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军
当然价格给的不高, 因为同安小学搬走后那边小学的学区也就保留一两年,以后还不知道会划分到哪里。好在对口的初中还不错。那家人便是考虑着以后把孩子从老家接过来,在这边上个好点的初中。
项臻平时工作忙, 接打电话并不是很方便, 初步沟通后来便把这事交给了他妈。上周他出差回来, 张主任便打了个电话, 说两边已经商量好价了, 让他抽时间去把手续办一下。
项臻问了下价格,除去要扣的各税费,自己差不多不亏不赚,看起来要吃亏一些,但他自己觉得这样已经挺不错了。
项臻笑道:“我妈说了,这钱先还你过年帮忙垫的那部分,剩下的或存或用,都让我们自己看着办就行。所以我打算把这个交给你,你看着拿去买房或者做其他的都行。”
梁鸿没想到就为自己一时兴起的提议, 项臻竟然就挂着去卖房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项臻出钱,这会儿心里感动,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傻,这么个白菜价卖出去,这几年都白忙活了啊!”
项臻笑了笑:“一开始买这个又不是为了挣钱,不赔钱就挺知足了。”
“少挣的就是赔的,你似不似傻?”
“有点。”
梁鸿又笑了起来。
项臻说:“我也想了想,在隔壁的话是挺方便,现在这样偶尔来个客人都没地方安排,你平时备课批卷子在客厅也不舒服,到时候打通也好或者隔着也好,先给你做出一个独立书房来。”
梁鸿的兴趣又重新被勾了起来,也拍了下手,兴奋道:“打通打通!那天楼下业主给我发过他们家的照片了,看着特别漂亮,你有空跟我下去看看,咱参考着来就行!”一想又开始着急,担心邻居把房子卖给别人,饭也不吃了,撂下筷子就去一旁给邻居打电话。
他那邻居最近也在琢磨着怎么联系一下梁鸿,因为这边的房子一开始报价就比其他人要高不少,当时她认定梁鸿更愿意买同楼层的,又听着后者花钱挺痛快,所以咬定了270W不松口。然而这段时间下来,梁鸿一直不怎么联系她,这位邻居心里就犯了嘀咕。再联系其他买主,却要么来回反复砍价要么坚持贷款,还有问过一嘴再不联系的,比较来比较去,还是梁鸿更靠谱。
梁鸿自打上次闹的不愉快后就对这人有了提防,这次听她比之前热情许多,心里有了数,也故作矜持道:“我也没定呢,楼下一户简装的才200W出头……”
邻居也看了那条信息,立马道:“他那不是楼层低吗?这高一层单价就得贵100,加到咱这层也差不离了。再说一看你就是讲究生活品质的,别人装的谁知道水电做的如何?依我看呐,油都搁了也不差葱花,房子都买了,还差那点装修钱吗……”
她一条条说了许多,最后见梁鸿一直没吱声,这才不情愿地让步道:“再说价钱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你要是现在就能定,也可以便宜一些。”
梁鸿就等她这句话呢,就坡下驴地笑道:“我这随时都可以,你那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再看看房,顺道一块看看证件。”
邻居立马道:“我现在在外地,回头先让我儿子过去,要是真能定,我立马定机票回去。”
梁鸿心里大喜,立刻答应下来,把时间定在后天,大家下班后再见面。
等到晚上睡觉,他也没了困意,开始琢磨着 打通之后应该如何布置功能区,到时候装修成什么风格,买哪些自己早就种草了的小东西小玩意。越想越兴奋,跳下床拿着pad开始疯狂浏览各种装修日记和设计公众号。
项臻拿着书在一旁看着,腾出一只捏他后脖子玩,捏了会儿见梁鸿兴奋地眼睛晶亮,忍不住侧过脸看了会儿,笑着说:“我现在算明白那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是什么感觉了,以前读书的时候看这一句,只觉得那皇上傻逼,现在想想,估计换成我我也得傻逼一回,说不定比他还严重。”
梁鸿眼睛不离屏幕,嘴上嘻嘻笑道:“我妈才说了不让你惯着我,你不仅不听话,还想着效仿唐玄宗?”
“咱悄悄的,”项臻道,“不让别人知道。”
梁鸿抿嘴笑了起来。
项臻又看了他两眼,忍不住伸手去挡他屏幕:“别看了,快睡觉,明天还得去上班呢。”
“我再看一小会儿,”梁鸿忙往一边躲,又哼道,“我也就再熬几天,等以后不当班主任了,卡着点去学校就行,反正不用去开门检查卫生,也不用签到点数,没事的时候我就备课批卷子,课间再也不用巡视教室也不用处理学生矛盾了,简直不要太舒服。”
“看你这小样儿,”项臻好笑道,“早知道一开始就不当这个班主任。”
“校里给安排了,没有正当理由谁敢拒绝啊?这次我就当因祸得福了,谁让我既不像老教师们那么有责任心,也又不像会来事的能处理关系呢……”学校里并不是所有班主任都这么苦逼,有人任劳任怨一心扑在学生身上,有人处事圆滑甚至还能从中得利,梁鸿以上皆非,只能算是个想做好本职工作的普通人。
项臻笑笑,心里也清楚。他之前就听梁鸿说过,有某某班主任经由学生家长介绍买车结果便宜数万,又或者动辄被人请吃饭送礼物,这跟他们医院的情形差不多,总有好的坏的,黑的白的……
他想到这里,又念及夏至,问梁鸿:“你知道宋也和夏至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不知道啊,”梁鸿愣了下,“没听宋也说过。”
项臻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看这样应该就是没联系了。”
梁鸿说:“没联系也挺好的,感觉他俩不合适。”
项臻也觉得是这样,犹豫了一下说道:“本来我打算找夏至聊聊,把那件事跟他说一下提个醒,但他一直挺忙的,今天正好见到,他说后天有时间。所以我想着不行请他到家里来一块吃个饭,毕竟在医院不如家里聊天方便。”
梁鸿说:“可以啊,来呗。”
项臻道:“那他跟宋也会不会碰上?”
“我不告诉宋也就是了,”梁鸿笑道,“反正宋也又不是办正经事,回头也能自己联系,先让夏医生过来吧,他的事情要紧。”
项臻想想有道理,看时间还早,便给夏至去了电话。俩人又约定好后天下班一块从医院走,正好搭着项臻的车子回来。
两天时间眨眼就过,等到了约定的这天,项臻下班后去找夏至却没看到人影,打电话也占线。约莫过了五分钟,那边回复过来,却只说自己临时有事,需要过会儿才能下班,让他先走,自己回头打车过去。
项臻惦记着回去帮梁鸿做饭,那边还要见房主儿子,应了一下便先走了。等回家下厨,刚把一桌子饭菜整治好,就听外面有人敲门。
夏至站在外面,穿着一白色衬衫,卡其色长裤,发梢微湿,眉目清楚,看着比平时清爽了不少,唯独额角上贴了块方方正正的纱布,脑门上也缠了一圈。
梁鸿去开门,抬头看见顿时吓了一跳,忙把人让进来,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夏至把买的礼物放到一旁,微笑道:“没事,就是磕了一下。”
项臻从厨房出来,见状也是一愣。
夏至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没事,就是磕了一下。”
项臻擦了把手,过来看了一眼:“怎么能磕成这样?对了,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夏至愣了下,只得说:“那会儿在缝针。”他不想多讲,又怕这俩人过于担心,顿了顿又多解释了两句,“真的不厉害,就缝了两针。是我故意让他们给弄这样的,看着越严重了越好请假。”
项臻这才放下心来,问他:“那上面准你假了吗?”
夏至笑了起来,看起来很开心:“准了。我这次比较好运,请了两个星期。”他现在的处境不太好过,上面知道他要辞职,卡着他不放不说,还故意多给他安排活,无非是些跑腿打杂的。有时候查房遇到主任,更是动辄被人劈头盖脸地教训一顿。众人都知道他这是得罪人了,幸灾乐祸者有之,同情者也有之。夏至每天生活在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几次都想摔桌子走人不干了。
可是每当冲动劲过去,他又忍不住心疼那份工资,而且也担心自己擅自离岗违反合同的什么内容,回头再被医院索要赔偿。
他知道自己此时犹如惊弓之鸟,想事容易走极端,今天跟人起冲突虽然是意料之外,但是因这个请到假,倒也算是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