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第342章

作者:我想吃肉 标签: 近代现代

萧令先在这件事情上是信任梁横的,梁横有证据,他的证据只是扯出了粮商。但是,萧令先好歹也做过藩王,知道这种保护潜规则。可他又不愿相信自己的姐姐是这样的人,便摇摆不定。

接着,就有御史参奏梁横恃宠而骄、离间骨肉。萧令先正事没处理完,又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嘴角都生出燎泡来了。

郑靖业又干起了善后的勾当,先对卫王道:“长公主绕着京城一圈儿,皇室脸面要丢尽了。殿下是长公主长辈,又是顾命之臣,还请殿下与宗正一起走一趟。”

卫王道:“这案子怎么办?”他很讨厌梁横,也不认为荣安长公主会吃饱了撑的倒卖粮草,“孩子受了委屈,只好找父母哭诉,可惜我这侄女儿没了父亲,”他也伤心地洒了心滴泪,“难道要由着小人欺压宗室吗?没了爹的孩子,可怜啊!”

听到卫王这哽咽的声音,郑靖业真想抽他,这是在朝堂上!你装什么装?

萧令先柔声道:“我亦信阿姐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叔父只管去劝她回来。我相信此事与她是没有关系的,回来让梁横给她赔罪。”

如果事情真这样安排就好了,萧令先写好了剧本,双方演员却不肯配合。梁横死活不肯低头,还言辞肯切地道:“圣人,臣无一字虚言,那奸商每年四季,珍玩珠玉献于公主府,荣安长公主全收下了!怎么可能没来往啊?臣一心为国,绝无私心!”这一回是真的没有私怨,“臣不知道要向长公主道什么歉!”

荣安长公主也不乐意:“叔父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梁横跋扈小人,罗织罪名,我绝不能认!不诛梁横,我才不要见十七郎!”哭得梨花带雨,“叔父,今天他能诬蔑我,明天不定就要坑害谁了!他这些年,害的人还少吗?”

卫王踌躇了:“那你也要给十七郎留一点情面。”

“我还想请十七郎给我留一条活路呢!他信的那个人是在要我的命啊,通敌是何等大罪?”

卫王哭笑不得:“不会的,十七郎还是可靠的。你放心,十七郎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跟我回去吧!”

“我要梁横去死!”

卫王没有荣安长公主强势,纠结了半天,才说:“梁横拿出证据来了,那个也是你的门客。就算是宰相被这么参了,能自保就不错啦,快跟我回去吧。”

荣安长公主也不肯回去,萧令先只好让燕王来劝她,荣安长公主见了一母同胞的兄弟来了精神:“这事不是我办的,他们敢给我乱扣罪名,我就做一个给他们看!我要真跟双鹰王勾结了,会只倒卖粮盐?呸!果然是小家子气的穷酸,乱扣罪名都不会扣个大的!”

燕王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瞧你这点儿出息!那个死贱奴(粮商)是脱不了罪了,为警示后人,抄家灭门只在眼前。他家里应该还有年幼子女的,去把他们弄出来,拿到死贱奴与北边儿联系的门路,咱们做票大的!”荣安长公主是个能人,就算勾结外敌,也不是为了挣几个钱,“告诉双鹰王,他敢南下,我做内应……”

简单地地说,就是内外勾结,双鹰王抢钱抢粮抢女人,荣安长公主趁乱抢皇位,扶燕王上位。

荣安长公主返回熙山了,萧令先在翠微宫里设宴压惊接风,全家兄弟姐妹都来了。萧令先还亲自给荣安长公主斟了一杯酒,荣安长公主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也接受了。只有梁横,硬着个脖子不肯道歉。荣安长公主在萧令先面前狠狠讽刺了梁横一回,萧令先讪讪着不好意思接话。

他还觉得对不起姐姐呢,却不知道他姐姐正在对不起他。

荣安长公主的“门客”通敌卖粮事件,称得上是一件丑闻,并不值得大肆宣扬。就连看荣安长公主不顺眼的人也觉得,为了朝廷的名声计,事情也要压一压。这事纯是梁横找抽,发挥了御史一惯的夸张传统,以前夸张就算了,你这扯到长公主涉嫌卖国,没有真凭实据就拿出来说,你脑抽了吧你?

梁横不明就里,他还委屈呢,卖粮这样的大事,国家三令五申地禁止,没有荣安长公主撑腰,哪个商人敢这么干呢?他觉得他这不算夸张,这是合理的推测。为什么圣人还要他向荣安长公主道歉?事关国事,绝不妥协!

没什么人同情梁横,这货太没眼色了。就连以前巴着他不放,想借他为跳板,跟梁横搭上关系的人表情都不怎么好看了。苏幕一看情势不对,飞快地向梁横告辞:“郎君,我家里来信,母亲病重,我得回去了。”本来觉得战事一起,梁横有趁机翻盘的可能,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梁横的智商,就算有机会在眼前,他都能把好事变成坏事。

人家亲妈病了,再强留下来给你当门客就不够人道了。梁横必须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袁氏还给了苏幕丰厚的盘缠。苏幕卷起铺盖,麻溜地跑出了梁府,先回家安顿了家人,然后又来到了京城。没再回梁府,就赁了处房子,天天打听着消息,观望观望再说。

朝臣们对梁横很没有好脸色,没有证据就要构陷公主,这不找事儿呢吗?连萧令先也觉得他有些不识大体,死犟。荣安长公主可不是吃素的,燕王也不能眼看着她被参。朝中反扑开始了。不停地有御史参奏梁横:危言悚听,罗织构陷一类。

大家都在看梁横的笑话。

梁横也没闲着,俗话说得好,秦桧还有三个朋友呢,何况梁横?梁横的朋友不能说全是猥琐流,也有一、二呆傻的正直孩子,这几个人连同对荣安长公主的行为看不过眼的真正直之士,又奏请粮商通敌案要速审、重审,以安民心。

萧令先权衡一下,还是国事比较重要,命令刑部、大理寺速定判决。与此同时,徐少君也在后宫里为萧令先说话,吹了好些枕头风。徐少君因为梁横推荐徐梁的事儿,心中也埋怨了他一阵儿,但是她在朝上再没别人可以呼应,只有拉梁横一把了。

徐少君陪起小心来,真能让萧令先无一处不自在:“圣人这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了么?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且放宽心。”

有这么朵解语花在,萧令先是忍不住要说前朝的事情的,后宫不得干政神马的,没有那么容易禁绝。听萧令先抱怨了梁横一阵之后,徐少君笑道:“我是后宫妇人,并不懂前朝的事情,只知道一些粗浅道理。照圣人这么说,梁横还是个好御史哩,御史不就是要不畏权贵么?难道长公主门客卖粮的事情,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吗?却只有他一个人奏给圣人,这难道不是问题所在吗?足证他不是畏惧长公主之势,而把圣人放到脑后的人。”

第三百一十九章 真的开始联合了

这话说得非常到位,萧令先只要还没傻到家,他就能听得明白。梁横在萧令先这里的印象分又回来了,但是,表现上还要再斥责他一番。揭发大案与无证据牵连长公主功过相抵,梁横不升也不降。萧令先暗中却遣使去安慰了梁横,使者是张平,这个死太监连梁横的祖宗十八代都恨上了,却练就一张假面皮。笑吟吟地传达了萧令先对梁横的安抚之意,眼睛却把梁横家的摆设等等都记在了心上。

张平对钱敏感、对物品的价值敏感,一眼扫去,就知道这绝不是梁横这样的小官儿能过得起的生活。啧,这货绝对是个脏官儿!

就等着到关键时刻用这个明晃晃的证据给梁横致命一击了。

不日,对粮商的审判结果也出来了,通敌卖国没别的说法,斩。由于发生在战争期间,属于情况特别恶劣,夷三族。即父、母、妻,三族连坐。家中十六岁以上男丁悉斩首,十六岁以下男子与家中女子没为奴婢。家产没收充公,已嫁到别家的女子不追究,年过七十的老人不追究。

名正典刑当日,观者如潮。荣安长公主恨得咬牙:“死贱奴!坏我名声。”

骂完了,又问心腹:“跟北边儿联系上了吗?”

这个稍有难度,因为出了粮商事件,朝廷又重申了对狄的经济制裁,实行了严格的禁运,道路封锁比较严格。自从战争开始,从京城往北疆去的人就少了许多,更多的是北边的人往南边逃来求平安。

荣安长公主骂了句:“没用的东西,”又亲自指导,“笨蛋,难道不会借着送军粮的机会过去?”这是很正当的理由哩!

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所有史书的记载都是简明扼要的,什么“某某遣使与某某某约期举事”,寥寥数字,发生在现实中却可能是好几个月的时候。从京城到双鹰王帐所在地顺利的也要走上小半个月,这还是日夜兼程,不带辎重。南朝长公主派的人,能这么顺利地见到双鹰王么?还得与边境上接头的人联系,接头的人得请示上级。

消息到了双鹰王那里,决定见一面也简单,但是,要让双鹰王相信荣安长公主合作的诚意,又是一番波折。双鹰王只要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就得怀疑这是不是引他送死的陷阱——有见识的狄人对南朝的阴谋家们是不肯轻信的。确认身份,相信了荣安长公主,也不代表合作就达成了,还得互相掂量着份量,再谈条件。

事情重要、需要早下决定不假,谨慎,同样重要。

客观条件的限制,使荣安长公主与双鹰王没有马上达成一致,仍然保持着低调的接触。表面上看来,似乎一切如常,双鹰王还在不停地扫荡边境,荣安长公主还在不停地找梁横麻烦。没人想到,他们真的开始联合了。

“叫阿爹啊,来啊,叫爹——爹——”这个一脸谄媚相的家伙正是许多人口中的佞臣池脩之。苍天在上,他对哪一个皇帝都没有摆出过这样的表情就被说成个马屁精。现在摆出了这张脸来,看的人还很不给面子。

池小萝莉不负众望地开了金口,在郑琰教了她大半个月之后,小姑娘会叫娘了。这种事儿做不得假,一分付出就有一分回报,郑琰巴着闺女叫了大半个月的娘,小姑娘最先开口叫的自然就是她。郑琰对此得意万分。

却说池脩之这货,本来就有萝莉控的倾向,还特别喜欢可爱的、毛茸茸的生物、非生物。这个又是他亲闺女,他有好些年没见过直系血亲了。闺女会说话了,真是普天同庆啊!太开心了!一定要让闺女学会叫爹。

却不知池小萝莉最近过得很坑爹,初为人母的郑琰看自家闺女是怎么看怎么好,女儿会叫娘了,她就迫不及待地显摆。她娘家没有小姑娘,一群男人、女人、小男孩儿齐刷刷地想逗小萝莉喊自己。小萝莉天天看着一群蠢毙了的长辈、晚辈,手里拿着各种玩具零食逗她说话,开始是很新鲜啦,越逗越烦有木有?

现在她那个蠢爹又来了!小萝莉嘴巴一撇,摆出一张哭脸来。池脩之慌了手脚,抱起女儿来:“这是怎么了呀?不舒服么?”颠着女儿,就怕她真的哭出来。

郑琰扶额,她现在可以嘲笑池脩之的不熟练了:“她这是累了,你让她自己玩一会儿就好了。”完全忘了闺女长牙的时候自己哭得像个猪头。

池脩之遗憾地看着女儿在榻上爬来爬去,吧唧,还磕桌子上了。郑琰颇有先见之明地把家里的棱角的东西能换的全换了,不能换的统统给包上了角。小丫头没磕伤,却疼得泪眼汪汪。小夫妻心疼得不得了,一齐上来哄孩子。小孩子就这样儿,你越哄,她越委屈。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地坐了起来,瞪着大大的眼睛,左右瞄了一下,特么果断地伸出双手冲池脩之道:“爹——”

发音标准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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