿才犹豫着把自己的提议说了出来。
“……我之前去过方特,还挺适合小孩儿玩的,那三张票明天不用就浪费了,我把取票码给你,回头你带着安安,再叫上一个人,正好一块去。”
项臻十分意外,转过脸看了他一眼。
梁鸿觉的那眼神奇怪,皱了皱眉毛:“怎么了?”
“没怎么,我没什么人要约,要不你一块去?”项臻说到这停顿了两秒,又咳了下,“不过,你明天不会有约会了吧……这万一让我跟安安给破坏了,是不是不大好?”
其实梁鸿挺想去玩,不过项臻这话说的客气,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车上没别人,梁鸿想什么说什么,在一旁嘀咕:“我怎么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呢。”
项臻又转过脸看他:“哪里怪了?”
哪里都怪,梁鸿往车门那偏了偏,上下打量这人。
项臻看他这警惕样儿反倒笑了,无奈道:“你别这表情,跟我怎么着你了似的。”他说完想起安安,随后又正色道,“安安这几天多亏你了,客套话我就不说了,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行吧,”梁鸿也不客气,迟疑了一下,跟他打听,“安安说他是爷爷捡来的?”
“不是,”项臻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是我爸同事的孩子。”
梁鸿啊了一声:“烈士遗孤啊?”
“……是突发脑溢血走的,”项臻叹了口气,“一开始安安被他大伯接走了,一块领了抚恤金。后来我爸跟同事去看望,才发现这孩子被他大伯送给了别人养,自己都不知道在谁家了。再后来我爸收养也费了好一顿周折,带回家的时候他都记事了。”
“哎,”梁鸿想起来,“他的户口不是跟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