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问三九
回来的时候四个人,走的时候变成五个,走了一个,来了两个。宫琪已经签了工作,签的是司涂他们原本生活的那座城市,她这次一起回去就是回学校等着毕业,然后来这个城市工作和生活。
韩小功那位送花弟弟本来也要跟着他们,但他不是C市人,他是韩小功之前出门的时候认识的,跟他们回去了也没用,而且韩小功也没想带着他。看得出韩小功不是很喜欢被人黏太紧,那不适合他。
十几个小时的高铁下来,又是熟悉的腰腿发麻。上车的时候穿着单衣单裤,下车瞬间就冻透了,虽然都在外面罩了件棉的,但也还是冷。司涂从下车开始就时不时咳嗽,围巾口罩捂得挺严。
刑炎他们一起回司涂租的房子那里,秦放得回去看弟弟。一个寒假没回家,搞朋友搞丢魂了。
他也在微信群里发了条消息,说已经回来了。冯哲他们一假期没抓住他人影,一见他说话都炸出来了,群里消息刷得很快,手机嗡嗡个没完,后来让秦放调成免打扰了。
秦放说改天一起出来吃个饭,他请。
确实得他请,每年人最全的年前聚会,今年秦放缺席了,他得补。
简家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一个巨大的雪人立在门前院子里,胳膊上还挂了个红筒,远看着像拎了个包。进了门还是一屋子人,育婴师在厨房给宝宝蒸果泥。
简沐阳刚才已经看见秦放的车进来了,站在门口等他。秦放摸了摸他的头,按着晃了晃。董茵跟他打了招呼,让他过去看弟弟,秦放去洗了手,抱了会孩子。
几个月大的宝宝太软了,秦放不太敢抱,用手托着头,抱了一会儿就放下了。小娃娃长得很像简沐阳小时候,比刚出生那会儿长开了不少,眼睛很大,是个漂亮的小朋友。秦放在他枕头下面放了个小红包。
小朋友还不怎么会笑,眼睛盯着秦放,胳膊腿蹬来蹬去,还是像个青蛙。秦放心里挺软的,在他的小胳膊上亲了一下。
秦放一假期没回来,简沐阳其实很想哥哥,但没怎么说。最近他微信头像都换成了跟秦放的照片。秦放在家陪他玩了两天,到了跟冯哲他们吃饭的那天秦放也带着他去了,那一群人里也有带着弟的,到时候让他们一起玩。
简沐阳还挺开心的,他很喜欢刑炎。有时候小孩子喜欢谁不喜欢谁就是凭直觉,简沐阳见过刑炎两次就对他很喜欢。可能因为那天刑炎太温柔了,也可能是从秦放这接收到了他对刑炎的感情,所以觉得喜欢。
吃饭刑炎也会去,秦放特意叫上了他。刑炎上车的时候简沐阳主动跟他问好:“炎哥过年好!”
“过年好。”刑炎坐在副驾上,回头对他笑笑,给了他一个礼物盒子。
简沐阳道了谢,接过。
下了火车这还是他俩第一次见,秦放其实很有想亲一口的冲动,但还是得克制一下的,他只是侧头看了看他。
刑炎扯过安全带扣上,问他:“欠我的星星什么时候还?”
秦放一下就笑了出来,说:“开学还。”
过年秦放给的红包里空有一张欠条,到现在东西也没给,主要是他到现在也还没收到。店家太坑了,过年期间不开工也不发货。
“我还以为你要拖到明年。”刑炎目视前方,淡淡地说,“今年给张欠条,明年兑换,一个红包使两年。”
秦放笑着摇头:“你别寒碜人。”
第50章
这不是刑炎第一次跟这些人一起, 之前就参与过了。那还是秦放生日那次, 也就是那天晚上刑炎对秦放表白, 还在他肩膀上亲了一口。
当时可把小直男吓蒙了,再看如今——
秦放一手搭在简沐阳肩上,另外一边跟刑炎挨着胳膊一起走进去。
他跟刑炎的事反正一直真真假假地暧昧着, 别人看见他俩一起进来肯定要起哄。秦放现在也无所谓了,脸大了,不用人家起哄, 搂了下刑炎肩膀, 笑着看看他,之后说:“我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
冯哲吵嚷着:“你介绍!你介绍一个我们听听。”
秦放胳膊还在刑炎肩膀上搭着, 这会儿也不虚,坦荡一笑:“这我炎哥, 我……对象。”
简沐阳猛地抽了口气,吸得头都有点后仰, 这口气半天都没松下来,仰着头看秦放和刑炎,眼睛都瞪圆了。
秦放低头揉了揉他头发, 冲他眨了下眼睛, 用口型跟他说:“秘密。”
简沐阳缓缓把那口气吐出,点点头,过会儿又用力冲秦放点了下头。眼神十分坚定,向他哥传递“一定保密”的信息。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都闹起来了,问着:“哎嘛, 是不是真的啊?”
冯哲凑过来问刑炎:“是真的吗?帅哥?”
刑炎看了眼秦放,秦放正冲他笑得帅帅的,刑炎于是点了头,说:“假一赔百。”
华桐在旁边捂着半边脸:“给前任留点面子不行?渣男。”
“不好意思了,”秦放冲他摆了摆手,“现在心里只有新欢了。”
华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冲简沐阳说:“来阳阳,上前嫂子这儿来,别理他俩了。”
一声“嫂子”说得雷死人了,都嫌他雷,还有人往他身上扔了团纸巾球。简沐阳笑着走过去,跟桐哥关系还是很亲的。
秦放之前一直没给过准话,时不时否认,那会儿主要也真没定下来。现在关系确定了,秦放也毫不吝啬给个官方认证,男朋友贼帅贼棒,盖个戳这就是我对象,我男朋友,说起来还特别自豪,带着点骄傲的样子。
秦放就是这么一个人,一码归一码,没把自己琢磨明白之前可能有犹豫,真迈出一步那就永远不会再退,从此都坦坦荡荡的,不遮掩,昭告全世界都无所谓,就这么回事儿了。
秦放是这样,刑炎一个本来就没有顾虑的人,就更不用说。他们俩都是自由人,秦放有半个家,刑炎没有家,谈起恋爱来都无所顾忌,往前看就行了。
秦放微博现在粉丝都好几万了,除了最初因为视频来的那些,剩下的都是从韩小功那儿过来的。除夕那天韩小功还发了照片,把老房子那几个人都发了,还有司涂做的菜,还有他自己那半杯酒,以及小院里的夜灯。
他和刑炎当天都穿的红短袖,一起坐在小院的花圃前,刑炎吹口琴,秦放看着他。那张照片太美了,图里一切都美,韩小功还在那条微博底下艾特了秦放指路,那一条微博让秦放涨了好多粉丝。
但秦放不怎么玩微博,这些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偶尔刷刷,里面都是求他和炎哥日常,有天赶上秦放心情不错,就发了张刑炎的照片。看着下面一水儿都在夸炎哥神仙颜值,秦放内心还挺美的,完全就是个恋爱中的幼稚鬼。
他们就这样不算低调地谈着恋爱,秦放这么多年从来没谈过这么走心的,很新鲜的感受,每天都牵肠挂肚的。多年的恋爱魔咒终于能破了,第一次谈超过两个月的恋爱。
刑炎外表看起来十分冷淡,但对男朋友却是实打实地好。没在一起之前秦放觉得刑炎就够好了,在一起之后感受更深。他让秦放每天都很快乐,全心全意做那些会让秦放快乐的事情。让他感受恋爱,享受现在的生活。
秦放两位室友都很给力,初试都过了。沈登科报得高,将将压过分数线,复试压力很大。陈柯报的本校,他大一大二都挂过科,所以没申请上保研名额,准备得也晚,保险起见报的本校。他分数超了挺多,复试不出意外基本就是稳了。
陈柯没什么压力,开学也没很快就回来,倒是沈登科开学前好多天就回校了,还得接着学习准备复试。年后沈登科提前飞过去见了导师,导师的态度很保守,很多高校的导师比较挑出身,沈登科虽然学校很不错,但他毕竟是国交院的,导师一听就知道他们是b类。
秦放也替他紧张,确实看起来不是很乐观。
刑炎有时候会来宿舍找秦放,沈登科之前总让他帮忙占座,跟他挺熟的。秦放告诉沈登科他和刑炎的事,结果人一点都不意外,非常淡定。
“我们知道!”沈登科笑着说。
秦放挑眉:“怎么知道的?华桐说的?”
“不啊,你俩送车那个视频我和柯总都看到了。”沈登科笑得一脸神秘,“我俩还说你们看起来很配来着,怕你尴尬就没当你面儿提。”
“那时候还没好,”秦放哭笑不得,“那会儿还算兄弟。”
“没好也差不离儿,”沈登科夸张地瞪着眼睛问,“兄弟谁送车啊?桐儿过生日你怎么不送他车?”
这一点秦放也真是无话可说,自己想想都觉得说不过去。
谈了恋爱以后偶尔晚上秦放就不回来了,现在不单身了,他不回来沈登科也不会发消息问他去哪儿,尽管兄弟一直是单身狗但也不至于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去干什么了,跟谁去的,咱也不好奇。
初春的天气还很冷,北方的冬天总是格外长。但尽管冷,可该有的交替还是得有,路边的树该抽芽还是得抽芽。空气里开始有零星的柳絮随着风飘到各处,今年飘得像是比每年都早一些。
去年这个时间跟刑炎还不熟,熟起来时天都暖了。所以也是到今年秦放才知道刑炎对柳絮什么的稍微有点过敏,也不只是柳絮,那些细小的毛状物都让他不怎么舒服,所以刑炎也从来不吃桃子什么的。
因此秦放就习惯了出门会在兜里揣俩口罩给刑炎预备着,怕他不记得戴。但偶尔在室内摘了口罩也还是会碰到,刑炎就会一直打喷嚏。
“鼻子都红了,看着太可怜了啊。”秦放走过刑炎旁边的时候顺手摸了把他的下巴。
刑炎打了一下午喷嚏,现在说话鼻音也很重,听着像感冒了。刑炎顺着秦放的力道把头在他肚子上磕了一下。
司涂自打回了这边之后一直咳嗽,这一个下午屋子里一个打喷嚏的一个咳嗽的,看起来非常不健康。韩小功在沙发上躺着,说:“我天呢,下回你要再这么打喷嚏你就别来了,你也太闹人了。”
刑炎看他一眼,没出声。秦放不干了,笑着说:“那是你打电话邀请我们来的,来之前我们还没打喷嚏,我没赖你就不错了。”
“那怎么办?我还得赔给你们点?”韩小功失笑着问。
秦放说:“那你就看着给吧。”
韩小功摸起手机给他发了二百的红包,秦放也一点没客气,直接就收了。
“你还真不客气。”韩小功说。
秦放点头,笑了下说:“我们拿着买口罩戴。”
清明节秦放得去看他爷,本来他想带刑炎去来着,给他爷看看超棒的男朋友,但刑炎柳絮过敏,秦放就不打算让他去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秦放一下楼,就看见刑炎手揣着兜站在宿舍楼下等,口罩外只留了双眼睛。刑炎穿着深色的牛仔外套,背对着宿舍楼,从楼里出来只能看到他很帅的背影。
秦放脚步顿了一下,那一瞬间心里有些发热。
他走过去撞了下刑炎肩膀,轻声问:“等人吗帅哥?”
刑炎回头,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含着笑意眨了眨,低声道:“等个小哥哥。”
“那我行吗?”秦放问他。
刑炎点头:“太行了。”
“不是跟你说了下次再一起去?”路上的时候秦放问他。
刑炎摘了口罩,只说:“我陪你去。”
相处久了秦放越来越感受不到刑炎原先那种气质了,尽管他还是不常笑,话也不是特别多,但现在多数时候秦放都觉得刑炎很温和。而且这种被人放在心上很在意的感受,让人心热,也心动。
刑炎下车没再戴口罩,站在墓碑前的时候更不会戴。他把黄花摆在碑前,看着照片里的老人,恭敬地鞠了个躬。
秦放还是照例拿着小毛巾擦着石碑,笑着跟他爷说:“看吧,不枉你给我起的好名字,我真的捡到颗星星。我特别喜欢,特别喜欢。”
刑炎看着他,看他笑得特美特满足的模样,看了很久。
墓园那种地方,是各种絮的重灾区,刑炎去了一趟,回来鼻子算是废了,打喷嚏打到绝望。
“就说不让你去。”秦放皱着眉说,有点心疼男朋友。
刑炎当没听见,也不接话,时不时抽张纸擦擦鼻子。
“今晚我爷就得给我托梦,”秦放笑了下,“说‘星星儿你这小朋友是不是有鼻炎’。”
刑炎也笑,边笑边打了个喷嚏。
秦放摸了摸他鼻子,感情都写在眼睛里。
刑炎问他:“晚上回去吗?”
秦放垂着眼睛:“那不然呢?你阿嚏阿嚏的,咱俩能干点啥?”
刑炎趴在桌上看着他笑:“我除了干点什么就没有别的意义了吗?”
那当然有了,秦放于是说:“那不回了。”
秦放也趴在桌子上,俩人在咖啡馆背人的小角落里脸对脸趴着看对方,又傻又幼稚。什么校草什么酷哥,人设早崩了。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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